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同华歆、王朗、辛毗、贾诩、刘廙、刘晔、陈矫、陈群、桓阶等一班朝廷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入内殿,来奏汉刘协,请禅位于魏王曹操。
华歆是汉末天下之名士,但为人功名之心太重。
这次废立之事,完全是他带头。
“伏睹魏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
华歆这些人浩浩荡荡过来,刘协就赶到不妥。
这曹操死后,没想到自己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果然,华歆依旧滔滔不绝。
“我等群臣会议,皆言汉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为重,禅与魏王。此才上合天心,下合民意,陛下亦可安享清闲之福,乃祖宗幸甚也生灵幸甚也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华歆毫不客气,直言不讳。
刘协闻奏心中苦笑不已,这些天他晔想过会有这一天。
没想到这一天真来了。
刘协半晌无言,面觑着百官,大声哭道:“朕想高祖皇帝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平暴秦灭酷楚,创造如此基业,世统相传,四百年矣。今朕虽不才,初无过恶,安忍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之?汝等百官再从公计议。”
这番话刘协说的声泪涕下,陈群老臣也于心不忍,但是无可奈何。
华歆急于如此是为了自己,贾诩不出头是明哲保身,陈群跟来却是为了家族。
华歆手指后面李伏、许芝上前一步,瞪着眼睛道:“陛下所言不足,汉祚异端,当立魏代之,若不信,可问此二人。”
李伏听了精神一振,听了立刻上前一步。
“自魏王即位以来,数年中,有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魏当代汉之象也。”
接着太史令许芝又奏:“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终,陛下帝星隐匿不明;魏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愿陛下察之!”
刘协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是痛哭流涕,低声下气说道:“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有讨价还价,他才有价值。
要不,就怕被人一刀砍了!
王朗也要立功,这时走上前一步,躬身奏曰:“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陛下,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臣等愿陛下察之。”
到这里已经拉着三个回合,刘协也知道不能挽回了
于是刘协大哭而入后殿去,华歆百官哂笑而退。
次日,百官上朝,群臣再次集于大殿,令宦官入请刘协。
送出玉玺之时,刘协就知道这皇位自己是做不成的。
要不是董卓逼迫,他也不会接受这破碎江上。
刘备半生跌宕,刘协何尝不是半生担惊受怕。
曹丕走出篡位这一步,说不得对于皇叔还是好事!
刘协此时早就看开,曹贼老少都是豺狼之性,还不如让给自家人。
至少能得到个好名声!
要是刘备北伐成功,自己也或者,至少也是世袭罔替王位。
刘协被逼不过,更衣出前殿。
华歆再次做了急先锋,上前进奏曰:“陛下可依臣等昨日之议,以免遭大祸。”
这时,华歆已经隐隐威胁。
殿下祖弼见到这一幕吃了一惊,这是……
“卿等皆食汉禄久矣,中间又多有汉室功臣子孙,何忍作此不臣之事?”
看着刘协痛哭失声,祖弼心如刀绞。
华歆见刘协磨蹭,失去了耐心,吼叫道:
“陛下若不从众议,恐旦夕萧墙祸起。非臣等不忠于陛下也!”
刘协大惊,失色道:“莫不成谁还敢弑朕?”
刘协此时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要激将。
要是弑君,曹丕肯定不得民心。
在座的华歆,肯定也会为自己陪葬。
华歆此时急不可耐,厉声说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若非魏王在朝,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尚不知恩报德,直欲令天下人共伐陛下不成?”
王朗就在刘协不远,这时纵步向前,扯住龙袍,变色厉言:“许与不许,陛下早发一言”
武将里曹洪、典满、许仪拔剑在手,快步上前大声高呼道:“符玺郎何在?”
群臣中祖弼面色一凛,随即坦然大声应喝而出:“符玺郎在此!”
“玉玺何在?”
曹洪当即索要玉玺。
“哼……”
祖弼面对剑锋,不屑的看了曹洪一眼,朗声大叱曰:“玉玺乃天子之宝,你是何人?一粗鄙武夫,也敢擅索?”
曹洪脸色一冷,手中利剑就要斩下,却被典满使了个眼色。
曹洪反应过来,礼节不能失。
便忍下了一口气,令许仪将祖弼推出斩首。
“曹贼……你不得好死!”
“曹贼!”
祖弼大骂不绝口,这曹贼不知是曹洪,还是曹丕。
曹丕最终没得到传国玉玺,但是华歆还是在刘协那里拿到了诏书。
玉玺丢了,祖弼死了。
刘协同意了禅让,刘协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朝廷与邺城之见,使者往来三次。
曹丕虽然有志于此,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
在七月份,终于走完了三辞三让的戏码。
八月份,许昌城郊搭建好了十丈高的受禅坛。
坛下官僚数百人之多,宿卫护军万余人。
刘协亲捧天子六玺奉于曹丕,曹丕安然受之。
送出玺印,刘协仿佛卸下了万石包袱,笑着对曹丕道:“天在看,你好好做!”
曹丕没想到刘协在此时还笑得出来,惊讶得看着刘协。
只见刘协面对着自己,一步步后退。
一步,两步……
“不要!”
曹丕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拉住刘协。
可是曹丕还是晚了一步,在目瞪口呆中,看着刘协坠落。
“曹丕弑君!”
刘协大叫着,落在地面,抽搐了三四下便没有了动静。
曹丕再封禅台上,头脑一片空白。
主持议事的王朗,急忙来到曹丕身边,焦急的大叫:“陛下!陛下!”
高叫两声后,王朗趴在曹丕耳边提醒。
“陛下!快装晕吧!”
果然,曹丕紧跟着倒了下去。
没法面对,只有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