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坛就下肚的王贲,再也不能坚持喝完第三坛了。
当第三坛喝到一半时,他终于忍不住,一口醴酒喷射而出。
好在他多年从军的打熬出的身体,让他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喷在了身后。
王贲出了丑,孔刚和孙伯面露尴尬,相互看了看,交换眼神后,又同时看向陈吉祥。
陈吉祥面对这场面,一脸淡定,只是招呼下人,将地上酒迹给收拾下。
便起身扶着王贲重新坐下,说道。
“王将军啊,你还是冲动了点,喝的有点急了。
来我们先和看会歌舞,休息下,待会再继续喝。”
说罢,两排乐师从两侧先走了进来,接着是四排的舞女,穿着长袖子衣裙,也跟了进来。
“叮、嘣、duang 、嗡。”
一连串的乐器声响起。
陈吉祥得益于缺失的九年音体美义务教育,对于这些丝竹声,没有丝毫欣赏的能力。
除了觉得这些声音挺好听的之外,别无其它见解。
不过对于舞池中间,跳舞的舞女,倒是能点评一二。
当然,这说的不是舞女的衣服穿的有多暴露,那婀娜的腰臀,有多催化荷尔蒙,而是单纯从视觉艺术角度去分析。
没办法,谁让陈吉祥虽然缺失了,九年音体美的义务教育,但从九年之后,他投身于美术艺考大军中,在美术方面,确实有着远超全国人均水平的,视觉审美。
凭借受过高等美术专业教育的基础,陈吉祥分析。
这些舞女,体态端庄,动作朴实,毫无娇柔卖弄之态,这充分反映了大秦人民的务实精神。
国虽强盛,但毫无萎靡享乐主义。
那时不时从裙摆中露出大长腿,虽不粗壮,但依稀可以看出她们野性。
这是个贫穷落后的时代,但也是充满原始野性的时代。
这个野性包含了,压迫与斗争。
大美先秦。
这是陈吉祥由衷的赞美,只是这种赞美,丝毫不影响他对后世海滩比基尼的目不转睛。
陈吉祥摇头晃脑,听着那听不懂的音乐,目光寻找着,那是不是外泄的春光。
而孔刚和孙伯,就显得是正经很多,身体坐正,目不斜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伪装的克制,还是钢铁真性情的流露。
最惨的还是要数王贲,那十几酒水下肚,早已经把肚子撑的溜圆溜圆,半个时辰歌舞,他足足跑出去尿了九次。
比陈吉祥的一夜九次郎,不但快了十倍,而且还多了一次。
看来这韭菜炒蛋,还得给他多加一份。
只可惜,这里不靠着海,不然烤一盘生蚝,效果可能更好。
歌舞结束,众人退下,四人开启了后半场的酒席。
陈吉祥眼带笑意,看着王贲,问道。
“将军要不我们换大碗喝酒?
毕竟继续用这坛子,我怕你扛不住啊!”
王贲迷糊着眼睛,摇晃着身体,嚷嚷。
“不用,不用,酒嘛,水嘛,随便整,没问题!”
陈吉祥看这架势,心中明了,这喝的确实差不多了,等再来一下,就可以好好谈事情了。
“孙伯同志,我们都敬了王将军了,就你一直耽误到现在,你还不表示一下?”
作为陈吉祥忠实马仔的孙伯,得到命令,立马起身,抱着酒坛,道。
“王将军,卑职只是一小小铁匠作坊管事,本没资格来此酒桌,全赖君侯错爱,如今既然君侯说铁匠作坊对将军不设防,那将军如有好奇之处,定可来找卑职。
只是卑职最近发现,想要研究出新式好用的兵器,还需要很多有战场经验的老兵参与,只有他们才知道,什么样的兵器,才是最好用的。
所以,以后卑职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像将军请教的,还望将军不吝指点。”
王贲摇晃着脑袋,听他说完,下垂的脑袋,猛地点了一下,道。
“无妨,无妨,这都是小事,一切为了大秦,来干!”
两个坛子在空中微微碰了一下,两人又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陈吉祥被这憨厚的王贲,快要整笑死了。
是谁建议嬴政,派遣他过来当卧底的?
难道这时代,流行憨憨当卧底?
就他这醉酒后的德行,岂不是只要灌醉,啥秘密都能套出来?
咕噜咕噜,又是一坛酒饮罢,王贲手握酒坛口边缘,一把将酒坛砸在桌面上。
陈吉祥趁机喊道。
“好酒量!
痛快!
既然将军是如此痛快的人,今天我嫪某也就不藏着掖着。
有事便与将军直说了。”
听到此话,王贲的酒意好似清明了些,他眯着迷离的双眼,看着陈吉祥,道。
“君侯有话但说无妨。”
陈吉祥正了正身体,一脸认真道。
“不瞒将军,廖某早就知道将军不是为送马而来,也不是为,所谓的研究火器使用方法而来。
将军来的目的,全是大王对在下的不信任,怀疑在下有谋反之一。”
王贲虽已经喝高了,但聊这种事,还是保持着一分清醒。
“君侯这是哪里的话,君侯当年帮助平定成蟜之乱有功,大王对君侯一直是信任有加的......”
陈吉祥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伸手打算道。
“将军不用安慰嫪某,嫪某其实也是能理解大王态度的。
在大王还没亲政之前,吕不韦一手掌握大权,太后与大王孤儿寡母,受人欺负。
嫪某当时觉得,如此下去,只怕吕不韦权利过大,以后成为大秦祸害,固在太后扶持下,大肆扩展势力,与吕不韦相抗衡。
可等大王行了冠礼,亲政之后,有了跟吕不韦斗争的能力,我便将所有势力,全部交给了大王。
如此忠心,嫪某不求世人能理解,但求问心无愧。
如今,我在雍城组建新军,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研究火器的新式战法。
今,大王派将军过来,就是对在下的不放心。
既然如此,为表忠心,这黄彪营的统帅一职,不如就由将军来担任如何?
我把统兵之权交出来,这样大王总该放心了吧!”
王贲努力运转,因酒精而反应迟钝的大脑。
他要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自己?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这是他在试探我。
他花费这么多钱财精力打造的军队,怎么能轻易交到别人手上呢?
想必,即使我真的担任黄彪营的统帅,那也是指挥不动人的傀儡,与其这样,不如拒绝算了。
等等!
不对,好像即使是名义上的统帅,也对我了解这支军队的情况,也有很大的帮助啊!
对,这不能拒绝。
不行,我要试探下,他到底真想,还是假想让我当这个统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