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古称金陵、秣陵,建业城周长二十余里,左有钟山之险,右有石城之固,雄壮一时。外有滔滔的江流环绕,内有错落的山丘环抱。
城内山地丘陵星罗棋布,湖泊池沼纵横交错,雄伟多姿。
昔日诸葛亮出使东吴时,也不由地惊叹:“龙蟠虎踞,真是帝王之宅!”
说起孙权,论用兵,不如曹操。论仁德,不如刘备。但是要说屈身忍辱,审机察变,孙权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结刘备以抗曹操,如今悖义负汉,忍勾践之辱,屈身事曹。
左右摇摆,唯利是图。
孙权果于杀戮,又勇而好斗,如今关羽外出,孙权以为荆州有可图之机,便授权吕蒙择机行事。
诸葛瑾出使襄阳之后,孙权已经知道关羽精锐尽出了。
并且兵力捉襟见肘,否则也不会任用不服管制的武陵蛮。
并且荆州军粮草不济,这都是诸葛瑾细微观察发觉的。
同时在关羽军中,诸葛瑾也见了一些荆州文武,知晓留守人员不及平时十分之一。
与江东虎臣更是云泥之别。
以上种种原因,足矣让孙权下定决心,全据荆州。
本来吕蒙对此信心满满,可是孙权有个要求不能与关羽主力相争,被曹操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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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让他犯了难,关羽沿江搭设烽火台,时刻传递信号,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南郡。
这让他如何悄无声息,避免关羽回援。
心急之下,吕蒙旧疾复发,休养了三日方好。
吕蒙日夜忧思,却苦无破敌良策。
在关羽水淹七军,传遍天下之后,孙权也来信询问。
天下瞩目襄樊之战,建业、陆口等地也有各方细作,诸如孙策遗嘱、孙陆恩怨多有流言蜚语。
还有彭泽胡水匪、岭南山越作乱。
孙权在此时也感觉力不从心。
再加上关羽水淹七军,战力爆表,孙权不得不怀疑能否取胜。
时光不等人,如果关羽胜了,回返南郡,一切的计划都将泡了汤。
正在此时,九江都尉陆逊前来拜访吕蒙。
陆逊是军中翘楚,陆家掌门人,吕蒙当场见了。
陆逊一拱手,让人奉上礼物。
“今闻吕将军患病,特来探望,略备薄礼。”
吕蒙眼光落在礼品上,却是陈年老酒,心下不悦。
他平日不苟言笑,并不爱饮酒。
何况偷袭荆州机会稍纵即逝,哪还有心情跟人喝酒。
于是吕蒙冷冷的一摆手,当即道:“偶感风寒,何劳探问,医者叮嘱,不可饮酒。”
吕蒙这幅态度,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
但陆逊却并没有走,盯着吕蒙看,笑道:“以我观之,将军蒙吴侯重任,没有良机,心中郁结也!”
听到陆逊的这句话,吕蒙微微一愣。
不过这也算不上大本事,陆逊毕竟也是军中之人。
只听陆逊继续道:“逊有一良方,能令将军即刻痊愈,不知将军可否有兴致一试?”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知道陆逊话里有话。
吕蒙立刻猜到陆逊是前来献策的,连忙屏退左右,毕恭毕敬的拱手道:“伯言!适才怠慢,万勿见责,恳请良方!”
陆逊这才说道:“将军之病,唯江边烽火台也。我有一计,可令沿江不能举火,南郡之兵,束手就擒。”
吕蒙心花怒放,如遇知己,感叹道:“伯言之语,如见我肺腑,恨未能早日相见!”
得了吕蒙肯定,陆逊又道。
“关云长自恃英雄,目无余子,江东所虑者唯有将军耳。莫不如假托病重辞职,择人接任大军,再令此人修书与关羽,重言盟好之意。如此,其定然全不设防。”
吕蒙一心听陆逊的谋略。
并没有察觉,陆逊提到择人接任大军时眼中的精光。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何况是天下无双的帅才。
陆逊要凭借军功让陆家在江东屹立不倒,也让孙权不敢轻举妄动。
不止是孙权注意到针对自己的留言,陆逊也察觉到了。
吕蒙一心维护江东,为孙权开疆扩土,对名位看得很轻。
“好计策!”
吕蒙采纳了陆逊的意见,当即摆了酒菜,二人把酒畅谈。
随后,吕蒙上书孙权辞去陆口军权。
心中言明陆逊计谋,又极力举荐陆逊。
有言道:“陆逊意思深长,才堪负重,观其规虑,终可大任。”
孙权也知道陆逊,但是启用一名从未打过仗的书生担任大都督,还是犹豫不定。
毕竟有赵括前车之鉴。
何况这次偷袭荆州,将是赌上江东的命运。
孙权拿不定主意,去问诸葛瑾。
诸葛瑾答道:“陆伯言能出此计,必然胸有成竹。有朱桓、甘宁、潘章等,必不会有事。”
张昭得知此事,进言道:“昔日刘备用诸葛亮,才能火烧新野。周公瑾也是儒将,谁知今日陆伯言不如周公瑾。”
孙权于是传书命陆逊,暂领大都督一职。
陆逊看后微微吃惊,连忙与使者推辞道:“我本无学之辈,怎能堪当大任?”
使者再三拜请,陆逊只是不应。
使者无奈回转,报与孙权。
孙权听闻陆逊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命令,心下稍安。
若是急不可耐,那才暴露陆逊贪心。
这一推让,反倒体现陆逊避嫌。
于是孙权重新书信一封,再次传命陆逊。
又派了一人,请吕蒙出马劝导陆逊。
吕蒙见了陆逊,直接道:“以伯言之才,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今日暂代,明日取了荆州方名正言顺。”
“你不必在意流言蜚语,此也是我吕蒙一力促成!”
吕蒙言辞恳切。
陆逊连连摆手,“前番无非是替吴候尽一份绵薄之力,并未曾想取将军而代之。”
吕蒙又劝道:“此是主公之令,莫要推辞,我亦可随时接应。伯言不必为难!”
陆逊推让再三,最终还是受了,暂领江东三军兵马。其实也是权宜之计,吕蒙在后方坐镇,他是有名无实。
不过有了名义,实际就不远了。
陆逊随即以大都督的名义,给关羽去了一封信。
“前承观衅而动,以律行师,小举大克,一何巍巍!敌国败绩,利在同盟,闻庆拊节,想遂席卷,共奖王纲。近以不敏,受任来西,延慕光尘,思禀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