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满街的人喊着“停止变法、一致对外”,
朱墨也真正明白了——
原来严嵩父子的大招就是这个!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一下子就又把自己卷入了风暴中心。人人口中不敢说,可心理都是一样的心思:朱墨变法,导致了大明衰落!老百姓很朴素,他们被裹挟了,就会想:变法是好,可不中用啊!
,!
但是呢,
严嵩父子的大招既然已经放出来,对策自然也就有了。
回到词人祠,
他立即将吕坤、李贽叫来,带着二人直接去观音寺,一边上马,一边说道:“卓吾、叔简,从现在开始,我们几个都不要露面了!我担心他们会出下策,到时候真把我们怎么样,可就不划算了。”
吕坤在大同、京城也算是见过场面,但面对如此之多善良老百姓被裹挟,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有一种黑白颠倒的恐惧感,不由脱口道:“子玄,这,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李贽是纯粹的书生,一生从没见过如此盲目无知的潮流,顿感满身力气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只好一言不发,匆匆跟了上来。
朱墨见李贽已经追上来,这才笑道:
“还能怎么办?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
……
朱墨带着两人入寺,吴明已经出来相迎。
,。
朱墨二话不说,直接进入内堂,让人把门关上,这才道:
“吴明啊,上次商人闹事,的确是不好查,就算火灾烧了作坊,也不好查……但此刻,他们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你们没见吗?满街的商人身后,跟着的那些雇工、契奴,有不少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丁!
吴明,你立即去查,找到徐洋手下的契奴亲信,直接抓走,让他们把火灾的事供出来。第二,你去钱塘,找人把那几个严党的残余也抓道这里,那些盐商、绸缎商,有案底的也抓几个!第三,你再派人去查那些闹腾得凶的罢市商户,收了钱的,一律也抓到这里来!
卓吾、叔简,我们现在就去校场!另外,吴明啊,你派人去张翰巡抚那里,调五百兵丁过来,将观音寺团团围住。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准放走一个人!”
嗯嗯,
两人顿时点头。
吴明从没见他如此郑重,深知这位牛逼的朱公子,这是要使出大招了,当即喜道:“不瞒朱公子,我们早就查到了一些线索,你说这三件事,我们明日午后一定办妥。”
朱墨深知此二人极为能干,说能办到,应该是已经有把握了,顿时大感欣慰,拍拍他肩膀道:“你们兄弟真是靠谱啊!我朱墨感激不尽!”
吴明笑道:“朱公子,你变法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百姓好,我们见多了官儿,谁也不如你!”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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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顿时一股热血涌上来。
……
鄢懋卿、罗龙文坐镇钱塘,每天汇总舆情,当夜又制定策略,次日就能把群情炒作得越来越热。
街头巷尾,百姓们这几日是什么也不干,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说的都是大明危在旦夕,就算是个匹夫,也要为国效力。而为国效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呼吁停了变法,将全部国力用在抗击外敌上。
次日,势头更是猛烈,已经开始出现打砸抢烧了。
词人祠内,
张居正火冒三丈,立刻叫人让张翰、刘应节过来,以兵部尚书、内阁辅臣的名义,明令都司衙门立刻调遣兵丁入城维持治安。
须知,
他张居正可不是好惹的,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作乱之人。
于是,
他又下了三条明令,张贴全城各处——
一、商人团会的所有行总,三天之内必须到词人祠报道,一起商量平息之策,不到者论罪,即刻抓捕;
二、无论何人,再有打砸抢烧之行,就地正法;
三、全城宵禁,戌时一到就不得出门,违者论罪。
这三条,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这次的乱象,至少在名义上是正当合法的,试想,老百姓爱国有什么罪?商人愿意为守护疆土效力,又有什么罪?这是能强压的吗?
张居正部署完毕,顿感身心疲惫,颓然坐倒,叹道:“严嵩啊严嵩,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样闹下去,谁能有个好?”
张四维、马自强、申时行等人,直到此刻才明白了整个布局,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是怒火中烧。
归有光最是热肠,从来没有弯弯绕,这时怒道:
“可恶!严嵩百死莫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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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邦交事故?全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明知朝廷暂时没有余力,又煽动商人、百姓来闹事,这不是要反了天了嘛!”
众人也是一片骂声。
申时行心思最深,喟然道:
“恩相啊,你说的对!严嵩父子这已经是居心叵测了……这样干,如果倭寇再打过来,莽应龙、郑检进犯到边境,佛郎机、朝鲜、倭国又再闹事,天下缙绅读书人再众口一词反对变法,这大明朝立刻就得翻天覆地啊……”
这一席话,让众人都陷入沉思——
是啊,
这严嵩父子已经不把自己当明朝人了。
这明明是跟外敌一起攻打本国啊!
张居正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听这些,沉吟好一会儿,忽然问道:“朱墨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他?”
众人这才发现:朱墨的确两三天没来了,这是跑了吗?还是去憋大招了?
……
此时的朱墨,
正在会见一个神秘人物。
那就是织田信长。
此人自接到信就想过来,可国中新定,仍有诸多不安,他处理月余,这才腾出时间。
他跟着王汝贤买粮的船队,从江苏上岸,又从安徽南下,行了十多天才到杭州,而到了杭州,又碰上这么一场风波。
王汝贤天天花钱请人打听,这才找到一个巡抚衙门的小吏,派人把两人带到南校场。否则啊,这一趟恐怕还真要白走了。
但两人刚要进来,又被郑钦拦住,王汝贤解释了好一会儿,郑钦才把两人送到了节堂。
朱墨和李贽、吕坤乍见此人,也是一脸蒙圈。
,!
朱墨笑道:“你是?”
那人道:“我是信长……朱墨阁下,信,手纸……?”
他会说几句汉话,却是啰里啰嗦。三人不明所以。
而旁边的仆从摘下帽子,突然扑通跪下,喊道:“朱大学士,是我,是我啊,王汝贤!戚将军手下的向导……朱大学士派我去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