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陈仲跟在一群鬼尸后面，惊呆了似的张大了嘴巴，指着最前面的一个鬼尸对庞涓说道，“你看，那只鬼尸是不是在笑啊？看着好渗人……”

“你觉得这种东西会笑？”庞涓很奇怪的看了陈仲一眼，那眼神就跟关爱智障似的，翻了个白眼，“大概只是巧合吧，它们连自我意识都不可能觉醒，哪里还会笑？”

“喂，你那什么眼神？信不信爷跟你……”陈仲看见庞涓那眼神下意识地就开口想要怼上两句，只是话刚刚说出来一半，就想起了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紫府境了，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于是又闭上了嘴，眼神飘向一边。

“跟我什么？”庞涓完全没有去听陈仲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当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自己有没有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陈仲更心虚了，一口咬定道，“你听错了！”

庞涓很奇怪的看了陈仲一眼，他不觉得自己会听错些什么东西，那陈仲说没有就只能是另一种可能了——这家伙大概是说了什么跟自己没完之类的东西，但是又怂了，于是矢口否认。

他这怂起来连脸都不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庞涓也不想跟陈仲说废话浪费时间，就这么给他糊弄过去了，紧紧跟在那群鬼尸后面。

即便这群鬼尸没有攻击自己，但是在经过一定时间的反复确认之前，也依旧是这战场上面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他这段时间，大概还要不眠不休很久……

进入紫府境之后，庞涓还没有体会到强大的实力所带来的各种便利，他现在只觉得每天精力都不够用……

…………

千里之外，废弃城关。

“那为什么道盟，一定要将八方御宇阁认定为是邪道，并且是天下第一的邪道门派呢？”听完了戌狗的缓缓叙述，张欣萌已经几乎完全忘却了刚开始时的紧张，抱着书本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清尘在听见了这个问题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江逸，后者也转过头来看着云清尘那一张笑脸，默契地笑了出来。张欣萌和江逸一样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秋水寒给出了一个让江逸满意的答案，而现在，戌狗……

“嗯……你要问这个问题的话……”戌狗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他也和秋水寒一样，没有直接盖棺定论，而是想了一下，给出了同样的一个答案，“我不能直接跟你说是谁对谁错，这件事情，需要你自己来看。”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用一句是非对错来描述清楚的，如果你非要我讲清楚到底道盟是对的，还是八方御宇阁是对的，我只能说，都对。”戌狗没有太多思考的停顿，显然这些东西他已经思考过了很久，所以才能在这种时候将答案流畅地说出来，“八方御宇阁和道盟，只是在通向同一个目标的时候，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不同的……道路？”张欣萌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对，只是不同的道路，而目的，不论是道盟盟主，还是我们的阁主，其实都是一样的。”戌狗点了点头，温和道。

“那为什么就一定要对立起来呢？不能……合作吗？”张欣萌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道路不同，是因为他们所抱着的理念不同，这其中的区别，也要你自己去体会。至于合作一事……”戌狗在说到这一块的时候，竟然罕见的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考量一件事情应不应该说出来一样，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竟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因为那两位的私人恩怨了。”

“私人恩怨？”云清尘眼睛一亮，下意识的重复道。江逸赶紧拉了一下云清尘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云清尘则是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紧张的看向戌狗。

“对，私人恩怨。”戌狗倒是完全不在意似的，点了点头，笑了出来，“你们也不用担心谈论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后果，这种东西在阁内还是有流传的，只要你待得时间久了，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我们十二宫内部有时候也会拿出来讲两句的。”

“是，是么……”江逸抽了抽嘴角，他现在是觉得十二宫的仙人在自己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是彻底崩塌了。

“怎么说呢……具体起因我不知道，但听说是在阁主年轻的时候，曾经血洗过一座道盟的分部。”戌狗回忆了一下，说道。

“血洗……道盟分部！”张欣萌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这也不奇怪，在她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眼中，道盟的力量自然应该是坚不可摧的，可从戌狗口中，她竟然听见了道盟分部曾经被一个人血洗过！

“对，血洗。这件事我们之后也调查过，确实存在。”戌狗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避讳什么的意思，直言直语道。

“那……为什么？”张欣萌捂住了嘴巴，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恐惧，战战兢兢的问道。

“此事对错，我不想提。”戌狗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事实上，只要是涉及到道盟的事情，无论你问什么，我们八方御宇阁给你的回答都只会是这一个——我们不会给任何一人判定对错，谁问的，谁自己去判定。”

“那江师兄也是……”张欣萌看向江逸，眼神中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我刚开始也问出了和你一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也是这样。”江逸肯定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整件事情的对错，都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别人的对错不一定就是你自己的对错。”

“那江师兄，你的答案是……？”张欣萌试探着问道。

“我也还在找。”江逸耸了耸肩，无奈道。

“这次的答案。你可以去凡间寻找。”戌狗在这时候忽然微笑着说道，“你们星剑宗弟子。是可以下山历练的吧？如果在星剑宗里面找不到答案的话，或许，你们可以在凡间找寻一番。当年阁主就是在凡间成长起来的一名散修，一步一步的，亲手建立起了整个八方御宇阁的。”

“凡间……”江逸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红尘历练是么……”

“红尘历练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四处走走看看，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戌狗点了点头，肯定道，“闭门造车或许效率很高，但是，造出的车不一定能合时宜。修炼也是一样的，不宜过急。”

“我……我也会向长老申请，去好好看看的！”张欣萌也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脑袋又低垂了下去，“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

“能不能回去……你说呢？”戌狗看着张欣萌那沮丧的小表情，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虚实，如同是一片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