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一个穿着长袖白色衬衫，有些腼腆的眼镜女生，用双手把简历恭敬地递给办公桌后的面试官。

“你好，请坐。”林尚传伸手示意不用紧张。

女生拘束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合适。

林尚传微笑着点点头，飞快翻开对方的简历，扫了两眼。

“孙丽，今年毕业的啊。之前没有在其他公司实习过吗？”

女生听到问话，很是紧张，小声回答：“没有，老师要求我们交毕业设计，所以没出去实习...”

林尚传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了孙丽两眼。

女生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对方。

“平时成绩都还不错嘛，怎么没考虑专升本？”

“考了，没考上...”

“哦。”

女生可能是觉得这次又没戏了，鼓足勇气抬头说道：“领导，您给我个机会，我做事很认真的。”

“嗯，你家是豫章哪里的？”

“啊？”孙丽没想到面试官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下回道：“长堎县的。”

“哦，家是在县城里面的吗？”

“是，是的。”

“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啊？我爸爸是小学老师，妈妈在医院做护士。”

“很好。你对工资有什么要求？”林尚传合上简历看着孙丽的眼睛，提出问题。

“我...我没什么要求...”

“真没什么要求吗？500块一个月也愿意？”林尚传咧开嘴，不怀好意地笑笑。

“500...500太低了。”孙丽有些失望，觉得这家公司就算愿意用她，她也不是很想来了。

“看吧，说明你还是有要求的。有要求就大声说出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说看，你对现在的薪资是什么要求，对未来又是怎么打算的？”

林尚传开始循循善诱，试图引导对方展望未来，以此来判断这位姑娘的野心有多大。

“现在，现在一个月能有800块就差不多了吧...未来...未来我也不知道...”孙丽犹豫半天，挤出一个数字。至于未来，她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这样啊，行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一个电车司机，前面是条分岔路。”

林尚传问出了经典的电车难题：“一条路上有1个小朋友在玩，另一条路上是8个小朋友。

按照原先设定的行车路线，你是要往8个小朋友这条路上开。

那么现在你怎么选择？是继续往8个小朋友这条路开，还是选择拐弯，往1个小朋友这条路开？”

问完问题后，林尚传盯着孙丽的眼睛，想知道这个青涩胆小的应届大专生会如何选择。

“我...我...”

孙丽都快要哭了，她思考半天，也说不出答案。

“领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声音里带着仿徨和着急，仿佛她现在真的在掌控着那辆电车。

“现在倒计时，10,9,8...1。好了，你没有做出选择，电车撞到8个小朋友，他们全死了。”

林尚传冷酷地说出结局。

“啊？！不是吧。为什么会这样？”孙丽惊讶地站起身，想逃离这间办公室。

“哎等等。”林尚传喊住她：“你先回去等通知，电话保持畅通。哦，对了，你留的是固话，这是你小灵通？还是家里电话？”

“是家里电话。”孙丽面试过几次，都得到这个等通知的答复，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礼貌地道谢后，失望地离开了豫华大厦。

林尚传把刚收到的这份简历放进抽屉，继续等待下一位面试者的到来。

一天时间，他把昨天联系上的十五位求职者全部面试完。

虽然今天陆续还有人打电话来问招聘的事，但他已确定人选，不准备继续招人了。

林尚传选好的出纳就是孙丽，因为她最胆小，或者说最纯真，家庭条件也算过得去。

另外还有一点，她的长相很普通。不难看，但绝对说不上漂亮。

十五个应聘者对电车难题的回答各不相同。

有的说应该按照电车规定的行程走，因为变道对另外1个小孩不公平，不能破坏既定的规则。

有的说应该变道，因为8个小孩人多。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集体的利益，可以牺牲少数人。

有的自以为聪明，说应该刹车，或者鸣笛，或者脱轨，反正就是不能走任意一条道。

唯独只有孙丽，什么都没选，在犹豫中浪费了时间。

如果换到刘慈欣的名著《三体里面，孙丽就是圣母程心本心，因为愚蠢的善良而放弃了人类的生存机会。

好在林尚传选的不是执剑人，他要的是一个不能有太多自己想法，胆小善良，就算说谎也容易被看穿的出纳。

至于认真、仔细这些出纳必备的特质，他反倒不是特别看重。

目前公司还小，可以容忍有小的失误，但不能接受大的问题，所以孙丽是不是认真仔细，以后再慢慢观察纠正好了。

就这样，林尚传把出纳人选定下，晚上的时候给懵懵懂懂的眼镜女生去了个电话，让她明天带上身份证和学历证书来公司报道。

挂掉电话，他又用白衣剑客的QQ和雪落燕赵聊了会天，就关掉电脑下楼。

回住的地方之前，林尚传转到东海路上的春江花夜小区，站在他的店铺外看了看装修进展。

周末这两天，奶茶店已经开始进场施工，虽然现在是晚上7点，店里依然有木工在干活。

让林尚传惊讶的是，杨淑萍竟然还在店里。

他走进去笑道：“杨姐，还没回家啊。”

杨淑萍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听见林总的声音，连忙转身打招呼。

“我在和李经理核对木料板材型号。”

把项目经理介绍给林总后，杨淑萍拉着林总出门，低声解释：“之前你吩咐过材料要注意环保，所以我在查。”

林尚传点点头：“没事，不急这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家住那么远，骑自行车路上要时间的。”

杨淑萍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项目经理，走过去笑着对他说：“李经理，我和你们熊总的关系，相信你也知道吧。

今天的事呢，我本来是要和熊总说的。不过既然我们林总发话了，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可别怪我打小报告。”

“哎，哎，这次是我疏忽，下次一定注意。”

杨淑萍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没计较李经理张嘴说的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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