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梅姑娘,你真的不会开玩笑,你大师兄怎么会比陈都鹏还要大?明明就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正当年啊!”
沈清月也笑了,道:“对对对,我师兄他就是三四十岁而已,而且他未娶亲,你们很般配!我等着改口叫嫂子呢!”
“梅姑娘,你真坏,这么快拆穿干嘛?感情的事便是这般互相猜想对方的心意,才是最喜悦的!”莲叶眼神迷离,似乎还在想着刚才两人说的贴己话儿。
沈清月发觉自己差点儿犯了大错,他们这么开心,大师兄本就心如赤子,年纪大点有什么呢?
“莲叶姐,你知道陈夫人住哪儿吗?”
“你问对了人,陈夫人的住处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知道!”莲叶脸色变得凝重。
“在哪儿?”沈清月欣喜之余有些急切。
莲叶叹了口气,道:“梅姑娘,陈夫人是陈家庄里的一股清流,虽然陈都鹏与她现在势同水火,但是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陈都鹏的事。”
“如你这般说,我倒更想再去会会这位陈夫人,我想她定是位女中豪杰。”沈清月愈发想要与陈夫人再相见。
“好,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让她卷进这场是非中来。”莲叶根本不像一个丫鬟,也是,她本来就不是丫鬟。
“莲叶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与她只谈心,不说事!”
莲叶点点头,道:“陈夫人,她在后山上的观海楼中居住。那里附近窖藏了几百坛桂香明月酒,你若上了后山寻着酒香便能找到她!”
沈清月虽然知道夫人酿了许多桂香明月酒,但是没料到会这么多。
“莲叶姐,谢谢你!”沈清月起身便要走。
“你从柴房后面那条小路上去!”莲叶连忙起身交代。
“我记得了!”沈清月打开门,见大师兄站在门口,不知他是否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但她还是心虚地说了句,对不起,大师兄。
祝华浓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清月。
“大师兄,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去吧!”祝华浓仍是淡淡看着沈清月,平平静静地说。
沈清月悄悄来到后院,恶嬷嬷不在,大家也都在忙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她。
她绕到柴房后,那里的院墙上有一个小门。
沈清月打开小门就出去了。哪得知,一个劈柴的男仆人因为吃坏了肚子就近钻出这扇小门,来到树林中拉稀,正好看到。
沈清月按照莲叶说的,很快找到那观海楼。
迎面,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沈清月寻着酒香而去,两层的观海楼,屹立在悬崖上。阵阵海风拂过,掀起二楼遮阳青幔,一抹白色身影,正坐在二楼朝东的观海台上,一人独酌。
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影从悬崖后面的坡上冲了下来,拦住沈清月的去路。
“香儿姑姑!”
“梅姑娘,你怎么来了?”香儿姑姑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上去。“梅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请示大小姐!”
沈清月听香儿姑姑称夫人为大小姐,大约猜着,香儿姑姑是随嫁的丫鬟吧,难怪这么忠心耿耿。
她便在悬崖下面等待,见香儿姑姑进了楼中,过一会儿,二楼狂舞的遮阳青幔被人掀开并用宝钩挂住。陈夫人站在上面提着酒壶,朝沈清月看过来。
香儿姑姑很快就下来,眼含笑意,走近沈清月:“梅姑娘,大小姐请你上去!请跟我来吧!”
沈清月随香儿姑姑上了悬崖,悬崖后面靠山,有间四面开放的厨房,顶上盖着青瓦。贴着山壁,摆着许多酒坛,酒坛上许铺满了尘土。
她们进了观海楼,观海楼一楼放了两张床,应是香儿姑姑和翠儿姑姑住的。观海楼内酒香愈加浓郁,酒香里带着桂花香。
沿着红木雕花楼梯上了二楼,陈夫人已斟满了两杯酒,笑盈盈地道:“梅姑娘是馋酒了吗?快来快来!”翠儿姑姑站在陈夫人身后。
沈清月见着陈夫人,很亲切的感觉,一时有种想向她倾诉的冲动。但是血海深仇在身,当要小心谨慎。
沈清月还以一笑,坐在旁边,她看了看杯中金黄色的酒,香气四溢,她端起酒杯敬了陈夫人一杯。
“这酒名桂香明月,是思念亲人的酒,当我得知我的亲人们离我而去,我的心便随他们而去!若不是我还有生儿,我真欲随他们而去!”陈夫人的泪滴落入酒中,和着酒,她一饮而尽。
沈清月心中再次激荡,她想起了自己,果然是同病相怜,她定是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女儿。
沈清月又敬了陈夫人一杯,“陈夫人,望您不要太伤心!”
“梅姑娘,这些酒便是我为他们酿的,好似这些酒便是他们陪着我一般。心里总算是有个寄托。”陈夫人似乎有了安慰,说话平静了许多。
“这酒很香!”
“那我们今天就喝个一醉方休,我让翠儿姑姑去准备两道小菜!”
翠儿姑姑连忙应了声,下楼去了。
“我们顾家有两样宝,一是酿酒技艺,一是铸剑技艺,都是江湖人所爱,我用这两样技艺为陈家庄换来义名。当年江湖都传若想喝好酒,去陈家庄,陈庄主最是慷慨不吝,若是想得好剑,亦去陈家庄,陈庄主必会以剑相赠。”
沈清月暗想陈家庄义名竟是这样来的,真是好笑。
“当然扶危济困,他也会做,不过只是少太多,哪比得上沈家庄?”陈夫人只顾喝着酒,不查沈清月的脸色有异。
不等沈清月说什么,陈夫人又道:“陈都鹏竟然想拥有沈家那样可以号令群雄的名气,他真是做梦!伪君子!”
“大小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吧!”香儿听着陈夫人的语气激愤,怕她说了过分的话,便要扶她去后面的房中歇息。
“香儿,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顾家人个个都是千杯不醉吗?再说,梅姑娘才刚来,不陪她多喝几杯,怎么尽兴?去,去让翠儿快点!”
“夫人,菜来了,菜来了。”翠儿姑姑端着托盘,托盘上两道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陈夫人再不多说什么,推杯换盏间,日已偏了西。平静的海面轻烟薄雾,隐隐约约,海鸟来去。
“夫人,晩辈当回去了!”沈清月欲起身。
“就要走?再喝一阵我们一起观海潮,如何?”陈夫人眼神中的落寞,让沈清月不忍。
“好,晩辈再陪你一阵!我们一起观海潮!”沈清月想起自己还从未看过海潮,心中竟有些期待。“听说一般在傍晚申时末潮起?”
“不错,但是,我一般在申时初便开始观潮!”陈夫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