2019年,夏。
张源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可以吃冷饮,可以不用穿得厚重,手脚也灵活。
两个孩子四岁了,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只有罗雨愿意和他们玩。
闹腾了一个上午,两个小家伙午休睡得都很香,呼吸均匀,睫毛微动。
张源和安欣陪在旁边,并没有睡。
安欣说道:“睡着就像天使,不睡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小恶魔。”但眼里也是宠溺居多。
“等到上了小学,就得拿出家法,让他们两个的小屁股受点苦头。”
安欣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听,到时候就怕你舍不得打!”
张柯前几天去外公家里找表哥玩,被安远的烟头不小心烫到了,虽然哭了半天,但最后还是往外公那边靠,张源和安欣都不理解为什么。
“你也睡会儿吧。”
“嗯。”
张源摸了摸手机,也感觉有些困了。
等到张源和安欣醒来,两个孩子又跑到隔壁去闹腾了。
张源也到了隔壁,罗宣在逗着两个孩子玩,眼里的期待都快化成水流出来了,罗雨没心没肺,完全看不见。
“宣叔,您看这个。”张源把手机递给了罗宣,罗宣戴上老花镜,往张源的手机看了一下,竟然是张源发给自己的消息。
“新型冠状病毒即将出现,传播速度快,致死率极高。”
短短几行字,让罗宣眉头紧皱。
“你怎么发现的?”
张源摇摇头:“不是我发现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出现在我手机里的。”这就是他自己发给自己的,但要推到黑客的头上。
“这是有人示警了!但……”罗宣眉头没有散开:“没有证据啊!”
张源也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先报给汪书记,先听听他的想法。”
罗宣闭目思索了半晌,方才说道:“发给了你……不知道有没有发给国外的人。这很有可能会从国内爆发,但传染源不一定是国内!”
张源暗赞罗宣思维敏捷,这都被他想到了。
“我先报给汪书记,在只有一条示警信息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准备会非常有限,病毒会从哪里爆发,会以何种方式爆发,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想建议汪书记同意我在网上把这个截图晒出来,当然了,我会以开玩笑的口吻晒出来,再发到外网,让传染源知道他们暴露了。”
罗宣点头道:“是个路子!可没有A还有B,万一他们换了另外一个呢?”
“那就一起发出来!”
“走,我和你一道去找汪书记去!”罗宣拿起包,就和张源一起出门了。
“这爷俩干啥去了?”陈芸都要准备晚饭了,看着这俩人出去,一头雾水。
安欣也不知道:“他们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对了陈姨,昨天王院长和我说,交大新来了一个留美的物理学家,准备研究什么散什么中子源,单身呢。”
陈芸高兴地说道:“带小雨去看看!”
“我就是这个打算。王院长那边我都说好了,只要有单身的青年才俊,先同我讲。”
陈芸说道:“理工科的男人好啊!讲道理!”
安欣笑道:“这话咱们说说就好了,可别让理工科的男人听到。”
罗雨听到了,刚想说不去,就被安欣给堵住了:“明天一定要去!”说完之后,安欣又疑惑道:“你不会喜欢女的吧?”
“啊呸!你才喜欢女的呢!”
“那就好!”安欣对罗雨还是很上心的,她也一直觉得对罗雨有所亏欠,对罗雨的个人大事也很上心。
张源和罗宣直接就去了汪鹿峰家里,在那边等到了汪鹿峰回来。
汪博先过来的:“老张,你这静悄悄地竟然直接过来了,啥事啊?”
张源把手机递了过去,汪博看了一下,就笑道:“哟呵,还自己给自己发消息了?”
“你好好看看,刚刚韩阿姨已经看完了。”
韩玉华脸上一点笑都没有。
汪博看完之后吓了一跳:“真假?战争进入生物领域了?”
张源摊手道:“我不知道啊。”
晚上七点,汪鹿峰才回来,看到客厅里的阵仗十分意外:“吃饭了没?”
韩玉华说道:“吃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总不能让人家小张饿着!”
“出事儿了?”汪鹿峰换好拖鞋,走了过来,后面是他的秘书陈念久。
张源便把手机再次递给了汪鹿峰,并说道:“汪书记,现在只有这一条消息,不知道真假。我是想先放到网上,把这个事情给弄得尽人皆知。”
汪鹿峰思索了片刻,说道:“发给你,意味着这个病毒会在咱们国家爆发。今年有没有什么大型运动会?”
后面的秘书陈念久回道:“还没有举办的有男篮世界杯,中网公开赛,上海网球大师赛,乒乓球世界杯。”
汪鹿
峰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都是专业运动员,都是明星。”
陈念久赶紧拿出手机,查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武汉的军运会。”
“这个军运会就很靠谱了!但就像张源说的那样,咱们只有一条消息,没有更多的证据。但幸好有病毒的特征,新型冠状病毒……”
张源说道:“刚刚我们查了一下,之前的SARS病毒就是冠状病毒。”
汪鹿峰的脸色都变了,那可是非常痛苦的记忆。
“等我通知吧!”
“好的汪书记。”
八月中旬,张源的微博上忽然有了一条状态。
“真有意思,新型冠状病毒要入侵中国了。”
这一条微博马上就被安排到了热搜榜上,大家开始猜测会是谁送来病毒,从哪座城市开始爆发,要做哪些防护。
沸沸扬扬,闹了一个多星期热度才下去。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张源觉得要是这样是可以敲山震虎了。
办公室里,小邵也在和张源汇报最近的动向。
“老板,最近黑客的出动非常频繁,好像在追查什么。”
张源把手机关机,又换了一部:“我知道他们在查什么!这就说明确有其事了,很好!”
他也给安欣交待了一些事情,毕竟安家还有化工公司。
“多准备点熔喷布和酒精,可能真的要用上了。”
安欣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都给晒出来了,这个病毒还能出现?”
张源说道:“资本主义不养闲人!连国内的人都想出去白嫖那边的福利,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安欣愤愤道:“什么白嫖?那都是老佛爷付过钱的。”但她还是让下面的人多备了点原材料,最多也就多点库存。
下面的日子仿佛很平淡,再也没有人提及这个事情了,一直到了十二月份,天源在办完年会之后,张源忽然听说在国外有了大型流感。
“是美丽国!”陈如松和张源报道。
张源神色凝重:“很快就会有传言,说是中国公民带过去的了。”
陈如松说道:“这个一定是传言,但要是说有传染源是中国公民给带回来的,我是一点都不会怀疑。”
很是有一批公知会这么干,他们以身犯险,只为给国人带来更多的苦难。
新冠的传播速度很快,张源的在夏天的微博又被翻了出来,许多人都在祈祷自己的城市不要成为第一个。
但这种大流行没有国家可以避免,很快在全球的范围内流传开来了。
中国可以有中国的公知,其他国家就只能有别人的公知了。
农历新年,张源没有回林城,他也没有让爸妈来建康,两边就这么视频里看着过了年。
疫情的状况愈发不乐观,亨远公司准备的原材料还算充足,在第一时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杯水车薪,只能勉强供应建康以及周边。
大年初三,安欣和张源都在家里没有出去,单月华和詹钢今年也没敢乱走,留在建康过了年,张源怕他们两个无聊,特意让他们来了自己家里。
午饭还没吃,张源接到了汪博的电话。
“老张,有事情找你和嫂子!”
“说!”
“亨远那边还有多少货?能不能匀出来一点?”
“咋了?哪边的招呼打到你那边去了?”
“打到我爸那边去了!”
“那得给啊!”
“德国人,托马斯·拉贝。”汪博加重了语气,他知道张源能听懂这个名字的含义。
张源肃然起敬:“那必须得给!”想了一下,张源又说道:“德国那边的疫情好像不乐观,我让安欣多准备点,药品他们公司没有,你能要到么?要到之后用我的飞机送过去。”
托马斯·拉贝,是约翰·拉贝的孙子;约翰·拉贝在大屠杀期间,在日本人的枪口下挽救了建康至少二十五万人的生命,这不是滴水之恩,这是涌泉之恩。
“能!有好几家公司愿意提供了。”
“好,那就用我的飞机!”张源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说道:“我再给托马斯·拉贝提供一笔资金。”在这个时候,钱没有物资好使,但总比没有强。
打完电话,张源擦了擦眼角,对安欣说了这个事情。
小张宁跑了过来:“爸爸,你怎么了?”
张源蹲下,摸着她的脑袋:“爸爸要出趟远门。”
听说是拉贝的孙子需要的物资,亨远的员工们加班加点给赶了出来,加上药品和呼吸机等设备,装满了张源的飞机。
张源穿上防护服,上了飞机,往德国飞去。
我们从未忘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