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者将黑袍重新罩在头上,似乎并不喜欢洞穴外的阳光,而后便轻飘飘地向着山顶处飞去。如果宁兴平等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这等不借助法宝的飞空之术,乃是辟府境之后,内天地抵抗天地间重力方可凌空虚渡的本事,而且消耗极大,此人如此轻松,说明至少是汇星境甚至是开阳境的强者,只是不知为何这等强者可以不惧秘境的空间之力来到此处。
不多时,那尊者来到山顶的一处巨大的洞穴前,刚刚站定,洞内便传来一声怒吼,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又来做甚?虽然我伤了根本,无法离开此处,但你也没有能力攻进来,待我恢复些许力量,定要生吞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那尊者嘿嘿一笑,说道:“你乃是先天圣兽,一旦恢复,我当然是任你宰割,但你被我教鬼王重伤,短时间内断然没有恢复的机会,而且我在秘境内早已布下五极聚阴阵,只待血祭足够,便可发动,所以我前来劝你一劝,不如乖乖出洞,与我立下主仆誓约,可免去最后万鬼噬灵,阴血秽身的痛苦。”
那洞穴中的麒麟听到此话,传出一声愤怒的低吼,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因我产后虚弱,怎会被你们这些鬼怪所伤?若要我为虎作伥,却是万万不能,滚!“
那尊者也不生气,轻蔑地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麒麟听得尊者远去,也不再发出怒吼之声,山顶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刻的洞,一尊高约丈许的巨大神兽横卧在地上,只见这神兽生得似鹿似马,通体碧蓝,龙头有鬃,色泽金黄,顶上一支闪着五彩霞光的独角。古有诗赞此神兽云“重瞳一回顾,百象皆生春。行规折中矩,牛尾麇之身。有定而不触,有趾而振振。所游必择土,所居宁肯群。”
这神兽正是祥瑞之兆,五灵之首麒麟。相传此神兽只有明君当政,方会出世,一旦现世,便是四海咸平之征兆。
但此刻的麒麟横卧于地面,碧蓝的身躯微微黯淡,胸腹之上一道可怖的撕裂伤几乎将其开膛破肚,而且伤口处不断有黑气散发,阻止伤口恢复。巨大的双目紧闭,口鼻间散出白色的吐息,气息急促而微弱。
在她的身下,有一只通休漆黑的小兽,模样与她相似,闭着眼睛睡得正香。这时,一道阴寒的血气从山峰底下传入洞穴之中,那小兽似感觉寒冷,睁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口中发出啾啾的声音,见母亲躺在地上不动。便拿他的大脑袋在母亲额头上顶了几下,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母亲脸上舔了起来。
感觉到小兽的动静,那大麒麟睁开眼睛,露出慈爱的神色,也在小兽脸上舔了一下。或许是觉得母亲舔痒了自己,这小兽打个响鼻,用前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然后便蹦跳着在母亲身边转起圈来。
那大麒麟看着自己的幼兽在身边撒欢,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料牵动胸前伤口,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只得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现出悲伤的神情来。
而此时的宁兴平一行人正在赵向顺的带领下向着森林腹地而行。
正在走着,宁兴平对赵向顺说:“赵师兄,这一路走来,我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个秘境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赵向顺点头道:“我也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总是被人监视着一般。”
这时林子孝插嘴问道:“赵师兄,这里只能是炼气和凝丹期的人进入,除了御兽宗的人对我们有敌意外,其余几乎都是我等正派中人,除非最后争夺造化,否则不会与我等为敌。而且你修为精深,各派弟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什么人能监视我们这么久而不被你发现?莫非是那些疑似鬼影门的黑衣人?”
宁兴平说道:“我也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整座森林寂静异常,一路走来,更不见有野兽出没。我幼年时候在极北打过几年猎,像这等茂密的森林,野兽一定很多,而且在路上,我也发现了有野兽生存过的痕迹,但却一只都未曾见到。那些痕迹留下的时间不会很久,又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在短时间内将森林中的野兽一扫而空呢?”
听宁兴平这样一说,大家仔细回想,确实如他所言,整座森林好像根本没有半点生命气息一般。
赵向顺低头沉思一番,对大家说:“反正进已进来,我们切不可分开,李师兄他们离我们已经不算太远,我们尽速与他们会合,再做打算。”说罢用眼神瞥了一下公孙荣和公孙乐兄弟两,两人心领神会,轻轻点了下头,众人便向前走去。
当众人走过之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从后方阴暗处闪出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说道:“师兄,这些乾云山的人走在一处,很难下手,如何是好?若是误了尊者的大事,恐怕不好受。”
另一人点点头道:“我已经传讯给附近的师兄弟,让他们尽速赶来,乾云山这条大鱼,断不能让他们走脱了。”
话音刚落,从四面林中钻出来十多名黑衣人,领头的一人问道:“十三,乾云山的弟子呢?”
方才说话的黑衣人见到自己同伴,指了指前方说:“半柱香前从此地刚过,我的九幽镜一直盯着呢,我们追上去。”
说罢这群黑衣人便向着乾云山众人所行方向疾追而去。
这群人一走,身边的树上突然睁开两只眼睛,看着他们前行的方向,而后消失不见。
此刻,前方正在行走的公孙荣和公孙乐将各自眯着的一只眼睛睁开,快步走到赵向顺面前,低声说道:“十五人,不知来路,意图截杀。”
赵向顺点头,而后一边行走,一边用元力传音给队伍中的众人,让大家做好准备。
正好前面路上有一片小湖泊,赵向顺让众人迅速走出森林,向着湖泊而行。
众人刚出森林,赵向顺低喝一声:“来了!”,说罢便向着右后方一掌拍出,众人也拿出武器严阵以待。
赵向顺掌力所到之处,便是一声惨叫,十四名黑衣人从林中闪出,迅速将众人围在当中。而后是一名口中含着鲜血的黑衣人从林中走出,显然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赵向顺掌力所伤。
那群黑衣人显然未曾料到自己行踪已经被乾云山弟子发现,未曾见面便先损了一人,此刻为首的那人阴沉着脸说道:“乾云山果然好手段,镇山岳赵向顺果然名不虚传。”
赵向顺见对方识得自己,便说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尾随偷袭我等,意欲何为?”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在下鬼七,贱名不足挂齿,此番乃是受我家尊者所托,想请诸位移步小聚,还请赵兄赏个薄面。”
赵向顺说道:“阁下修为如此精深,想来你家尊者也是前辈高人,本应上门拜见,但此刻我等身有要事,恐怕要有负盛情了。”
那鬼七笑着说:“秘境中的各派弟子都在受邀之列,若是赵兄拒绝,恐怕颜面上不太好看。说不得要和赵兄过上几招,但底下众弟兄下手没个轻重,若是伤到乾云山门人,却是不妙。”
说罢,轻飘飘一掌向着赵向顺拍去,虽然此掌看上去绵软无力,但赵向顺却不敢怠慢,力沉下盘,雄浑的元力涌动全身,也是一掌迎了上去。其余黑衣人见首领动手,也对着乾云山的其余众人一涌而上,场上顿时元力翻滚,战作一团。
黑衣人数量占优,吕若飞和公孙兄弟被几名凝丹期围住,而其他人则被炼气期的黑衣人裹入另一个战团,场上形成了三处战场。
宁兴平此刻面对的是一个炼气中期的黑衣人,只见此人身上鬼气森森,攻击方式也与自己之前面对的御兽宗弟子大不相同,十分诡异刁钻,一招一式都带着阴寒的元力,数招下来,便逼得宁兴平落入下风。
正当宁兴平感觉压力渐大,又牵动胸口隐隐作痛的时候,一柄长剑将面前的黑衣人逼退,并和他背靠在一处,正是谢明君见他不敌,逼开两个对手,与他汇合。
两人合在一处,面对三个炼气中期的黑衣人。宁兴平与谢明君常在一处切磋修炼,相互之间早已默契非常,在另外两个黑衣人还未追近时候,宁兴平便已经回身一剑扫去,将疾追而来的二人挡下。而谢明君则不看后方,一柄长剑直刺,在途中挽出五朵剑花,直奔原来与宁兴平相斗的黑衣人而去。
那黑衣人见谢明君剑法来的凌厉,手上一根骷髅杖舞的如同风车一般,同时便有凄厉之声从那杖中传出,有夺人心魄之效。
但谢明君将元力运转全身,丝毫不受影响,在五朵剑花被尽数挡下后,突然她眼中红芒闪现,长剑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有余,在那黑衣人反应未及之时穿透杖幕,在其胸口一触即回。而后谢明君便返身与宁兴平合力对上那追赶她的两名黑衣人。
那手拿骷髅杖的黑衣人见她返身,便要向前追击,但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动双脚,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方才发现刚刚谢明君的那一剑早已将他胸口扎透,元力入体,心脏已经破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