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钦很快从北郊回来。
朱墨大喜过望——
这一次,
赵士桢又送来了三十门铁菩萨,外加一千五百条火枪。这可才过去了两个月啊,可见此人这段时间是没日没夜地在干了。
一千五百条火枪,
三十五门铁菩萨火炮,
再加上织田信长从后面捅刀,只要搞一场比较彻底的歼灭战,应该就可以彻底剿灭倭寇了。甚至,以后也只会有零星的海盗。到时候再把俞大猷的大船上装上火炮,大明海军自然就能跃居第一,就算收复马六甲,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
次日,
张居正虽然出了三条严令,可杭州的局势仍然鼎沸。
许多人什么正事也不干,一大早就起来跟着到处游走。加之,罗龙文心思毒辣,使出的招是越来越损,虽然不敢打砸抢了,可又开始鼓噪朱墨称帝。上午还只是零零星星地有人鼓噪,到了晌午,就有成百上千的人围在词人祠外。
一条条惊心动魄的布幅,写着骇人的话语——
“江南十万契奴,拥戴朱墨!”
“帝出三江口!”
“十万契奴泣血请命!”
“朱大学士乃太祖转世!”
“……”
种种话语,只差一点点就是谋反现行罪,可也就差着那么一点点,官府拿他们还真没办法。这些话分开来说,都可以有别的解释,但合起来一看,意思又是清清楚楚。
加之,这些人的确全都是契奴,布幅上没说出来的话,他们嘴里却是叫得欢——
“朱大学士德配古今!”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朱墨吊民伐罪、以德配天!”
“请朱大学士给江南人做主!”
“拥请朱大学士再造大明!”
“内阁滚粗!朱大学士决定一切!”
“……”
种种口号,喊得是山呼海啸,但仔细听来,虽然十分地犯忌讳,可还是没有十足把握抓个谋反罪。
很显然,
这些都是鄢懋卿、罗龙文组织起来的,而且事先就打好了招呼,该说什么话,都已经设计得清清楚楚了。
张居正本来在内堂,这时听的乱七八糟的话,忽然怒不可遏,大步出来,喝道:“你们这些无知百姓,再要胡言乱语,本部就把你们都抓了!”
“哈哈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我呸!”
“张居正要抓契奴了!”
“张居正算个屁!”
“朱墨的跟屁虫!”
“台州之败就是张居正搞出来的!他断了军粮!”
“张居正!你个汉奸!请朱大学士出来说话!”
“张居正,汉奸!”
“张居正,汉奸!”
“……”
而张居正何等人物,锐利的目光已经发现,契奴人群中,有十多个人鬼鬼祟祟,每句毒辣的话,都是这几个人先骂出来,其他人又才跟进的。
,
他冷冷注视全场,哼了一声,转身进去,对马自强道:“体乾,你好好盯着,一旦说错了一句话,你立刻出手抓人!”
“是!”
他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想:罗龙文、鄢懋卿在后面鼓动,自然是难抓把柄,这一切乱象的背后,说到底还是官军战败所致。严家有将近一万倭寇在海面上,就算朝廷派来大军,也不一定奈何得了啊……
……
这时,
朱墨踌躇满志,大体设计好了一个战术——
在舟山群岛的狭隘海域中,依托岸上火炮,再在大船上配备火枪兵、火炮,也许就能重创倭寇。但要吸引倭寇在舟山一带决战,却需要一个诱饵,而最合适的诱饵,莫过于俞大猷的闽海水师。可俞大猷能答应吗?
暂时管不了这些,他也只能继续推演。因为归根到底,无论形势怎么喧腾,最后的台柱都是海上那万把倭寇。只要打垮倭寇,严嵩父子的一切把戏,立刻就会成为笑话。现在闹得越欢,留下的把柄就越多,到时候按图索骥,又是一番抓捕,这些人就爽透了……
这次,没有李文进、马芳这种高手,身边也没有知兵的人,只好一个人干。整整一天,在织造局给的地图上,他是标注的密密麻麻。但凡兵力分布,火力分配,行进路线,全都画得清清楚楚。
当夜,
他交代吕坤、李贽千万不要出营,自己则带着郑钦和一支百人队连夜向南而去。
……
第二日深夜,朱墨一行到了厦门。
此时的厦门至广州,都是海商繁忙之地,虽然大多数都是走私,可因为严家和倭寇联手塑造之故,沿海几个州府的缙绅商人全都暗中支持,竟是谁也管不了。俞大猷十年前打造了这支大船水师,靠的也不是朝廷拨款,而是从沿海居民募捐,以及剿灭海盗所得来支付。
就因为他的一意孤行,闽海水师成了大明如今的中流砥柱。但它在编制上,却并不是兵部正规军,而是俞大猷私人的家丁。这在大明朝早就不是秘密了,只要是个边将,谁没有家丁军?其实就连宣大的马芳也是家丁军出身的。
闽海水师驻扎在鼓浪屿一带,俞大猷的总部就在岛上。
这时,
两人在岸上营外通名,正好有点时间,就在岸上观察这大明第一海军的军港。
朱墨见战船林立,似乎很有一些章法,不禁肃然起敬,对郑钦道:“郑钦啊,你也是福建人,这水寨做得如何?”
郑钦自从宣大一行开始,就一直跟着朱墨,虽然没有升官,却感觉此生做了大明第一的火枪兵千总,实在是平生之幸,且这位朱大学士行事奇特,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早已死心塌地,这时笑道:
“朱公子啊,我不懂水战,只是从行军常识来看,这水寨可进可退,一点也不拥挤,真遇到紧急事态,很容易应对,应该是个上乘的手法。”
嗯嗯,
朱墨笑道:“你觉得俞大猷是什么样的人?”
郑钦叹了口气,道:“俞将军命途坎坷,在大明官军中早就出了名了……他啊,我从前不了解,如今看来,很多事情是朝廷里的奸党在诬陷啊……不过呢,他抗倭与戚大帅不同,他是往死里剿灭的……”
朱墨点点头,心想:还是当兵的了解当兵的,俞大猷的心思,恐怕也是看到了两种文明的深层对立,这才不顾一切地抗倭。而且每次都出手狠辣。倭寇这才通过严党,用尽一切办法要把他弄死。幸好呢,严党虽然勾结倭寇,却一直没有公开反叛,很多时候又用得着俞大猷去制衡一下,这才维持到了今天。
他正要再问,营内却已经走来了一个魁梧大汉,正是俞大猷。
此时,
他穿着书生装束,大步走来,颇有一种细柳营周亚夫的既视感。
朱墨迎上去,笑道:“不速之客,俞将军很意外吧?”
俞大猷虽有点意外,却笑道:“朱大学士啊,就算你不来,我这几天也要行船到杭州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