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得色，满是欢喜，还有被夸讲的不好意思，见秦钟很快吃了个底朝天，忙道：“公子，再给你盛一碗吧！”

“你呢？怎么不吃？”

秦钟问道。

茉莉扑哧一笑：“公子是不是忘了，我是茉莉花精，不能吃这些东西的。”

“那你都吃什么？”

秦钟又道。

茉莉颇为傲娇的道：“如果不算我变回本体扎根于大地的话，我能吃的，只有灵石、灵花灵草和妖丹啦，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好的，不过我可什么都没吃过呢，从有了灵智起，从来都是扎根于大地汲取养份。”

‘我真蠢！’

顿时，秦钟尴尬了！

就好像一个打工仔，问大小姐平时都吃什么？人家说，我吃是的XXXX，一顿饭要多少万，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哈哈~~”

秦钟忙哈哈一笑：“茉莉姑娘不食人间烟火，将来大有可为啊！”

“噗嗤！”

茉莉掩嘴一笑：“什么大有可为，人家是吃不到，在牛首山的草木精怪里，只有老柳树才能生吞血肉，其实能安安心心的扎根于大地，汲取地气精淬，不被打骂使唤，已经很满足啦，公子，从昨天到现在，是我过的最自在的一天呢！”

秦钟的目中，现出了些许温柔之色，这姑娘在山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自己也是一身麻烦，实在没法给予茉莉些什么，胸腹中，有难言的臆气抒动，神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长吁了口气道：“茉莉姑娘，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心里有希望！”

“嗯！”

茉莉睁大纯净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宁国府！

瑞珠与宝珠随可卿回府之后，寻了个由头，瑞珠偷偷出去，找到贾珍，把见到秦钟的经过如实道出。

“哦？他怎么能考试，难道出了意外？”

贾珍眉头一皱。

老柳树可是拍着胸脯给他保证，他也充分信任老柳树，问题出在哪呢？

见贾珍负着手，目光明灭不定，瑞珠补充道：“老爷，妾和宝珠都是老爷的人啦，可不想去跟了秦公子，他说过几日就要来讨人，老爷千万别松口啊！“

“呵~~”

贾珍冷笑道：“千余人中才取一个，他若落榜，怎有脸来讨要？”

瑞珠不安道：“倘若秦公子中了呢？”

“这……”

贾珍心中一沉！

要不是莫名其妙的不安，他也不会找到老柳树去害秦钟，可是没害成，更加让他不安。

偏偏秦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东府的亲戚，不便于直接出手对付，这可是难住他了。

贾珍在厅中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摆摆手道：“横竖明日放榜，先看他中没中，届时我自有计较，你也不用担心，我还舍不得把你放走，秦氏这几日怎样？”

瑞珠咬牙道：“奶奶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蓉大爷过来两次，都被奶奶以身体不适给撵走啦，婢子怀疑……”

“不要说了！”

贾珍突然厉声喝斥，把瑞珠吓了一跳，忙闭紧嘴巴。

“下去罢，记着，管好你和宝珠的嘴！”

贾珍挥了挥手。

“是！”

瑞珠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贾珍怔怔站了会儿，推开窗，望向屋外的白茫茫，他清楚瑞珠想说什么，颇觉荒谬，但问题是，秦钟和可卿没有血缘关系，可卿身为妻子，却拒绝与丈夫圆房，这就严重了！

自明朝嘉靖中后期开始，礼乐渐渐崩坏，万历年间，达致顶峰，大街上，常有男女勾肩搭背，或者男作女装，傲啸而行。

崇祯年间，秦淮八艳，名动金陵，无论走到哪儿，都广受追捧，甚至钱谦益做出了一生最让人诟病的决定，便是娶柳如是为妻。

这可是以妓为妻啊，搁哪朝哪代，都要被严惩，可钱谦益就是这么杠，还荣华富贵都保留了下来。

而本朝开国百年，风气上承明朝，如秦钟与可卿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毫不奇怪。

‘今晚，他会被取中么？’

贾珍抬头，看着灰暗的夜空。眼眸愈发冰冷。

县学！

三万三千四百六十一份考卷，摆在了五位考官面前，每回见这架式，不论考官是谁，都会心生感慨。

作为最基本行政单位的县，分为九品，上元县是上上县，在地方上是第一等县，不仅赋税繁重，文教也兴盛。

按齐律，上县每科取三十童生，中县二十，下县十人，在一些偏远的下中县和下下县，参考的学子不过数百人，甚至有的年份不足百人，即便只取十人，竞争也远远小于上元。

其实落第的学子不见得文才差，与取中者往往只是毫厘之别，只能让人叹息。

“诸位，开始罢，力争明日天亮之前张榜示名！”

夏守谦沉声道。

“谨遵堂尊之命！”

四人齐身站起，抱拳施礼。

夏守谦也转身，带领四人向上首的至圣先师焚香致礼，随即将自己的县令大印取出，摆放在像前的香案上，大喝一声，指尖涌出一道浅赤色的官气射入大印。

“诸位！”

夏守谦又喝。

四人不敢殆慢，各自取出官印，逼出官气，均以赤色为底，比之夏守谦色泽稍显黯淡。

五道官气交织，官印中猛的爆发出金光，射入至圣先师胸前的铜镜当中，刹那间，铜镜金光大作，映照了整间屋子。

“诸位，二十五叠试卷，每人五叠！”

夏守谦低喝。

三万三千四百六十一份试卷，每人分到近六千七百份，首先是鉴别灵光，没有灵光者不取，这就是道法昌盛的好处，在至圣先师的映照下，灵光文气皆可显现。

否则三万多份试卷，一一阅览，仅靠五个人，一个月都看不完。

试卷被一面面的揭开，凡是没有文气或灵光的放一边，有的放另一边，这也是个非常繁杂浩大的工程，不过有吏员代为，五位考官不用亲自动手，在一边监督就可以了。

殿内只余翻阅试阅的哗啦声，激发出至圣先师的神通，等同于得了至圣先师的关注，谁都小心翼翼，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吏员们才陆续停了下来。

夏守谦道：“本县择卷六千七百二十五份，去除无灵光文气卷六千六百零三份，计有灵光卷一百一十九份，文气卷三份！”

随即把一百二十二份试卷摊成两叠，分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