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山一看风头不对,早就牵着那条小黄狗跑了。
那叫一个麻溜。
气得金铁锅压根直痒痒。
陈半山和陈木鸡都是吃得百家饭长大的,那时候村子里大家伙儿都好心肠给他们俩一口饭吃,陈木鸡打小有一把好力气,还能给村子里干点活儿,但陈半山可就不一样了,基本除了偷鸡摸狗,啥事儿都不干,就知道占各家的便宜。
其中开饭店的金铁锅,深受其害。
周岐山也很无奈,看着金铁锅在门口破口大骂还直跺脚,“金叔,算了算了,半山哥那脾性,你也知道,他就是饿了……”
他只好上去劝说两句。
金铁锅骂骂咧咧的,“这小子,岐山你也别劝了,老子和这狗东西没完,吃了多少,迟早有一天,我让他都给吐出来!”
周岐山摸了摸鼻子,没想到金铁锅火气那么大。
也还好陈半山跑得快,不然可能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其他人倒是看着热闹,吃的也还挺开心的,一顿晚宴,大家伙儿吃得乐呵,到了晚上一两点才散了场,周岐山把这些钱都给付了。
金铁锅拿着钱思索了片刻,居然又把钱塞了回来。
“铁锅叔,咋了?这是不够还是怎么的?”周岐山也是一愣。
“没,小山,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这没多少钱,叔还是不要了。”金铁锅似乎不大好意思开口。
“叔,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我直说呗,你瞧我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吗?”
金铁锅似乎想了好久,方才下定了心思,“我今天用你那些食材做菜,你可别提,还真有点门道,尤其是这海鲜,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新鲜生猛的,
这都赶得上俺爹在重庆给人当厨子那会儿,见过的了,厉害得紧了……这蔬菜也是个各打各的好啊……我就琢磨着,以后,你这食材能不能卖给叔这儿一点?咱们也不要多……”金铁锅也有点紧张。
周岐山一听,反倒是笑了,“成啊,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儿,你每天要多少,给个定量,我到时候,每天一早就给你送去。”
金铁锅眼前一亮,“真的呐?这钱……”
“没事儿就按照咱们村这儿的海产价格来算,不贵的,我再给你减点,你看成不啊?”
一旁的灶头也才忙活儿完,“哎哟,还是小山哥大方啊,我早就和我爹说了,小山哥是什么人,还会这么小气不成?”
“你小子只会放马后炮,滚一边去。”金铁锅骂道。
灶头嘿嘿一笑,还给周岐山使了个眼色,周岐山笑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回头你过来取就成了。”
饭店里的人吃完了,也陆陆续续退了场了,住得近些的,和同村的都在侃大山,一瓶酒半包烟就能整一晚上了,住得远些的,已经上路了,周岐山远远看去,山道上,亮着微微的手电筒光芒,在夜里也是一道不同寻常的风光了。
周岐山这天倒是没有回去老宅,反倒是偷偷上了毒龙岭,夜里的毒龙岭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月光徘徊,周岐山看着被月光浸染得如同银霜似的土地,心情也好了不少,
或许是见证过这片土地的平和和宁静,爷爷才会在这里结束了漂泊的人生吧?
周岐山是不知道那么多前因后果,他走到了农庄里,这里的大部分的设施其实基本都已经完工了,剩下的田地还需要开拓,但农庄里头的这几块,已经都收拾好了。
周岐山打开爷爷的那份堪舆风水图,发现此地最上方绘制了一条毒龙,毒龙属木,但此地的风水如漏勺,自有山泉向下流淌,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风水,在《水经后集里头却有个名号叫做“山中涌”,若是以木生火,便可与水调和,则是水火相济,此卦象若是应在人身,则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若是应在土地之上,便是阴阳调和,四季如春,将是一块宝地。
只是这应和的地方有方位之故,周岐山借着天边的月光,已经迈开了步子,他走的步子也有讲究,是道门的禹步,他也是认真研读学习了不少这方面的内容。
知道若是要将此地调剂得成一片福地,这方位和镇物都是少不得的,这方位要以天星参照,再辅以禹步定位,这禹步不丁不八,每一寸都是有固定的尺度的。
周岐山也是头一回做来,倒是像模像样,这也不是多难的风水,很快周岐山已经定下了位置,旋即就取来工具,三两下铲开了泥土,这泥土蓬松,都是建筑工人帮着翻过的,日后都是拿来当农田的。
周岐山把这大大的藤蔓种子塞了进去,又将土壤回填,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这事儿还真是不怎么简单,等到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再过一阵子,村子里的大家伙儿都得起来了,村子里的人普遍起得早,都得起来干活儿了,周岐山也就顺道下了山,今天没见到那只大猫,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捕猎了,还是被这里施工的动静惊扰,不在这儿待了。
这些小动物都是如此,随着人类开辟山林,他们逐渐离开了自己的家园。
周岐山对这事儿还挺过意不去的。
他叹了口气,这才就此下山而去。
第二天,周岐山睡得还挺晚的,等到起来,大家伙儿基本都是已经从滩涂回来了,汪芳这小子喜气洋洋的,穿着一身潜水服,手里提着一大网兜的海产,见到周岐山头发乱糟糟的,正从屋里走出来,笑道:“小山哥,你今天这么晚啊……”
“昨天陪那些人瞎折腾,弄得太晚了点,咋的,今天收获怎么样?”
“还成,海底的货也多,今天你瞧瞧,这几只红蟳,都是打滩涂上逮的,都贼带劲!俺们带回去给俺爹尝尝鲜去,对了,小山哥,你今天有功夫没?”汪芳笑着说道。
周岐山想着也没什么事儿,“怎么了?请俺吃饭啊?”
汪芳挠了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倒也不是,俺们爹嫌俺们年纪大了,这不还没对象吗?让村头的李大嘴给我整了个相亲对象,是外村的,说是十里八乡一枝花,长得可美了,还是打城里回来的……我寻思去见个一面,
哥,你不是城里人吗?给俺们帮帮忙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