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麟第二天的工作,就是帮助新晋调查员,诅咒师朱敏搬家。
所有人都非常喜欢小美女,尤其在了解了她的身世之后,以白灵欢为首的几位大美女先是感同身受的伤心落泪,然后就撸胳膊挽袖子,叫唤着啥时候去朱敏老家,把她那个心怀不轨的继父狠揍一顿,甚至都可以让他非常痛苦的死去,事后都查不出原因的那种。
她这一番话,固然让小朱敏很感动,但又着实被吓得不轻,这姐姐明明长那么好看,怎么能那么平常的说出要杀一个人呢?
毒师美女说杀人当然是气话,但确实商量着不忙的时候要去朱敏的老家,那里毕竟还有个疼她爱她的母亲啊。
只是几个小时,朱敏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以前从没听说过的单位,还很稚嫩的心里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曾经传统意义上的家,都没有如今这么强烈的归宿感。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
本来白灵欢也嚷嚷着要来帮忙搬家,不过贺美女临时给了她个任务,才没跟着来。
实际上,她就是闲的想起哄,朱敏刚来并城俩月能有多少行李,一个皮箱就是她全部家当。
就这么点东西,许麟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反倒是拉着箱子在和房东说退租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问题。
房东斜楞着眼睛看着许麟,嘴里还叼着烟,用土味普通话说:“你看看,你们这样做可不大合适,不租了咋地也得提前说吧……
你们说走就走,额又暂时租不出去,房子就要空好几天啊……”
许麟听得一皱眉,“那你啥意思?”
房东抽了口烟,嘴里一边冒烟,一边说:“三百块钱押金就不退了,当时我和小朱也是签过租房合同的,是吧?小朱?”
对于这个要求,许麟倒是也能理解,没提前告知就搬走,房东扣些钱也不算多么不合理。
许麟现在的身家,可真没把三百块钱放在眼里,嗯,又有一大笔奖金到账,乱七八糟好几个任务,发了二十五万,还是税后。
当然三百块钱不会让小朱出,他一边掏钱,一边说:“那行,就依你,你把那个合同和押金拿来,这钱给你!”
抬眼一瞧,突然发现中年房东眼神不对,正盯着半藏在自己身后的小朱身上,立时火冒三丈。
这货果然心思不正,得亏发现的小朱及时,要再呆下去,说不定啥时候就要被他糟蹋。
诶……
许麟眼珠一转,微微扭过头,向已经感到房东恶意目光的女孩说:“小朱啊,昨天学的那个还记得吗?”
“啊?”
少女略微惊讶,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浅浅一笑,道:“嗯嗯,记得呢……”
“那复习一下!注意别放错地方了哈!”
房东已被绽放笑颜的小朱迷得神魂颠倒,压根没听清他们两人说的话,其实听到也不明白是在说啥。
朱敏眼神灵动,已然于悄无声息间释放出了一缕厄运雾气,下一刻,雾气就开始在房东的头顶上跃动升腾。
许麟满意的点点头,发现厄运雾气似乎比昨天做检测时的要浓重许多,深灰色,嗯,看来房东霉运会来的更早一些。
“喂!押金和合同呢?”
“你这也是麻烦,这是三百,那也是三百,有啥不一样……”
房东叼着烟屁,翻着眼皮不满的叫嚷。
“就是不一样,快去拿!”
房东没办法,转身就走,一迈步,光脚趿拉的拖鞋一个打滑,他直接就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咚”的一声,磕膝盖砸的还挺响。
房东对这个意外猝不及防,膝盖生疼,倒吸一口冷气,却忘了嘴里还叼着个冒烟儿的烟屁,结果,直接就给吸到嗓子眼里了。
“咳咳咳,咔咔咔……”
房东掐着脖子剧烈咳嗽,总算是把烟屁咳了出来,白色地板砖上留下了一摊唾沫,痰,酸水,以及鼻涕眼泪的混合物,有少许还沾到了跪着的膝盖上。
许麟和朱敏心头暗爽的同时又双双起疑,今天的厄运效果咋这么快?
前者憋着脸,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后者。
后者憋着脸,带着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
嗯,两人在这一瞬间,非常默契的搞明白了对方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房东站起身,揉着磕的发红的膝盖,嘴里一边吐唾沫,一边还骂骂咧咧,眼角不时瞅过看他出了洋相的两个年轻人。
可刚才的小意外,完全是自己不小心所致,也怨不得他们,揉的感觉好点了,这才去拿租房合同。
他捧出一个蓝色文件盒,在里面翻了一分钟,从一堆与租客的合同中抽出了朱敏的那一份。
许麟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是房东不知从哪儿下载下来,打印了一堆,有人来租房子,就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他做的不地道的是,这种东西至少应该是一式两份,但他就没给小朱。
就不知是他看女孩没经验,看人下菜,还是他家的租客他都不给。
许麟认为是为难小朱,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然后两人有交换了三百块钱。
房东嘴里还小声嘟哝“真麻烦……”
许麟眉头一皱,啥也没说,扭头拉着女孩就走。
他原本是要抽离缠在房东身上的那一丝厄运雾气的,可在听到那声挺不满意的抱怨之后,他改变了主意,或许多缠他几天这个主意更好。
房东贪婪的目光直至那道窈窕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收了回来,有点可惜的砸了咂嘴,回身准备将文件盒放归原位。
可他一下子忘了,刚才吐了一地的唾沫痰液还在,一脚就踩了上去,这玩意儿润滑度很高,脚下再次打滑,幅度远超第一次,“biaji”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身上脏兮兮就不说了,手里的文件盒也摔出老远,里边几十份不好说合不合法的合同飘散的满屋子都是。
最要命的是,鼻子和额头超疼,眼前也是血红一片,拿手一摸,俩地方的疼痛程度不相上下,还不停的往外渗血。
房东咬着牙,已经顾不上咒骂,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想让在邻居家打麻将的老婆回来,可掏出来一看,手机居然也摔坏了,屏幕裂成了八块,连开机输入密码都做不到。
他了无生气的扔开手机,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里的公共水管前,开始对伤势进行初步清理,可流出来的水连双手都没有洗干净,就不流了。
“他妈又停水!艹艹艹!”
房东气急败坏的用力拍打水龙头的拧把,“当啷”脆响,小小拧把从拧柱断裂,掉了下来。
他彻底呆滞,他妈的要不要这么倒霉,还有完没完……
无声的咒骂还再继续,忽听自来水管里传来“呼啦啦”的响声,下一刻,水龙头“哗哗”开始往外喷水。
刚来的水,水压正强,水龙头又拧在了最大位置,只是瞬间功夫,飞溅的水花就把房东半身湿透。
然而,他却看着哗哗冒水的水龙头欲哭无泪,因为,他刚把拧把弄坏了,用手指可拧不动那根铁玩意儿。
难不成就这样让水一直流?
自然不可能,房东也毕竟是一家之主,还是有点应急能力的,拖着摔得哪儿都疼的身体跑到旁边的杂物间,翻腾半天终于找到了钳子扳手。
手忙脚乱的总算是关上了水龙头,人也累的够呛,把工具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刚被水漫过的水泥地上,皱着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咋回事儿呢?这就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为啥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气儿都喘不过来?”
想了几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身体缓得的差不多了,额头和鼻子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楚,还是先去卫生所上点药吧。
清洗?去了那儿再说!
房东站起身,一步一步,非常稳健的走回屋里,又异常小心的拿出锁头,把房门锁上,转身往外走去,卫生所不远,出了这条巷子,右拐走个几百米就是。
但他现在已经有了异常浓重的心理阴影,感觉只要走快,就一定会再出事儿。
所以,哪怕伤口火辣辣的疼,哪怕已经遇到了好几个熟人看到他满面是血,都关心的询问,让他赶紧去包扎,他都不为所动,绝对不能走快!
房东终于来到了巷子口,右边停着一辆黑色吉普,他慢慢的从车身旁边绕过去。
他的身体刚刚超过副驾驶窗不到两步,车窗突然无声落下,从里边探出了一只白嫩小手,冲他的背影轻轻挥了挥,然后收了回去,车窗关好,紧接着,吉普引擎声起,车头一偏,上了大路,绝尘而去。
房东本以为车里没人,那突然的引擎轰鸣,把已成惊弓之鸟的他吓得一个激灵,还好没有任何意外。
他抬头看看快到中天的太阳,咬着牙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几百米外的卫生所挪去。
二十分钟后,满头大汗的房东推开了卫生所大门。
驻村大夫抬眼一看,一颗血呼啦擦的脑袋探了进来,当即吓得失声惊呼。
房东却很高兴,这一路总算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