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师大校区副校长办公室，崔副校长正在看着手中的项目要件。

“地暖项目”确实是他正在研究的课题，但是目前依然处于理论阶段，这个项目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但是历史上只有帝王家或者西方豪门尝试过，代价相当昂贵，施工条件也很苛刻，崔副校长一直希望可以用最低廉的材料和相对合理的施工要求将这一理念变成现实，让’地暖’可以走进千家万户，无论从学术方向还是经济方向都将可以青史留名的壮举，现在自己的一个学术提出了科研方向，并且愿意出资成立科研项目组，这让他很惊讶，也很欣喜，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他还是抱着很谨慎的态度，毕竟2001年的校企合作还是有很多限制的，项目要正常推进，过程中也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人瞎搅和，毕竟喜欢摘桃子的人可不再少数。他决定见一见这位中盛集团的创始人，生意归生意，必须坦诚布公的讲清楚各自的诉求，也就是俗话说的‘丑话说在前头’。

苏莹他是有一定印象的，那一次的晚会让他记忆犹新，也向团委老师特意打听了下，这样的女孩子似乎很适合留校培养，不知道出于什么放弃了最初的打算，只身投入到了企业管理里。至于苏莹提到的中盛集团的创始人也就是她现在的老板随时可以和崔校长面谈确定合作细节，他非常期待，因为这个校区在合并入金陵师大后一直未设有正校长，虽然全校都由副校长主持工作，但是‘副’想要去掉还是需要成绩的。

沈墨此刻正在姚夭夭家吃饭，因为次日上午要跟崔校长会谈，而姚爸爸也恰好不在家，所以没有喝酒。

沈墨还是很大方的给姚夭夭买了一块百达斐丽，理由是因为这款是最贵的，姚夭夭也就没再计较跟沈墨戴的不是同款。给秦烟带了时下最流行的lan***e新款香水，秦烟很喜欢它的广告词：献给智慧、美丽以及知性皆具的新女性，给姚爸爸带了一箱飞天茅台。

“小墨，你很看好奥体板块？”

“也不算，只是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方便我悄悄的进村，别人会将我当成新入行的小白，我也乐的不引人注意，至于未来的行情，我是有一定信心的，只是我希望时间可以拖一拖，太早利差不够，太晚可能被人抢了。”

“目前上面还没有针对‘囤地不开’的具体政策，你等的时机在哪里？”

“你可以问问姚叔叔，或许就该有判断了，姚叔叔虽然不会透露太多工作机密，但至少他会认可的判断。力通集团肯定要出事。或许就在这两年了，而两年时间正是我想要的时间。当然请夭夭帮我从银行的角度做具体判断，毕竟任何一个项目的‘开发贷’都是有周期的吧，龙江和奥体两个项目迟迟不动，那么就不不停的从其他项目上剥离资金填窟窿，可是如果其他项目的工期没有达到预期，销售许可也一拖再拖的话，那么上下游的资金压力就自然会一拥而上，到时候也是我出手的适合，力通集团那时候应该很乐意将不看好的或者说是没太多利差的龙江和奥体两个项目首先抛出来，而我这个傻小子他们一定很欢迎吧。”

“你的新股东什么身份？”

“一个是燕京的何家，还有一个不让说太多，只能跟你说姓‘黑’。”

秦烟还是很敏感的，何家尚好，姓‘黑’的如果真的是那位，那就有点吓人了，毕竟这个姓实在太特别了，完全不可能有第二个，不让说太多，其实已经全说了，不由的心惊。

“你也真是胆大，你就不怕？”

“一开始狂喜，然后是怕，然后是坦然。”

“你怎么会认识他，他又怎么会跟你合作，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我救过他的孙女，就是夫子庙被人打成猪头的那回，然后我给了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将来能力允许的适合，出资100亿建希望小学。”

“这倒是有可能，那你等于是钱还没挣到，先透支了100个亿。”

“是的，不过那也确实是我想做的事情。”

“难为你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既然是这样，我倒是不担心了。”

“也不是，那位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客气，他说机会是自己创造的，先机也好，赤子之心也罢，上牌桌不等于能留到最后，如果做不好，随时可以换。所以任重而道远。”

“所以你也少了不少顾忌？”

“有点，但是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指望靠山，那等于是拱手相送了，那么是不是沈墨就无所谓了。”

“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凡事太借助外力，确实不妥。”

“秦姨，我知道你虽然只是工作身份跟力通集团有些常规的接触，但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尽量减少与力通集团的关联，甚至可以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场合，适当的发表对力通集团的批评也是可以的，当然这个语言环境和力度我相信不需要我多说的，这可能不但在将来不受牵连，甚至还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这么严重？”

“有些判断和猜测，反正也不用特地做什么？至于那套别墅其实无所谓，反正是力通集团跟最初的爱家置业的置换条件，如果非要谨慎点暂时不要放在姚夭夭的名下就行。”

“那放你名下好了。沈墨，那个股份的事情我打算变现5%，可以吗？”

“可以呀，不过你变现那么多干嘛？一个亿你要干嘛？”

“啊，不干嘛呀，你不是让我变现的吗？”

“我就是告知你有这个机会，一个亿呀，你去买个小岛，自己当女国王都够了。”

“好主意呀。”

“拉倒吧，无人岛买可能一个亿够了，可是基建什么的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你总不能买了扔那不管吧？那还不如放银行吃利息呢。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变现个2、3千万，留着以防万一，原则上中盛最近几年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有问题，到时候也来得及。”

姚夭夭看了眼秦烟，秦烟就说到：“夭夭，那你听沈墨的，变现个2%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存点嫁妆。”

姚夭夭哦了一声，她还是有点开心的，至少沈墨并不是出于试探或者‘清场’的打算，依然还是最初的盟友，没有因为时间或者金钱而有所改变，但是她明显感觉到沈墨在躲着她，她连实施计划的机会都很少，今天老姚同志又不在家，连酒都没喝成。

“沈墨，哪天你有空，我们再去趟‘岁月居’？想念那里的米酒了。”

“行啊，不过你别喝醉就行。”

“干嘛？”

“我打不过你，万一你耍酒疯，挨打也是白挨。”

姚夭夭哼哼的向沈墨挥了挥拳头。

秦烟则是暗暗琢磨沈墨的话，其实秦烟的年龄不算太大，依然有往上走的机会，当然，即便不进一步，也要合理避险，毕竟自己跟力通集团本就没什么，别被误伤。

崔副校长与沈墨会面的时候，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到场，大家心知肚明。

“没想到中盛集团的创始人居然是我们的学生，真是感慨。”

“崔校长，显然都是您的管理有方，一个校区的工作都压在您的肩上，千头万绪，我很早就听苏学姐在那次晚会后您的点评，您能以开放的、积极的教育态度引导各院系的发展，实在是居功至伟。”

“哈哈，小沈老板实在是太过誉了。主要还是你们自己优秀。”

“崔教授，请您叫我沈墨就行，我今天只是希望可以在地暖课题上聆听教授的指点。”沈墨也将‘校长’的称呼换成了‘教授’，这样大家就能就一个话题展开平等交流了。

“好，沈墨，我看了苏莹送来的地暖项目要件，这个项目确实是我现在主要的课题，但是尚处于理论阶段，毕竟我不是经商的，想法有，但是想要申请专项的科研经费以及未来市场的‘落地’性或者说是‘兼容性’尚处在一片空白的阶段，你为什么会提出要合作呢？”

“崔教授，首先市场是巨大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就有了研究的基础。其次我相信这样的科研项目更多的还是基础原理向产品转移，所以申请专项的科研经费还是比较困难的，那么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至于产品的市场兼容性，我有点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崔教授指点。”

“请尽管直言。”

“其实我称之为‘地暖项目’，方向就是地面取暖，放弃房屋的顶部和立体墙壁，因为从建筑角度来讲，每套房屋的地面布线是最少的，不会出现线路干扰，而且根据热量辐射的原理，由下而上也是最节能的。另外我觉得是不是采用水暖比金属暖更加的节能和安全，这个原理和北方的供暖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缩小了规模，变成按户安装，安户开光，这样更适合南方的城市。”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只考虑‘地暖’，那么对于业主的房屋地面就有了要求，必须安装木地板。这样安装‘地暖的成本’就增加了。”

“没有关系，新型事物总是有一个潜移默化的接受过程，其实房改以后，这几年的房地产发展相信崔校长也看到了，未来的15年将会大量的城市改造，一栋栋新的楼房也将拔地而起，那么如果从房地产开发商的源头着手，买房的时候就是送的‘地板’装修呢，如果还是含有‘地暖’的装修呢，您是否愿意在每个平方加一点点的费用就可以得到以上的赠送？”

“嗯，看来你能将生意做起来也是有道理的，市场营销确实不是我擅长的，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定初步赞成我们的合作，具体怎么合作说说吧。”

“好。第一这个项目前期的科研经费将由中盛集团全额出资，第一期1000万，后续可以根据实际进度追加科研经费，科研经费的安排由崔教授自行安排，中盛不参与。”

“第二，中盛集团享有全部的科研专利，以及后期的全部经营权；”

“第三，中盛集团只能与校方签订合作合同，当然我们可以在合同里指定只认可由崔教授带领的科研团队；”

“第四，校方可以享受后期运营的一成利润，这一成利润也只能支付给校方的官方账户，当然科研团队的额外奖金崔教授可以在科研经费里合理支出，中盛集团不会干预。”

崔教授接过沈墨递过来的烟，慢慢点上，沉思片刻后道：“沈墨，你想的很周到，这个合同自然只能跟校方签订，不过你第三条中的‘指定’确定后期后效吗？你可能不太了解教育体系里的门道。”

“崔教授，不用担心摘桃子的问题，中盛近期将引进新的股东，其中一家是燕京的何家嫡长子何佩如，所以我们主管专心做事业就行，一些狗血的事情自然有人出面，不用担心。我想这个项目落地推向市场的时候，也就是崔教授正式成为校区校长的时候。”

崔教授心中大定，这个项目不难，难在有房地产市场的早期干预，不然产品再好，你让老房子重新掀地板改建是很难的，况且很多业主就是不喜欢使用地板，那就更加无从谈起‘地暖’了。

“科研经费是否有上线？”

“其实关键是时间，这么说吧，产品研发周期越短，科研经费就越多，上线3000万。”

“你是担心我为了要科研经费故意拖慢时间？”

“我只是直言不讳，崔教授别介意。”

“嗯，后期运营的收益分成比例是否可以提高？”

“不能，一成很高了，相信我。这是我能说服股东的最高比例。”

“嗯。我去找总校沟通，问题不大。不过我希望这样的合作能够尽量的公开发布，不知道中盛集团这方面有没有顾虑。”

“求之不得，不过科研团队的人员请崔教授务必筛选，中盛集团是要签署保密协议的。”

“当然。这是最起码的校企合作态度。”

“苏学姐将作为中盛集团的代表，明年也将上大四，最好提前跟着崔教授进行研究生学习，也方便校企之间的沟通。”

“呵呵，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上大四前要提前将全部的学分修满，当然，对于小苏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关于这个项目的材料研究，我是否能够提个醒？”

“尽管说。”

“PEXa管的价格比较高，虽然低温韧性好，耐高温，开裂性好，但是不可采用热熔焊接的方法做修复工作，长期使用会导致漏水现象。PERT管拥有PEX管的优势，并且可以通过热熔连接的方式，不易发生渗漏现象，拥有良好的柔韧性及耐低温性，关键是价格较实惠。”

“沈墨，你有没有兴趣上研究生，没想到你对这个专业如此精通，而且能举一反三的结合市场，非常好呀。”

苏莹在一旁憋笑，“精通”？崔教授认为一个考试要作弊才能过关的人精通这个专业确定合适？

沈墨讪讪道：“崔教授，我才大二，说研究生有点早了，还要先完成专升本呢，不过我们专业有个人才崔教授倒是可以考虑。”

“哦，说说看?”

“也是明年上大四，一直是奖学金获得者，而且她最厉害的地方是她已经在主持中盛集团旗下‘中盛科技’的全面工作，‘360地产网’就是她一手主导研发出来的，虽然才上线不久，但是根据合约的预判，明年的收益将达到4000万，我想跟她签长约，但是她不肯，她坚持想要考咱们的研究生，怎么劝都不听……”

“停停停，沈墨呀，我好歹是个校长，你可以直说的，为什么非要把我当傻子，不就是想要一个保研名额么？我答应你了。年轻人不要学那些老东西说话总是兜圈子。”

沈墨一脸尴尬，苏莹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气氛倒也更加融洽，显然，崔教授已经十分认可沈墨，说话也不再顾忌太多。

三人继续交谈了一些细节，科研场地以及一些初步科研团队成员的交换意见。沈墨坚定的在科研模块支持崔教授的一切决定，只是提醒科研奖金尽量合理，经得住推敲，或者可以让中盛集团出面发放，避免后期有人做些“眼红文章”。崔教授表示，这些细节后期由苏莹协调安排就行，大家都方便。

另外沈墨也提了一下本校区另外一个叫“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的专业，因为沈墨突然想到了“新风系统”，以及科技住宅的概念，奥体地块不出意外将提前介入，由于地块热度不够，如果打造“地暖+新风”的科技住宅概念，可以走高端住宅方向，未来可期，当然，沈墨也是想了一个上一世的奇葩铁杆，一个叫‘季雨’的兄弟，至今未能相见，估计那货此刻正被窝里看小黄书。

崔教授巴不得本校区的科研项目越多越好，答应后期安排接洽。

至此双方完成了“地暖项目”的校企合作的所有明面上与私底下的所有商榷，至于向总校申请，也只是一个过场，这种不需要总校任何支持且有收益的科研项目，分校区是有独立决策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