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周岐山也不好立马付诸行动。
他还是采集了一些叶子,收拾了一大包,随后带回了家中。
陈半山倒是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周岐山家楼下鬼哭神嚎了起来。
“小山,都这个点了你还睡得着啊?换我我是睡不着!”这小子就差举个喇叭在楼下大喊了。
周岐山挠了挠头,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上头的时间才指向五点不到,山里天亮得晚,这天色都是黑的一片。
他骂道:“这都四点三十五呢,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周岐山虽然也不算太困,这满打满算还是给睡了一个多小时的,但突然给人叫起来,那可真的有够不爽的!
陈半山也是自来熟,他打小就在这附近玩,对这地方的情况也是门清,熟门熟路得就摸进了院子里。
见着周岐山正搁院子里刷牙呢,笑嘻嘻得说道:“小山,你这不是起来了嘛,我这也没来错……”
周岐山没好气得说道:“就算我起来了,人棍儿叔都一把年纪了,这个点估摸着还在睡觉呢,咱们过去干嘛,喝西北风去?”
陈半山一屁股坐在门槛儿那的大青石上,笑着说道:“棍儿叔那样子成日里都起早贪黑的,比我们起得早得多,咱们要晚点去,他就得下地干活了,我这都是打听清楚了,你放心就是了,早不了。”
周岐山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心思缜密,这都算到了。
不过既然这样,他刷完牙和陈半山一道就往目的地赶,陈半山算计得很多,“棍儿叔这人也奇怪,我打听过了,他就是一老光棍,确实没娶过媳妇,
也挺奇怪的,咱们村子里,上点年纪的汉子,虽然丑又笨,但媳妇哪个没有……就他一个打光棍到现在。”
周岐山也觉得这小子调查能力是真的有点强,不过也思索了一会儿,“听说棍儿叔很怕女人,村口老人不说过,小时候棍儿叔的后妈把他打瘸了吗?后来他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的,估摸着是这个原因。”
两人掰扯了一路,已经走到了棍儿叔的家门口,这个地方有点偏僻,也靠近大山,周围住的居民不多,附近还有三两间空院子,没什么人住,稀稀拉拉一大片,都是去城里的,拖家带口不回来的。
陈半山指了指其中一间,“这些基本都是棍儿叔的兄弟们的家,听说都去城里打工挣钱了,多少年前就把家里人接过去了,就留了棍儿叔一个。”
周岐山点了点头,棍儿叔的兄弟们也有能耐,这事儿也在村子里是个佳话了。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棍儿叔没有跟着一道去,孤零零得留在了村子里,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些什么。
他们说话间,就看到个身材佝偻的人影打附近的院墙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夜壶。
陈半山见了立马喊道:“棍儿叔!棍儿叔!”
那个人影见了陈半山,居然扭头就要进屋,陈半山赶忙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你跑啥子啊……俺们都是老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周岐山也赶忙追了上去,温和得问道:“棍儿叔,是咱们!”
见到周岐山也来了,棍儿叔脸色有点阴晴不定,到底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小山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陈半山赶忙插嘴道:“这不还是有事儿找你吗?咋的了,大家伙儿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啥子咧。”
“哪有把自个儿比划成鬼的,你个操蛋玩意儿……”周岐山也是有点无奈,这陈半山狗嘴里是真的吐不出象牙来。
棍儿叔看着这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两人面面相觑,暂时没有说话。
棍儿叔把夜壶放在一旁,“你们跟俺们进来。”
周岐山和陈半山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直觉这件事恐怕和自己追查的内容相关,见得棍儿叔已经推开了房门,两人赶忙跟了进去。
棍儿叔家里确实破破烂烂还特别小,缺了个女人,男人的窝就乱的可以,更别提有些地方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变的怪味儿。
陈半山都得在那儿捏着鼻子嘀咕:“丫的,我家够脏了,咋棍儿叔比我还不做人咧。”
周岐山扯了扯这犊子,让他别瞎几把说,倒是黑暗里,棍儿叔忽然开口道:“俺们确实不是很做人。”
这话让陈半山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屋里黑的就只能看清楚走在最前方的人的轮廓,棍儿叔的身形看着怪诞扭曲,四面墙壁上的东西更是狰狞恐怖。
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有那么点玄乎,周岐山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他甚至听到陈半山咽口水的动静。
主要还是这股子腐烂变质的味道,周岐山不是没闻到过,这像是某些动物尸骸逐渐腐烂的气息,周岐山从前在边境地区,和一些边防缉毒警联手抓捕毒枭马仔的时候,
就曾经在一处对方的聚集地里嗅到过类似的气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周岐山的战友说回头都连做了十几天的噩梦,梦里全是横死的尸体,有牺牲的警察的,也有毒贩的。
也是打那时候起,周岐山对毒贩深恶痛绝,见了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但这股味道居然在这儿也有,让他有了几分忧虑。
好在没过多久,棍儿叔好不容易摸到了什么地方,点燃了一盏油灯,顿时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间投射着光亮。
看到屋子里虽然有几分杂乱的陈设,但基本都是家用品,这一幕让他们俩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棍儿叔招呼两人坐在桌边,陈半山赶忙问:“叔,咱们这么大清早来,是咱们不是,都是小山这畜生嚷着早点来,这可不是咱的问题啊……你多担待点……”
这小子反手就把屎盆子直接扣一旁的周岐山身上了。
周岐山脸一黑,骂道:“你个狗篮子,说什么呢……”
陈半山继续说道:“叔,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来着?”
棍儿叔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看着两个年轻人,他叹了口气:“你们这次来,是为了木鸡的事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