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沧,你真的是心细,我们翻了这些笔记这么久,从来没发现封面皮套里还有夹带着东西的。”湘玉看到照片后不久,也马上发现了我的脸色不对劲,于是好奇的凑过来,“什么照片啊?看把你吓的。”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周沧,你来过这里?”
此话一出,张继生和王之水也急忙凑了过来,拿起照片看了之后,都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但是没人说话。
过了半响,王之水开口了,“周沧,我这个人嘴巴直,你不要见怪,但是,从刚刚的古祠图画到现在的这张照片,我们实在是难以相信你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个明白。”
王之水显然有了些情绪。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又怎能说出这照片背后的故事呢?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我是间接性失忆吗?可为何我忘记的,总是这些如此重要的经历呢?
我之前就已经进入过瓦屋山了?那爷爷和奶奶为何不告诉我?
爷爷他每年都会外出到各个地方淘古董,如果说他曾经来过我还能接受。可是2011年,也就是四年前,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年我与奶奶是绝对没有离开过小城的。
如果是别的年份,我还不敢如此斩钉截铁,但是2011年,我的印象太深了。
那是我休学后的第四年,那年年初,爷爷从一个渔民的手里买回了数量巨大的古钱币,渔民说是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东西就是在海里捞的。
这些钱币的表面几乎都覆盖了泥土且满是锈迹,那一整年,我几乎都是在清洗这些古钱币中度过的,连国庆节都没有出去玩。
当时,好像是在这些古钱币里面发现了一些新莽时期的货币,然后,爷爷说有人要收,因此带着几十枚货币离开过小镇一段时间。难道,那段时间,他来了瓦屋山吗?
可是,我与奶奶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沧,你既不方便说,我们也不勉强,但是,无论你进山的目的是什么,我希望咱们能够同舟共济,无论最后我们各自的目的有没有达到,大家都要平安地走出去。”
张继生似乎也有点生气,将照片又重新塞回到我的手里。
我能感受到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生疏,但是自己又无从解释,一股烦闷之气,瞬间就在心头冲了上来。
大家继续看自己手头的资料,老头则坐在一旁抽着旱烟,对我们的行为,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兴趣。
突然,我想起来墨镜背后的那个眼神,那么熟悉,会不会他与教授进山的那一次,我也有参加过?
王之水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陈教授的笔记里记载着,这里的地质条件很特殊,迷魂凼下面是超厚的玄武岩,玄武岩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形成‘柱状节理’,这就使得它们的横截面图是一个个规则的六边形图案,这些图案会让人不自觉地按照六边形的轨迹行走,因此就会出现原地打圈,回到起点的现象。”
“玄武岩里含有丰富的磁铁成分,所以在这里罗盘和手表才会失灵。”湘玉补充道。
“是的,就是因为这个缘由”王之水说道。
“如果是受到磁铁影响的话,那么罗盘按理不会完全失灵,应该只是指针出现了一定角度的偏差而已,”张继生拿出罗盘,上下左右的晃动着,“如果只是出现角度偏差的话,它还是能够给我们指引的。”
“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在磁铁分布均匀的情况下才行。”王之水的话像是一盆冷水。
大家都沉默了下去,这样的自然环境中,磁铁的分布是不可能均匀的。
沉默了一会,王之水忽然站起身后,指了指我们前面的一条小溪,说道:“我想到了,这溪水或许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湘玉忽然恍然大悟,“是啊,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这样的小溪,这些水肯定会有一个源头的,而且,据老先生所言,古祠是建在山中的一条大河里,这些水的源头,很可能就是这条大河。河流经过迷魂凼时,受到山中地理环境的影响,因此分流成众多的小溪流。如果这样的推理没错的话,那么我们只要循着这些溪流的轨迹走,就可以走出迷魂凼,还顺带能找到古祠。”
“可是,这迷魂凼中的溪流这么多,各种流向都有,哪个才是源头方向呢?”张继生发出疑惑。
“这个不难。”王之水然后放下背包,取出了纸和笔,指了指面前的那条小溪,“首先我们就用这条溪流作为参照物,然后行动起来,但活动范围不要太大,以免再次迷路,然后我们把横向流动的溪流都忽略掉,只记录有上下差的溪流,最后把所有这样溪流汇总起来,从视觉上剪掉无法归纳的溪流,剩下的溪流就大体能汇总出一个源头。”
他在纸上沙沙沙地一边画图一边给我们解释着。
“这个方法可行。”湘玉赞叹道。
“那就赶快行动,林子里的日头很短,现在日已过午,很快就要天黑了,”一直在边上抽旱烟的老头突然站起来对我们说道,原来这老头,一直是在默默关注着我们。
然而,从理论到实践,还是有难度的,虽然事实证明王之水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仅仅是判断每条蜿蜒溪水的宏观流向,我们就用了特别长的时间。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迷魂凼里过一宿,等天亮了再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