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没想到的是，这次完成订单后的酬金竟然高达十万元。

这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张小凡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堵上小雅留下的大耳窿，没想到这第一笔订单的收入竟然这么高，自己不光能还清欠小雅的钱，还能剩下三万元。

此时张小凡也不禁心潮澎湃，如果自己能够借助消灭钱爷的机会脱身，以后就算当一辈子清洁工，也值了啊。

不过一番折腾下来，张小凡之前卖灵币得到的钱又基本全吐了出去。

但他倒也没有太烦恼，毕竟像他这样走偏门的行当，早就习惯了这种钱如流水的状态。

按照这一行的说法，偏财留不住，钱花出去才算是消灾，否则就会惹祸上身。

小雅很不情愿张小凡这么快就还钱，因为还没吃到利息。

但她也还算讲信用，两人的账一笔勾销。

因为她已经答应了张小凡要救大军，于是就跟着他回到了出租屋，准备施法将大军的魂魄召回。

庆幸的是，大军的魂魄始终困在卫生间里，小雅很轻松就找到了他。

不过想要让魂魄回归本体，却并不容易，小雅说是让张小凡采购一些东西，她要在张小凡家中布置阵法，强行将大军的魂魄拉回本体。

就这样，张小凡虽然身心疲惫，但还是带着小雅留给自己的清单，去采购需要的东西。

黑狗血，朱砂，白芷，旧铜钱，红布，金斧子……

清单上的东西不多，但要是想要在晚上九点多买到这些东西，还真的不好办。

张小凡在菜市场，古玩街，药材铺兜了一圈才勉强凑够了那几样东西，但最后一样金斧子却不太好买，这么晚了，大多数金店都已经关门了。

为了买这把金斧子，张小凡特意跑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

有家金店竟然真的还在营业，张小凡匆匆忙忙买好了金斧子，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车停在了巷口，浓郁的夜色中，幽暗的老巷中灯光晦暗，一栋栋蒙蔽在暗影中的老楼散发着肮脏衰朽的气味，似乎早就陷入了沉睡。

张小凡朝巷口走去，发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竟然在发光，一股燃烧的味道也渗入了鼻腔之中。

张小凡扭头望向光源，只见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旁边，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她的脚下，正燃烧着一团火焰，而她，还在向火焰中投入一沓纸。

看样子，她似乎正在烧纸钱祭祀死人！

灼灼的红芒映红了少女的脸颊，红晕晕的，暗光的阴影打在她脸上，显得有些阴沉。

少女的身体在冷风中颤栗，眼睛紧盯着那团燃烧的火焰，嘴里似乎在低声喃喃着什么东西，显得惴惴不安。

这段路是张小凡回家的必经之路，而且已不是第一天看到有人在这里烧纸了，平时到了清明鬼节之类的时候，这附近由于没人监管，也是闹得烟熏火燎的。

不过说实话，现在年轻人文明祭祀的情况更多，而且稍稍懂点常识的人，也不会在祭祀的时候穿这么艳丽的衣服。

张小凡不由多看了几眼，放慢了脚步。

只见少女将最后一摞纸投入了火焰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它们。

皱巴巴的纸在火焰中蜷曲，焦黑，逐渐升腾，就好像真的变成了某种实质存在的东西，前往了另外一个世界。

少女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在低声念叨着，声音很低，而且颤抖。

张小凡越走越近，终于听清了少女所说的话：

“老板啊，原谅我把……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老板啊，老板，请你原谅我吧……”

张小凡听完不由一愣，不由有些惊诧地望向了这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张小凡本以为她只是给逝去的亲人或者朋友烧些纸钱，以诉哀思，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少女竟然是在给自己的老板烧纸，而且似乎还在祈求老板的原谅，看样子似乎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老板的事情。

难道这个少女把自己的老板杀了？

或者是在她老板生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瞬间，张小凡的脑海里闪回出千万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每一条似乎都脱离不了办公室的桃色纠纷，第三者插足，花季少女仰慕中年帅大叔之类的桥段。

张小凡静悄悄地走到少女的身边，发现少女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还非常的委屈。

出于好奇，张小凡还是停下了脚步，打算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这倒不是因为张小凡喜欢吃瓜，爱管闲事，而是他总感觉这个少女不太对劲儿，而且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家附近，不得不让人怀疑。

虽然烧纸这种行为不太文明，但如果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地打扰别人烧纸，还是会让人感到十分奇怪。

张小凡想好了一个还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开口问道：

“小美女啊，打扰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烧纸呀？”

少女被张小凡这突然从背后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愕地回头看向他，嗔怪道：

“我的天！你吓我一跳，呼……”

张小凡却一脸严肃，指着旁边那家锁上门的彩票站说道：

“那个……我也不是有意想打扰你，不过我的门市房就在旁边，上次门口堆了点废纸盒都被居委会大妈一顿批评教育，你这里烧纸祭祀，我怕是又要被絮叨了！”

少女惊魂未定，又仔细看了看张小凡，才喃喃说道：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一会儿我会将这里收拾干净的……”

张小凡叹了口气说：

“算了，明早我自己扫把，毕竟这种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少女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张小凡看她依然一脸紧张，诧异问道：

“不过美女啊，看你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啊……”

少女低头望着地上的火堆，喃喃说道：

“没有，没什么……”

“没什么？真的么？”张小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提到了你的老板，难道你是在给你老板烧纸么？”

“什么？你都听到了？”少女一脸惊愕地望着张小凡，彻底慌神了。

张小凡这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听错，不由更加好奇。

“是啊，我听到你好像一直在请求你的老板能够原谅，难道说，你老板死后，找过你的麻烦？”

少女听完张小凡的话更加愕然，看了看张小凡，又看了看地上的火堆，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嗤笑一声，白了张小凡一眼道：

“你丫有病吧！老板让我发的传单今天没发出去，我全给烧了，你想什么呢……”

……

说完，少女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

张小凡木然望着那团还在燃烧的传单，迎面飞来无数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