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枫走近塔司李克的房间,环视一圈后在阳台的窗边发现了这位一身板正西装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窗边...
这位先生您到底清不清楚现在有多少人想杀你啊!
常枫心中悚然一惊,立刻快步走到塔司李克身边:“先生,还是到屋里来吧。”
叼着不知名香烟的塔司李克看了常枫一样,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白雾:“好久不见,这位比我一个中年人还古板的年轻小古板。”
“外面太阳这么好,真的很适合晒太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塔司李克还是十分配合的走出阳台回到客厅。
常枫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阳台方向的窗户外又螳螂在守着,但以狙击手的攻击距离,但只靠一个螳螂也防不住那个方向的杀手。
常枫轻轻拉上窗帘:“先生,还有十五分钟演讲就要开始,按照您的行程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耳朵里的耳机亮了一下。
“车到了,扫描过,安全。”是螳螂的声音。
常枫按下耳机:“收到。”
“先生,车到了。”
“那就直接出发吧。”塔司李克说道,起身将烟蒂按灭。
常枫看了眼沙发上干瘪的公文包:“...先生,你不用准备一下什么东西吗?”
他依稀记得前两天的任务里自己完全就是个搬东西的工具人。
“哦,不用,毕竟这次演讲的对象不一样。”塔司李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东西都在这里。”
那是一个露出一半的卫生巾。
常枫深吸一口气。
好吧,您开心就好。
常枫跟着塔司李克向楼下走去,匕首和送葬都在顺手的地方放着,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他能第一时间应战。
开车的是蚂蚁,楼顶上已经不见了那抹闪光——蝴蝶应该已经飞到了会场。
常枫两边看了一眼,确定可疑的人后才拉开车门让塔司李克从楼梯道内出来钻进车里。
“老实说我感觉你们有点过激了。”上了车的塔司李克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有点乱,他往掌心吐了两口口水,把头发丝理顺。
“这不是反应过激,是情况特殊。”常枫回道,用的还是安德列那一套特殊说辞:“战区集体制是一次尝试,所以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这里,不管是白鹰帝国还是国内的一些过于激进派,他们显然都不希望这次尝试能够成功。”
“所以您的安全非常有必要,用他们的话说,只要您活着,即使战区失败因斯坦也不会崩溃。”
对此,塔司李克只是微微一笑:“那你们还真是抬举我了。”
行驶中的车子缓缓停下,常枫立刻下车准备拉开车门,但塔司李克已经先一步下来并活动着筋骨。
老天,要是这时候哪里有一个杀手,可能塔司李克的头盖骨就已经盖他常枫脸上了!
“看来这次是我赢了。”塔司李克伸出手比了个耶。
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保持好胜心...
常枫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吐糟,而蚂蚁已经接替了他贴身保镖的位置,带着塔司李克向广场中央走去。
演讲还有五分钟开始,但广场已经挤满了来观摩演讲的芬尔蓝居民——他们大多都是被刚才塔司李克派人撒的传单吸引来的,所以这里随处可见都是刚刚搬进芬尔蓝的普通居民、农民和工人。
虽然这三者没什么区别。
“蝴蝶,情况怎么样?”常枫按着耳机问道。
“扫描过了,都是联盟系统上记录过的公民,没有‘陌生面孔’。”
“保持扫描。”常枫说着,看了眼广场外,“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边挤呢。”
“明白。”
常枫挤过人群来到广场边缘,大概就在演讲台侧后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
蚂蚁守在塔司李克的身边,身为重装兵她有更大的把握保护好塔司李克,蝴蝶则在演讲台正对面的楼顶上,接着隐匿斗篷和房顶几乎完美的融合一体,而她则负责盯着全场。
“各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塔司李克的声音从演讲台上响起。
常枫不由看了眼事件,距离公布的演讲时间还有两分钟才开始,但向来不怎么按套路出牌的塔司李克看人来的差不多后则直接打开了话筒。
塔司李克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各位晚上好,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了,毕竟每天晚上八点的战区新闻现在就是我主持的,对,没错,就是那个留着地中海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
说着,塔司李克低下头露出自己几近反光的地中海发型:“就算你们真的认不出我应该也认得出它。”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笑声。
“今天晚上同样有一场演讲,这相当于保守节目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打个广告。”
“是的,没错,广告...因为我有三个孩子,他们都要上学读书,所以我接了个广告赚点外快。”说着,塔司李克抹遍自己的全身,最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份卫生巾,“哈,找到了,就是它,小可爱。”
塔司李克用手指拎着卫生巾转了一圈向大家展示着这块小东西。
于是台下再次响起一片哄笑声,只不过这次笑的大多都是男人,而女人们则是脸颊绯红,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准备离场。
“让我看一下它的牌子,哦,对,米娅,很可爱的名字,据我所知它是咱们这里卖的最好最受欢迎价格也是最实惠的卫生巾,三银六铜一包,一包十二片,算下来一片大概也就...三铜币?”
“听起来是不是很便宜?像我的太太,她一次大概要用两包左右,一个月就是七银二铜。”
“但你们知道它的造假是多少吗?”
这个疑问止住了现场若有若无的笑声,不少要离开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塔司李克。
“一片的造假是零点一铜,也就是说十二片小可爱米娅,我只需要一点二铜就能造出来,好吧加上包装广告和宣传,算它的成本是二铜,然后呢?它卖多少?”
“三银六铜,价格整整翻了三十倍,我的上帝,这是何等的暴利!”
塔司李克看着手里的小可爱露出向往的神色:“老实说,如果米娅的老总愿意给我点股份的话,我愿意用我市长的位置去换,毕竟这特么给的实在太多了,先不提整个苏卡列联盟,想想看我们因斯坦战区,我们芬尔蓝有多少女性?”
“四百万,一人一年最少十二包,四百万人就是四千八百万包,一年的收益大概有一千七百二十八万金币,而它们的成本只有五十七点六万金,算上广告和宣传又能高到哪去了?”
“而这是生活必需品。”
“或许在场的男性有人会觉得这是女人才用的东西,管我们什么事...那我只能说你们天真了。”塔司李克双手放在栏杆上,“你们的家人中没有女性吗?”
“你们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这里大部分都是工人和农民,所以肯定不会有超过十金的,而就这么一包小可爱,就要花去你们将近半金的工资,而这些钱足够你们买一个月的大米、面粉,甚至还能带孩子去吃顿自助,年轻人的还能自己牵着自己去看场电影。”
“可这是你们家人的错吗?不,是米娅的老板,现在在监狱里踩缝纫机的‘企业家’的错。”
“而事实上,我们的因斯坦战区的问题不只是这一样,它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我们吃的大米、小麦、穿的衣服翻上二三十倍的价格,我们该怎么生活?”
“一个月的工资甚至买不来一天的大米。”
“值得庆幸的是在苏卡列共和联盟的管理下这种事并没有太多明目张胆。”
“...对,没有太过明目张胆,但绝不是没有,对此,生活在因斯坦的同志应该最有感触,据我所知在你们来之前因斯坦的物价上涨了20,借着灾厄毕竟需要物资的名义,对吗?”
人群中有不少来自因斯坦的人点头应是。
“欢呼吧,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了,因为因斯坦的前任市长现在也在踩缝纫——”
“呯!”
一声枪响突然响起中断了塔司李克的演讲,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紧接着人群中响起慌乱的尖叫,他们四散着向周围跑开,而蚂蚁立刻竖起盾牌将塔司李克护在身下,同时扩音器里也响起了塔司李克的最后的余音。
“特么的,我还没讲完!”
“先生,演讲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现在还是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蚂蚁无奈地说道。
她停顿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米娅的成本...真的有这么低吗?”
“当然,毕竟它只是一团棉花和两块布。”
“蝴蝶,刚才是什么情况?”演讲台后的常枫按着耳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