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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想想就明白——

大明战船并没有远程攻击的能力，这一套打法，全都是近战，离远了就没用了。

他说的火龙船、子母船、连环船，倒是还有些用处。因为这三种就是自杀式攻击的小船。只要是自杀式攻击，那就是以弱胜强的利器了。不过大明的自杀式小船很是人道，比如连环船，就像火车一样，前端钉死敌船后，立马脱钩，后端就跑了，这样，人就不会死。不像倭寇的神风船，那是有去无回。

他想到这一战必定十分艰苦，也有一丝急躁，催促道：

“俞总兵啊，吾看要快，你先让他们练一下看看，到底配在哪种船上？每船配多少人？又是怎么个打法？晚来恐怕来不及。”

俞大猷反而很有信心，慨然道：“嗯，好！我先练了看，你的火炮也要拿过来……”

朱墨想着事情紧急，立即乘快马回杭州，让郑钦把队伍都带过来，三十五门火炮也全都运到杭州湾北面水寨。

估摸着时间，又过去了三四天，他焦急四省抗议风潮，直接去观音寺把吴明吴亮也叫来，一起回到词人祠。

到地已经是天色将黑。

词人祠外仍然围着无数的商贩、百姓，人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声音嘶哑，仍然高喊着“杀朱墨、救大明”。

朱墨自然不想理会，带着十个火枪兵，连看也不看就进了内堂，火枪兵在门外一站，乱民顿时吓得后退一线。

张居正此时早已焦头烂额，一见朱墨便讶然道：“哎呀，子玄啊，这关口你怎么去厦门了？看眼下形势，我们可不能再拖了啊！一边是倭寇，一边是民乱，一定要拿出个主张来！”

朱墨离开了几天，这次回来自然也见到了——

杭州百姓的口号已经毫无遮拦，明明白白地说到了停止变法，甚至要杀朱墨、惩张居正。这就说明，事态又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迟疑的地步，反而冷静道：

“太岳兄，吾也正想做个了断呢！”

……

很快，

两边班子都到齐了。

朱墨听了俞大猷的判断，越想越觉得十分靠谱，于是第一个开口，一上来就直说道：

“各位，眼下的形势已经是火烧眉毛，再拖下去，大明朝非得有一场巨变不可！吾等在江南变法也大半年了，如今是想脱身也不可能！大家都要看清楚形势，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

众人听他说得严重，有听说他把俞大猷船队也带来了，估摸着决战就要开始，于是人人屏住了呼吸。

朱墨见众人已经进了状态，干咳一声，道：“吴大、吴二，你们把查到的事情都说一说吧……”

吴明也脸色凝重，看也不看众人，直接道：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放火烧了天堂记作坊的契奴，叫做颜富贵，本是南浔董份尚书的家丁。朱学士废除奴婢后，他流落到杭州，找到了东家的老朋友，天堂记的徐洋。

徐洋受到鄢懋卿、罗龙文指使，带着陆国柱、陈风、沈飞等人，放火烧了三处作坊，分别属于天堂记、万和绸庄、锦天下三家。我们查到，放火当日，也是徐洋指使的。这几日，我们从多方查证，确认火烧作坊之事，是鄢懋卿亲自部署的。人证物证俱有。”

嘶！

哗！

众人本来束手无策，又见朱墨整天闲游浪荡，不知道在干什么？而这时这个探子说出来，众人才恍然大悟——

朱墨毕竟是朱墨！

，！

此人总是擅于绝地反击啊……

朱墨见众人脸色畏服，心想：等你们来处理，黄花菜都凉了……

他又点头示意吴亮。

吴亮干咳一声，道：

“我们查到，全城商人罢市，背后是有人主导和串连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三个人，分别是绸缎行总沈义、茶业行总顾赟、盐业行总金海荣，三人又串连其他行总十余人，伙同手下一百余人，串连各行。我们已经查到，沈义、顾赟、金海荣三人收了鄢懋卿的二十万两银子。人证物证俱有。

另外，这一向商人百姓闹腾，领头的也是徐洋、沈义、顾赟、金海荣及二十余个行总，领头闹事的契奴、家丁，也已经查清楚了，都是这些行总和大商的家丁，少数还有四五个缙绅的家丁。人证物证俱有。”

嘶……

众人这才想起来，朱墨当日初下江南，就用了一个锦衣卫，那个锦衣卫手下又两个人，一手操办了案子。如此看来，这两人就是锦衣卫的人？否则怎么可能查得那么清楚？

张居正听完，又细细琢磨了一遍，感觉处处都靠谱，不由地大喜过望，抚掌笑道：“子玄啊，你总是能出人意料……这下好了！我们现在就议一下，如何处置吧？”

众人这段时间也是被事态逼得犹如上了烤架，这时全都松了一口气，人人脸上透着一股兴奋，十分钦佩地望着吴明、吴亮兄弟。

，

归有光最是耿直，怒道：

“老夫看，立刻就抓人！”

“对！”

“都抓了！”

“明正典刑！”

“必须平息了民乱！”

“朱大学士，张大人，下令吧！”

朱墨反而淡定一笑，道：“抓，当然是要抓……可也要看时机嘛……太岳兄，俞大猷认为，舟山的倭寇三天之内就会上岸，要么攻击台州卫，要么攻击金山卫，大家看如何防备，这才是重中之重。”

张居正啊了一声，脱口道：“原来如此！这几日是潮汛，倭寇的战船很大，借助风势才来得快啊……”

此话一出，

朱墨不禁有些佩服：此人有些方面毕竟还是比我强，这一场乱事平定之后，我就得考虑怎么防范对付此人了……

这时，

刘应节忽然道：

“朱学士、张阁老，卑职以为，在倭寇上岸之时，再将这些人全都明正典刑，最为恰当。如此方能让百姓明白，这两件事，其实连着的，多数百姓明白过来是倭寇在后面，也就不会再闹了……”

啪啪啪！

啪啪！

一时掌声四起。

众人齐刷刷赞同。

张居正则看了张四维、马自强一眼，心想：朱墨的人手那么得力，你们却都是书生，这场乱事平定后，变法之争还要再起，到时候我跟朱墨对峙，他的人手那么厉害，你们再不精进努力，那还怎么斗？

张四维、马自强、申时行都低下了头，想到朱墨确实兵强马壮，用的人手也全都是行家里手，自己是远远不如啊。

计议已定，

各人自去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