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徐贝贝是想买一包火鸡面的。
但小超市里货架上标记的价格吓到了她。
一包火鸡面要四块钱。
可是如果换成老北京的话,她还能再花两块钱买一包两块钱的盐焗翅根。
同样是四块钱,前者只能买一包面,后者却能吃到两包面和肉,该如何选择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
徐贝贝看着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将两包面泡了进去。
然后她又认真的想了一想,决定再打一个鸡蛋以安慰自己那颗受到伤害的幼小心灵。
于是一碗面的成本从四块直线上升到四块七,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下个月...不,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应该只有一千五了,在刚才的行动里因为自己的倏忽导致行动失败,狗老板一气之下连着扣了好几个月工资。
“明明就是自己打不过别人,一群职业玩家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比啊。”徐贝贝也只敢在这里偷偷说两句老板的坏话了。
一个月以前,光房租加上水电费一个月就要花去七八百,关键是工作室还不管行动和平常工作的弹药消耗,那些基本还要再花去一两百。
至于刷材料搬砖的提成...少的可怜,不提也罢。
一想到这手里的盐焗翅根似乎也没什么味道了,尤其是想到接下来的一周又要连着盐水煮面条和榨菜馒头,徐贝贝更是难过的皱起小脸。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初中毕业家里没钱让她上高中,只能跟着亲戚来项城打工干了半个月的洗头小妹,结果带自己出来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差点骗她当了洗头小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找不到什么工作还不敢回家,只能在游戏上搬砖,链接终端还是在工作室租用的,每个月还要缴纳租金。
我焯!
这么一说终端的租金忘算了!
终端的租金一扣还有多少钱来着?
徐贝贝表情呆滞,发现自己一个月可能只剩下两三百的生活费。
不过无所谓了,要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听妈说村口的王秃子刚离婚正在打听她的事,实在不行回去嫁给那个秃子也行,至少不用一接家里的电话就是来自长辈的责骂了。
要是自己也能成为霜枫那样的职业玩家就好了诶,那种级别的职业玩家赚的钱应该很多吧,徐贝贝还记得自己以前看新闻,无限传说里的一个职业玩家靠直播家产直接过千万。
千万诶家里种的地一年下来都收不了一万,要是自己也有一千万,那每天...不,每顿吃两只烤鸡怕是一辈子都吃不完吧。
如果自己真的能过上这种生活,徐贝贝肯定要顿顿都吃烤鸡,藤椒和蜜汁的换着来。
就像家产千万的大款想象不了清水煮面条的生活一样,清水煮面条的农民也想象不到肉蛋奶都只吃进口限制品牌的生活,一般他们称这种现象为眼界不够。
徐贝贝草草吃完晚饭,洗干净碗烧上一壶开水,准备洗个热水澡。
她租的房子是这附近最便宜的——至少单从房租上而言确实如此,但每一个押一付三住进来的人都没想到这里的电表捏麻转的飞快,更闪电侠在电表里面抱着转针跑一样,不开空调一个月都能三百度电——所以每一户都没有洗手间,要想上厕所洗澡洗衣服只能到每层楼的公用卫生间内,还是不分男女的那种。
好在在这里住着的都是和她一样的打工人,回到出租屋里后基本不会再出来,一层楼知道这里住了个小女生的人不超过两个,所以只要等到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去洗澡一般不会遇上别人。
就是有点冷。
时间一点点溜过,门外已经听不到什么响声了,烧好的水温度也刚好,徐贝贝吃力的拎着大半桶水推开屋门。
结果走廊处站着个男人,他看到徐贝贝后立刻把身子缩回到走廊的阴影中,转身快速下了楼。
徐贝贝一阵头皮发麻,站在门口随时准备撤回去。
直到走廊上的声控灯暗下,徐贝贝才有胆子挪动了一下脚步。
她走到走廊床边向下看去,刚才下楼的男人上了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又是这个男人,徐贝贝已经在这个时间点撞到他好几次了,站在走廊口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看些什么,是小偷吗?可是住在这里的人也没什么值得偷的啊。
看着面包车开走徐贝贝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是长在农村,但除了微黑的皮肤和长着老茧显得粗糙的手指徐贝贝和普通的女孩子也没什么两样,要说营养不良导致身高可能有点矮吧,但她的身材又实在不像一个营养不良长大的女孩,眼神明丽如山野的风,挺巧的鼻子和刻薄的嘴唇总是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野性美,也难怪村头的王秃子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至少徐贝贝自己是怎么觉得的——自己很漂亮,毕竟就连当初理发店的老板都说,她要是想卖多少钱都可以。
不过再有野性美,一个女生晚上十二点多独自在洗手间洗澡还是不免感到害怕的,尤其是卫生间的锁是坏的,只有一更身子系在门把手上,风一吹门敲着门框嘣嘣作响,好像门外面就有催命鬼一般,这让徐贝贝不管背靠着墙还是洗手池都感觉脖子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吹着寒气。
然后一道橙黄色的光从门缝下面钻了进来,享受着少女的洗澡水。
寂静的走廊,寒风呼啸的黑夜,张牙舞爪的树影,还有脑海里不断自动回放的各种恐怖片...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抹光应该是很吓人的事情,但徐贝贝在看到这么光后却是松了口气。
徐贝贝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换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紧跟着她的邻居关上屋门,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走廊上橙黄色的灯光。
夜风吹过街道,是城市里旅人的心涛。
夜风吹过街道。
是常枫想说却说不出的握草。
他抬手拎起趴在田依雪怀里的黑猫幼崽,黑猫的四只白爪子蔫蔫的垂着。
“谁特么这么狠心啊,这猫还没三个月大吧?就扔了?”
常枫拉开纸箱,里面已经冻死了两只猫崽。
手里这只应该是唯一幸存的。
“不是说猫都是春天发...那啥吗?”田依雪喃喃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又满脸羞红的。
“冬天也有,不过春秋属于高发季。”常枫很喜欢猫,所以对猫还是有点了解的。
不过喜欢归喜欢,常枫最多也就有钱了去去猫咖撸猫,这要真让他养猫...
别闹,猫猫罪不至此。
“怎么办...要带回去吗?”田依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想法——不带回去老娘就把你扔出来。
“只能带回去了,再过一晚上怕是这只猫也保不住...”常枫啐了一口,“玛德也不知道谁这么没公德心,养不了就特么别生,生了又不管,拿命不当命。”
“那两只呢?”田依雪看着纸盒里的两只猫尸,眼里满是难言的哀怜。
“...把纸盒封上吧,写清楚备注一下。”常枫犹豫片刻,说道。
这附近也没什么能埋的地方,封上写清楚,需要的人自然会拿走。
项大在项城城郊,附近偶尔还能看见流浪汉,让他们捡了去还能打打牙祭。
不是病死的常枫也不怕别人吃了会出什么事,带走还活着的猫也是常枫能做的极限了。
作者题外话】:虚假的休息日:吃自助,看电影,逛街,洗衣服,做家务;
真正的休息日:一觉睡了十三、四个小时,最后被自己猪一样的呼噜声吵醒。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