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再来的时候告诉宗泽,他原来是青城山青云观里的弟子,他喜欢研究医术,下山是为了悬壶济世。不料阴差阳错被张将军请来当了军医。
“若以后不打仗了,你们可以到青城山青云观来拜访我!”老军医说着笑了起来。
“我们干嘛要去拜访你呀?”梅滢雪一脸倦色,有气无力的问。
“贫道是医者,拜访医者的自然都是病人。贫道看你病得不轻,才请你到青城山的!”老军医似笑非笑的说。
“病人,我这样的像生病的样子吗?”梅滢雪气呼呼的说。
“有没有生病,你说了不算,贫道说了算,再说贫道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去青城山,贫道就算是走遍天下也要找到你,为你治病的!”
“宗公子,我们是带着师姐留在这里过几天再走,还是像前日一样边走边疗伤?”梅滢雪听着老军医这般疯言疯语,气到肺炸,当即要走。
宗泽在犹豫。
这时,张将军进帐来,神色凝重。
“二位还是带着沈姑娘回京吧!”
“发生什么事了?”宗泽观其颜色,知道有大事发生,莫非要与西夏有仗要打?
“是吐蕃!方才,有圣旨到军中,命我等即刻拔营赶往蜀地增援。”张将军说得刻不容缓。
“哦,竟是这样!”
“原是吐蕃桑普王子在蜀地军中安插了奸细,煽动军心,引起多地战备营哗变,有消息称桑普王子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宗泽其实已经猜到朝廷决策为哪般。
梅滢雪想起李玉晗的话,这倒楣的吐蕃王子果然想侵犯大宋,幸好他提前告知了那经略司。
“这是蔡京带回朝廷的消息吧?”宗泽与沈清月当时是去的雁门关,蔡京去蜀地。蔡京迟迟未归,竟然是有此等大事。
“是的,怎么,宗公子察觉有异?”张将军带着宗泽换了营帐。
宗泽知道他们说的话总是瞒不住梅滢雪,也没打算回避她。
“雁门关案张将军可曾听闻?”
“听过,是女真人想挑起宋辽之战吧?”张将军豁然开朗:“这吐蕃奸细之事,莫不是也是女真人的挑唆?”
宗泽不敢断定。
张将军又言,“宋辽开战,女真人好从中渔翁得利,这吐蕃离女真族太远,这若是有利也是西夏得,应当不会是女真族的离间计吧?”
“嗯,有道理!只是现在狼烟四起,强敌环伺,只怕稍有不慎,便预判错误,让敌人有机可乘,失了疆土,苦了百姓呀!”宗泽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是朝廷已经出了对策,要从榆林抽调一半的兵力去攻打吐蕃。我们须得马上拔营,你们也出发回京城吧!”
“也只能如此了!”
宗泽回到帐中,老军医已经走了。梅滢雪又在为师姐疗伤。
宗泽也按照老军医说得双手扶住沈清月的背。
两天了,沈清月的脸色总算红润些,吐纳也有力了一点。
老军医急急跑来,“沈姑娘还没治好,你们先别忙着回京!”
宗泽也正有此意,“是,我们决定留在榆林,找家客栈,等月儿醒来再走。”
“嗯,宗公子,贫道还有一事交待。”老军医似乎是非说不可的话。
“嗯,前辈请讲!”
“宗公子,梅丫头,江湖上各派一般都有特制疗伤药,专门对应自己门派的武功。”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去找那打伤月儿的人拿药?”
“是,看沈姑娘的伤势,那人应该是西夏皇族成员,他应该是位道人,道号玉溪子!”
听老军医一说,梅滢雪顿时对那晚与玉溪子对掌的事情,“对,那道人确实叫作玉溪子。”
老军医看着梅滢雪,正了正颜色,问:“梅丫头,你的续命还魂丹是他给你的吗?”
梅滢雪正思索着如何去拿药,听闻老军医的问话,猛抬头,眼中充满疑惑:“续命还魂丹是玉溪子的特制伤药?”
“是。”老军医点了点头见梅滢雪这等表情模样,心中更疑惑:难道这丹药不是玉溪子给的?
“这是两个多月以前,我在大街上碰到吐蕃桑普王子和吐蕃国师,我们大打出手,我被吐蕃国师打伤,嘿嘿,不过我也打伤了吐蕃国师,那之后,我义姐告诉我有黑衣蒙面人救走他们,临走时扔下这瓶续命还魂丹的!”
“哦,原来如此!”
“呀,莫不是那黑衣蒙面人就是玉溪子?”
“应该不是,玉溪子一心向道,他从不涉足江湖,更不会与吐蕃人打交道。沈姑娘若不是闯入西夏,梁太后是请不出玉溪子的!”
“看来前辈对这个玉溪子很了解。”宗泽其实也猜到这玉溪子是谁。
“宗公子应该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没错,他便是李宁明太子,传闻他练功走火入魔,气逆不能进食而亡,但是世上事无奇不有,怎知他真死或假死!既然有玉溪子这号人物,总不能凭空出来的吧!”
“如此对号入座?”宗泽莞尔。
“管他玉溪子是不是那李宁明,你们去找他拿药吧,贫道既然做了军医便要随军了,沈姑娘的治疗已经差不多了,按方抓药为她疗养,尽快拿到续命还魂丹,促进沈姑娘苏醒,拖久了不好,会让沈姑娘修习的内功尽失!”
宗泽和梅滢雪听了都为之震惊,“内功尽失?”
宗泽又说,“原来前辈一直若有所思,竟然还有这等疑虑?”
“是呀,听闻沈姑娘虽为女流,却英雄盖世,更胜男儿,若是不慎,内功尽失,岂不遗憾?贫道亦深感愧疚,身为医者,这么一位不怕死的巾帼英雄,贫道却看着她失了内功。”
宗泽听了半晌不语,脸色忧虑,看着榻上的沈清月,忧虑慢慢变成了疼惜:“若果真如此,那也没有办法。”
“那我现在去讨续命还魂丹!”梅滢雪说完冲出帐外。
宗泽似乎想起了什么追出帐外大喊:“回来时到榆林最大的客栈找我们!”
只见梅滢见雪跨上她银灰色的红鬓烈马,一溜烟跑出了军营,也不知她听到宗泽的话没有。
这一路没有耽搁,红鬃烈马实在是快,傍晚时分,梅滢雪已经到了兴庆府城外。
望着远处的西夏皇宫,梅滢雪又犯了难,哪里去找玉溪子呢?
难道还要闯一次西夏皇宫吗?
犹豫再三,梅滢雪掉转了马头,这次她没有急着催马。
马儿边吃着路边的野草,边往前缓缓前行。
这样过了一阵子,梅滢雪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望着南面的云朵,金黄金黄的,她给了自己一个笑容。
“走吧贪吃鬼!”
梅滢雪说着扬鞭催马,往那片金黄的云朵下奔驰而去。
那所萦绕梦境的旧房子出现在眼前。
“我们回家了,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
直到近前,梅滢雪看着眼前的一切,百感交集。
门口晾着男子衣裳,是他的衣裳,屋后炊烟袅袅,一阵阵奶香扑鼻而来。
“雪儿,是你回来了么?”屋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晗哥”梅滢雪多想扑上去,扑进他温暖的怀抱。但是心里却涌现那夜,那句“快撤!”
“那夜西夏皇宫,你也去了?”
李玉晗站在门边,脸上原本的惊喜之色,瞬间淡去,然后沉默。
天边雷声轰隆,看来很快便有一场暴雨。
李玉晗仍然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收着衣裳。
直到他那匹褐色的马从远处奔来,不知它是知道要下雨了,还是知道它的伴侣回来了的缘故。
“黑牡丹怀孕了!”李玉晗看着他的马说。
“哦,是件好事!”
“要下雨了,你进来吧!”李玉晗将两匹厮磨在一起的马牵到马棚里。拿了几根胡萝卜喂它们。
“晗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李玉晗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依然说明那个人就是他。
李玉晗仍然不语。
“你还是没有脱离金令卫?还在做杀手?为金令主挣钱?”梅滢雪这些日子,已经渐渐地知道金令卫的一些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