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先开了窗户通气,再把灯关掉,薄青免去洗漱环节,出去随便找了块空地放水,回来就直接干饭。
这次是川味锅。
主食是贡丸和千张,他爱吃,剩下的配菜跟昨晚是同个待遇,戳烂吃掉。
好在今天的川味比较正宗,薄青吞咽难度骤减,就是辣得嗓子眼疼,喝了大半瓶水压下去。
吃了饭,薄青看天色晴朗,天气预报也说今日无雨,就把门搭上,仔细锁了门,才背着手顺着村里面唯一的一条路,逛起来了。
他先扒在对面邻居家的墙头,往里瞅了一眼,看见藤蔓,看见满山红,就是没见着人。
“有人在家吗?有的话,出来应一声。”
如此喊了两声,依旧没见着人出来,薄青也没有直接闯进人家家里面的想法,扭头就走。
走出去两三百米,薄青回头一见,发现村里面入住率是真不高,这一小截路程,就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在路道上他捡到一根深褐色的棍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在路边。
就是打眼那么一看,嚯,一米来长,又长又直。
薄青一见就喜欢。
“登登登”三步就走过去捡起,抄手里了,顺手甩了甩,又使劲抽了发空气。
嘿,相当得劲。
有棍子在手,接下来看见藤蔓了,爬得真高,抽一下;看见零星几株油菜花了,绿油油的真好看,抽一下;又看见谁家墙头上有个酒瓶子立着。
薄青双眼发亮,猛冲上去,找准角度就是这么一下。
“咻——”
酒瓶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又成半圆弧形的弧度落下来,掉在茂密的草丛中,一下子没了踪影。
“我给自己满分。”
薄青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的植物可就遭了殃。
有句话说得好,棍在手,敢叫十里菜花尽低头。
薄青差不多就是这个境界。
他边祸害路上的植物,边留心观察四周的景物。
卧牛村除了体现现代文明的白墙红瓦,有一部分古代样式的木屋留存,还有一些是泥土和稻草建成的土房,甚至有一些连杂草屋都不是,只是个不知名叶子加一些塑料布搭成的简陋帐篷。
有时代气息的木屋应该另有用途,看起来维修得当,保存完好。
有一些屋子的飞檐之下,还挂着大量好看的祝铃。
在古代的祭祀文化当中,祝铃被认为是来自天上的声音,也被认为是吉祥如意的先兆。
薄青不认识挂在正上方门口牌匾上的字,但他猜这些保存完好的木屋群,要么是谁家的家族祠堂,要么是村里面的文化遗产。
前者是私人产业,后者是公家财产,他希望是后者,这样他能进去参观。
又往前走了一段,薄青看见了两位老人家的身影,他惊喜异常,忙走上去。
“你好,你好。我叫薄青,新来的。”
他们一位是男性,一位是女性,坐得比较近,看起来像是夫妻。
老大爷身穿深蓝色的服装,吃力地眯着眼睛,努力去看走过来的人影,而老大妈则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神呆呆的,对外界反应无动于衷。
这两位像是被惊到,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直到薄青半蹲下来,又大声地将自己的姓名吆喝了一遍,老大妈慢腾腾地扭头过来,“啊”了一声。
大爷率先开口:“这村子里,不年不节的,来了一个年轻人,稀奇,稀奇。”
“逢年过节的,我也没见到有几个人回来啊。”老大妈双眼努力瞪到最大,好似这样子她的眼睛就能把薄青的身影看得更清楚。
他们在互相说话。
薄青有点尴尬,之前遇见村里人的激动退却不少。
不知道该安静地走开,还是再重复一遍。
但看见这两位直直地看他一眼,又下意识将眼神移开,像是比他还尴尬的样子,他心里莫名好受不少。
老大爷对薄青说:“你是要找谁吗?这村子里面,现在可没多少人咯,说说吧,我应该都认识。”
他握住身边老伴的手,补充道:“就算我不认识,家里这老婆子肯定知道。”
薄青摇头:“我没有找谁。”
往来时的方向指了指,他说:“村子最那边的房子是我家的,我是卧牛村的人,要住这儿一段时间,跟你们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老大爷震惊地看着他:“什么?那房子,那房子……”
薄青的心猛地提起。
“那房子怎么了?邪门,闹鬼?您老直接说吧,我年轻顶得住。”
在薄青的追问下,老大爷把后半句说出了口。
“那房子都放着二十来年了,野耗子都不住,哪里能住人?”
“害,就这?”
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可以打的薄青,相当失望地放下手中的长棍。
老大爷继续说:“这村子里面啊,屋子的建造过程都是有规律的,往那个方向的都是屋龄比较老的。”
他伸出一根干瘪的手指往薄青来时的方向指了指,又示意薄青往他身后的房屋去看。
“我自己的房子,才盖了三十年。”
有了这样的对比,薄青意识到自己昨晚大概是住在高危楼房里面,由于自己就是屋主,被砸死都没冤种赔钱的那种。
但是也没办法啊,最东边的才是自己房子。
邻居家没人住倒是没人住,再安全也不是自己房子,没那种住着理直气壮的感觉,心虚得很。
薄青想了想,问道:“村长家在哪?”
按照新闻的发布时间来看,村长选举已经结束,现在没有候选人,应该就只有村长了。
果然,村长选举这么大的事情,老大爷还是知道的,他用手指为薄青指了方向,还额外说了几句免费情报:“这个时间点,村长应该还在外面钓鱼,你要找他啊,如果是一般的事情还好,但需要求他帮忙的话,最好带上一条鱼。”
老大爷年龄大了,说了好长一段话就气喘得不行,接下来薄青再说什么,他都只摆手,不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