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介绍了班长桂圆。接着又说:这个张哥,那个李哥,这个何姐,那个兰姐。我就纳闷儿了:有的人瞅上去比我年龄还小,怎么也让我管他们叫哥、姐呢?
看到我疑惑的样子,司机马上笑了,说道:“刘夕阳,咱们这一行有个规矩,先来者为大,后来者为小。
“所以,你暂时委屈一下,将来再来新人,你就是他们的大哥了!”
“也好。我新来的,什么也不懂,还望各位大哥大姐多多指教!“我一边说,一边客气的冲大家抱拳。
“好说,好说……”一看到我放低姿态,这些人也就拿出了江湖老大的姿态来。因为是初次见面,我就为每一个人递了一支烟。
没想到他们都接过去,就连女士也是让我把烟点燃,装模作样吞云吐雾了。我不知道,这样的风气,是不是也与行业习惯有关?
实际上,想一想,殡仪馆这种行业,不说是下九流,起码也是让人瞧不起的行业。
我在部队立功后曾经接受过新闻记者采访,他们说,在社会的各个行业,都有可值得宣传、表扬的地方。唯独殡葬行业,几乎是乏善可陈。
新闻媒体的记者们可以到任何一个行业,一个单位采访好人好事,发现他们工作中的闪光点。
但是,唯独殡葬行业,从来不曾出现过先进事迹或者是先进人物。所以,殡葬行业基本上等于是见不得人的行业。被社会边缘化了。
世界上各行各业都有为人所求之处,唯独殡葬行业没有人所求。人死了,打个电话你就得去收尸,这种事情没得说。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人求的地方,无非是尸体运送到殡仪馆之后,家属求你早烧一会儿,或者是晚烧一会儿。据说,一般都是求殡仪馆第一炉火化,干净!
其实,随着社会进步,殡葬文化的改进,人们移风易俗,过去的说道越来越少,人们求殡仪馆的事情基本上就不存在了。
这样,殡仪馆这样的地方就没有条件与人做交易。也就失去了搞行业不正之风的特权。
所以,在这里工作的人,很难找到自己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也就是说,一些人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样,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就没有必要把崇高理想与道德情操放在嘴上说。甚至于,在这种被人极端瞧不起的行业里,连仁义道德都不要讲。
因此,这些人在抽烟喝酒方面随意一些,有什么可奇怪的,别人又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这时的心里,还想大度的原谅这些可怜的群体呢。但是,此时,这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我正往嘴里送饭,就看到那个桂圆班长站立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的喊叫:“刘夕阳,你来到本館工作,除了敬一支烟,就没有别的表示了吗?”
“别的表示……”我不知道他说话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片茫然。
“既然没有别的表示,那好,从我这里钻过去。”说着,他把两条腿叉开,等待我表演十分耻辱的戏码:胯下之辱。
在我们老家,为了欺负新来的人,或者是显示坐地户的权威,一些行业的人往往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戏弄新来的同行。
“凭什么?”我没想到,刚才还笑呵呵的桂圆班长,一下子变得狰狞,可恶了。
“就凭我是班长老大,就凭你是新来的。入行总得要尝一尝杀威棒的滋味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看了看桂圆,除了膀大腰圆,一身横肉,也没有什么出奇的,这样的人,竟然会当了班长,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不太平。
“桂圆,你这是欺负人!”这时,正在吃饭的一个姑娘突然间站起来,指着桂圆大声的怒斥。我看到,说话的是一位短辫儿姑娘。
哦?我一看这位短辫儿姑娘,怎么瞅怎么眼熟……
饭桌上,一共坐了两个姑娘,一位长发飘飘,显得潇洒飘逸、风流倜傥。另一位就是这个短辫儿姑娘。
“兰灵,我给火化班的新人立规矩,你一个办公室人员,管这事干什么?”桂圆瞅了瞅短辫儿,觉得她有点多管闲事。我就记住了,这位姑娘名字叫兰灵。
兰灵?她不就是我县城恋人兰英的堂妹吗?记得我在部队回家探亲来县城看望兰英时,她还为我沏茶倒水过呢!她,居然也会在这里工作?
“不对。刘夕阳是复原军人,在部队立过二等功,你不能用社会上那一套对待他。”兰灵姑娘依然为我辩护着。
一听她护着我,我赶紧冲着她拱拱手,表示了谢意,然后说道:“谢谢兰灵妹妹为我说话。既然桂圆班长要立规矩,我就认栽了。没事!”
说着,身子慢慢的蹲下来。好像是准备接受这一次耻辱的规矩。
既然是胯下之辱,当然以践踏人的尊严为目的。按照要求,受辱者应该四脚着地,从老大的两腿之间爬过去。
可是,我刚刚来到这里,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接受这样的耻辱?况且,我是个部队立功的侦察兵!
我没有像其他人接受胯下之辱那样趴下,而是半蹲下来,一边瞅着桂圆丑陋的裆部,一边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你要把侮辱我的事情进行到底,那我就彻底的废了你。于是,看了看桂圆班长,然后说了一声:“老大,得罪了!”
随后运了运铁头功,脑袋瓜子直挺挺向他的裆部冲过去。我的脑袋瓜子刚刚接触到那个地方,就听到桂圆“啊呀”大叫一声,随后扑通倒在了地上。
饭桌上人们立刻呆了,本来,我应该是那个被侮辱的人啊,现在我竟然不惧怕桂圆,一下子翻天了!
桂圆看到人们的样子,知道自己的人丢大了,立刻大声的喊叫:“刘夕阳,你个土包子竟然会不仁不义,黑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在殡仪馆别想得好!”
“我不得好,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回击了他一句话,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就坦然自若地坐下来吃饭。
这时候,桂圆手双拄着地勉强坐起来,指着两个火化工大骂:“金毛烂眼,我受了重伤,你们俩还有心思吃饭?快快,送我去医院。”
这时候,餐厅的门打开,刘館长进来了。他看到桂圆坐地下,金毛烂眼正要搀扶他起来,就问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