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李野与张小凡同是贼王门下的“匠人”。
张小凡没有撒谎,两人平时接触也确实不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还算是竞争的关系。
不过虽然不是特别亲密的朋友,但张小凡常年趴活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与二狗子的接触中,张小凡感觉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好色而玩火自焚的人。
更重要的是,二狗子又高又瘦,长得还很帅,平时都是小姑娘主动往他身上贴,现在怎么可能会为了美色铤而走险呢?
所以这件事,还是有点蹊跷。
但张小凡可没什么心情管别人的闲事,毕竟他自己这个月还没有按时纳贡,要是自己逾期了,那贼王可不会听他解释,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和搭档大军。
想到这里,张小凡也没心情继续睡觉了,他简单洗了一把脸,打回了电话给自己的搭档大军。
大军接起电话后,不满道:
“嘿,你小子还舍得接电话了啊,我还以为你掉沟里了呢。”
“江边风大,还真保不齐。”张小凡说。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悄声问道:
“你们小区最近野猫挺多的,太烦人了,不喂食咬人不啊?”
“不咬,也没多少只,盯着耗子抓呢,咱又不是耗子。”
大军那边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对了,最近火点子挺硬,柴都堆了半个月了,就能你开席呢。”
“那走吧,我正好也饿了,今晚就去吃。”
挂了电话,张小凡走出肮脏的街巷,来到了一家他和大军经常吃的东北铁锅炖饭店。
两人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讨论着晚上的行动。
今晚两人的目标是一个经常在九点多去附近银行取现金的老人。
在小偷的黑话里,有钱的目标经常被称为火点,这个老头,就是他们两个眼中的大火点。
这个老人很奇怪,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去提款机取钱。
虽然现在也有一些老人因为不会用智能手机而选择花现金,但这个老人明明会用智能手机的手机银行软件取钱,但还要每天坚持取现金。
两人也是偶然一次吃饭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连续观察几天后,两人发现老人取钱的时间很规律,每天都在九点十分到十五分左右出现,一次取大概三万元左右。
更奇怪的是,老头的车没有停在银行附近,而是停在另外一条街。
老人下车后,途中会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在巷子口的提款机取钱。
说实话,以往张小凡是绝对不会向老人下手的,但这个老人的行为非常诡异,而且出行都坐着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车里似乎还有保镖。
张小凡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以他从业多年的直觉判断,这钱肯定不干净。
张小凡虽然还想再摸摸他的底在确定是否行动,但因为找林清的报仇原因,他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两人酒足饭饱后,决定今晚行动。
八点五十,两人躲进了老人每次取钱时必经过的那条黑巷子里,藏在了一家废弃的报亭里面。
九点十二分的时候,老人和往常一样出现了,他行色匆匆,径直朝着胡同尽头的那个自助提款机走去。
“耗子,风正不正?”大军问道。
“火旺着,风头有点硬。”
“今晚是个贵主儿,风大别硬来,燎了身子。”大军有些担心,时不时打量着胡同口。
这个老头儿刚才就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他们之前观察过,这老头儿会让司机将劳斯莱斯停在胡同外街对面五百米左右的位置。
这就意味着,劳斯莱斯里的司机和保镖无法看清楚这边的情况。
这一点同样很反常,毕竟如果自己老板每天晚上都会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取现金,不管怎么说都像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为,这时候自然是盯紧了比较好。
可是为什么这个老头却反其道而行之呢?好像是故意不想让司机和保镖看到一样。
如果换作平时,张小凡就算是不干今晚这活,也不会冒这种险。
但昨晚发生的事实在让他心乱如麻,此时也变得有些急躁,再加上上供的期限即将到日子,他也就只好铤而走险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后,发现老人来的方向,和往常一样没有人,车也停在平时的位置。
于是,张小凡转过头紧张地望向自动取款机的方向,大军则继续盯着另一个胡同口。
待到老头取完钱准备从胡同走回来的时候,两人也开始行动了。
昏暗的胡同里光线极弱,月光都难以流入,发霉的墙砖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两侧的危楼已经荒废,墙面上喷满了红色的警告标示。
小偷的趴活地点一般选在人多热闹的地方,这里绝非最佳场地。
不过张小凡两个配合默契,技术娴熟,对此次行动还是颇有信心。
他们两人走出报亭,晃晃悠悠地朝老头走去。
大军向张小凡使了个眼色,并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来当“顶手”,也就是负责打掩护的人。
这是两人刚才就已经商量过的,但因为行动时可能会面临突发状况,所以在正式行动前,还会最后做一次确认。
张小凡点了点头,表示按原计划进行。
大军将手里的小瓶牛栏山递给了张小凡一瓶,自己拿起剩下那一瓶酒,仰脖一倒,咕咚咕咚就全灌了进去。
但他这么做可并不是为了壮胆,而是为了能更好的入戏。
张小凡犹豫片刻,打开瓶盖,在嘴里含了一口,将剩下的酒全都倒在了身上。
两人刚才已经喝了一些酒,此时身上的酒气更浓了,活脱两个喝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酒蒙子。
两人摇摇晃晃,满嘴胡话地走向了刚取完钱的老头。
大军推搡着张小凡,语无伦次道:
“小王啊……你是不是没喝好,上次你可喝得比今晚多一倍啊,你这是不给兄……兄弟面子啊……不行,咱俩还得来个第二场。”
张小凡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同样扯长了舌头说:
“兄弟你……你真是海量,这一桌就属你最有量,放心,我……我虽然酒量不行,但今天必须喝好,宁可胃上烂个洞,咱也不能让感情裂个缝!
走,第二场,吃果盘去……”
“太好了……咱们今晚就去帝尊KTV吧……听……听说那又来了新人。”
大军迈着颠三倒四的螃蟹步,满嘴酒气,将迎面走过来的老头狠狠撞了一下。
老头被他撞得差点摔倒,大军反而一把将其搂了过去,迷迷糊糊道:
“啥啊……什么鬼东西……”
老头神色一变,立刻推开大军,惊呼道:
“你们想干什么?”
老头这声惊呼,让张小凡已经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凝滞片刻。
他从声音听了出来,这老头竟然只是看起来有些佝偻,头发有些花白。
但他实际上,应该是个年轻人,至少是个中年人!
“哎嘿?小王你说怪不怪啊?这大石墩子还会说话了,哈哈哈哈,有点意思啊。”
大军拍打着老头的肩膀,醉醺醺地望着张小凡。
“兄弟你可真喝多了啊,撞到人都没看到啊!”张小凡连忙推开大军,转过头一脸歉意地对老头说道:
“大爷,您没事吧,我朋友喝多了,真不好意思!”
老头抬头瞪了张小凡一眼。
这一看,让张小凡感觉浑身一凛。
这老头的眼睛,非常的古怪,瞳仁小得离谱,大概只有芝麻粒一样大,看起来非常的诡异恐怖。
老头也看出了张小凡的惧色,立刻收敛目光,垂下了头。
老头没心思跟两个酒鬼在胡同里纠缠,立刻绕开两人,加快脚步,急匆匆朝胡同外走去。
张小凡则拉着大军晃晃悠悠地朝胡同尽头快步跑去。
两人离开胡同后,立刻戴上了卫衣的帽子,脸上也戴上了口罩,随后拔腿就跑。
按照早就设计好的路线,拐入了车辆难以驶入而且没有监控的羊肠小道。
两人跑出去大概一公里后,大军气喘吁吁问道:
“得手了?”
张小凡拍了拍帽衫中间的口袋,信心满满地回答:
“敞院一楼背壳子,手拿把掐!”
“怎么样?皮子肥不肥?”大军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刚才那点酒劲早就一扫而空。
“肥的很,全是干货!”张小凡狡黠一笑。
大军喜出望外,不由加快了脚步。
两人在一条街的拐角处分道扬镳,随后左扭右转后,在一处偏僻的老旧小区附近汇合。
这片小区建在40多年前,是庆市的第一批家属楼,现在已经非常荒僻。
张小凡和大军躲在了小区的危墙后面,借着昏黄的路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偷来的长款钱包,准备查看两人的战果。
可惜,当两人满怀期待地打开长方形钱包后,却全都傻眼了。
钱包里面金光闪闪,耀然生辉。
大军甚至以为自己没有醒酒,赶紧揉了揉眼睛,颤声说道:
“金……金子……这里面竟然是金子?”
钱包打开后,里面沉甸甸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里面不是刚取来的现金,竟然是闪闪发光的黄金!
张小凡也兴奋难耐,没想到这一次行动竟然撞到了大火点,这个钱包里似乎装着好几块金条,闪闪夺目的光芒让人感到心醉神迷。
“这么多金板板,这可不值三万了!”。
两人迫不及待地将钱包里那些金闪闪的东西倒了出来。
可当这些发着金光的东西一落地,两人却同时僵住了,这钱包里面的东西,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