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东大街,处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和琳琅满目的货物,吸引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注目驻足。
“这只玉手镯多少银钱?”一个身穿青布衫五十多岁的男人,拉扯着一女子,女子虽是半老徐娘,但是此刻却羞红了脸,“夫人,你戴上它一定会很好看。”男人说着拿起玉镯为夫人试戴。
玉器摊上的货郎老板看着这对老夫妻如此行动,实在新鲜,他是生意人,行走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倒是从未见过哪个夫妻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亲呢之举,更何况岁数都这么大了。
老板实在难为情,不敢直视。
突然,几丈开外处的十字街口,传来一阵躁动声,有女人惊呼,有男人邪笑,行人都避让惟恐不及。
偌大的街道,刚才还略显拥挤,这时空旷了不少,视线听力完全不受阻拦,只听有人怒骂:“小杂种,敢管老子的闲事,讨打!”
“大路不平旁人铲。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陆万里就敢管!”
“姓陆的,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杂种,我雷公奉劝你早点滚回家,哦不,你最好滚回西夏!”那尖嘴男人身边还跟着两人。
陆万里听了这番话,气得不轻,当场就要提着手中的木棍打上去,身旁的兄长陆征鸿连忙将其拉住。
劝住陆万里后,陆征鸿才对那尖嘴尖下巴男人道:“蒋震,你这小人,虽有几个臭钱,和一身蛮力,便胡作非为,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欺侮到忠烈门中,这位娘子的丈夫两年前在一场战争中殉了国,理应受到众人的尊敬,你却干出如此龌龊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知羞耻,江陵小雷神凤天雷英雄盖世,义薄云天,你还有脸盗他的名!”
这边的这对老夫妻却不是怕事的主儿,边听着陆征鸿的话,边朝那边走去。
只见那被欺侮的娘子,正惊惧地站在陆征鸿和陆万里身后。
“岳哥,看来这书生说得不假!”
“对,这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老年夫妇决定多观察一下,“不知道这少年最后会不会动手教训这畜牲?”
“恐怕这少年打不过这男人呀,而且这男人还有两个帮手!”
“岳哥就算你想出手,也要给这少年出气的机会呀!”
“夫人所言极是!”
虞衡岳这对老夫妻便站在一旁看起热闹。便有不怕事的,赶热闹的都围了上来,围观的人又变得多了起来,有人甚至想看看这街头霸王如何被收拾。
只见那蒋震对于陆征鸿的指骂不屑一顾,邪笑道:“我还说是那凤天雷盗用了我的名号呢!什么小雷神老雷神,那老雷神还不是被人取了性命,小雷神还不是没本事报仇?哈哈哈!”
陆征鸿就算脾气再好,遇到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也气到肺炸,“你,世上竟有你这种无耻之徒,与你同名号对凤大侠简直是一种侮辱!”
一旁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都鼓躁起来。虞夫人则借着鼓躁声悄悄对丈夫说:“你看这小伙子对那凤天雷甚是崇拜呢!”
“嗯,不愧是我女儿看中的,那定然是人中龙凤!”虞衡岳此刻对凤天雷完全一改昨日的刚硬态度,那叫一个满意。
那蒋震又发笑,口中发出啧啧声,道:“陆征鸿,你不过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那凤天雷功夫再好,与你也没有半文钱关系,瞧你一副惟他是尊的嘴脸,真是下贱!”
“你!”陆征鸿没想到这恶霸还有这般巧舌,他这读书人都自叹不如,一时竟不能辩驳。
那蒋震见此情形,十分得意,又道:“这小娘子年纪轻轻守寡,少了人疼惜,十分可怜,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小娘子活受罪,才好心施舍施舍”之话说得一旁两个跟班直叫唤。
这话却让虞夫人听的毛骨悚然,正要道:“禽兽不如!”
“蒋震,你个衣冠禽兽,竟然在此光天化日之下,毁了忠烈之遗孀清白,实在可恨,可恶!”陆征鸿一介书生都忍不住握紧拳头,想要伸张正义。
一旁的陆万里听了蒋震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听了兄长的话,才明白,顿时火冒三丈。
“今天不教训你一下,我陆万里便不做沈清月的徒弟!”说罢,抡起棍子就打。
可是,陆万里终是小瞧了那蒋震。蒋震举起右臂猛然一挥,棍子被生生打断。
蒋震只是皱了皱眉头,陆万里却是脸色煞白。陆万里不服气,拿着断掉的棍子捅上去。
蒋震这回不再硬扛,因为这一捅看似简单,却也是最不好破解,而且这陆万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由于生在塞外,从小便擅于骑射,不仅下盘稳,臂力也不错,而且准头也很好。
这一棍子直接朝蒋震心窝捅来。
蒋震连忙躲闪。
陆万里却扑了个空。
虞夫人瞧着这招,蒋震此时若是反手以拳掌击向陆万里后背,证明这人不是空有蛮力,还算是个练家子。
果然,这蒋震双手成拳同时侧身击向陆万里背上。
虞夫人大惊失色,这蒋震这两拳下去,陆万里定是要身受重伤,因为蒋震的拳劲不小,比刚才扛一棍子运的力还要大。
陆万里下盘稳,虽然扑了空,但是瞬间稳住,也因为他稳住了,便要生生扛下这两拳。
虞夫人情急,虞衡岳更急,手中刚买的玉镯还来不及给夫人戴上,便顺势抛了出去,玉镯后发先至打在了蒋震后心要穴,蒋震不仅后心吃痛,手中更是一麻。双拳不自觉松了许多,但是这蒋震功夫还是了得,双拳还是砸在陆万里肩背上。
陆万里吃痛,一个踉跄往前跌去,所幸未有受伤。陆征鸿吓出一身汗。因为一心一意看着弟弟与蒋震打架,没有发现有人出手相帮。
蒋震却深知陆万里此时有高手相帮,怕吃暗亏,退了几步,直到两个跟班身前,道:“你们两个样人吗?给我上!”
两个跟班仗着主人的势头,都朝陆万里扑去。
陆征鸿见两个打弟弟一个,怕弟弟会吃亏,连忙拣起地上的另外半截木棍朝蒋震那其中一个跟班打去。
那跟班虽然没有功夫,但是也是时常和蒋震一起混迹街头,架没少打,手脚灵活着呢,哪是一个书生可以干的过的。
那跟班的虽然挨了陆征鸿一棍子,但是于他似乎是无关痛痒,但也激起那跟班的的斗志,他猛一脚踹向陆征鸿的腹部。
陆征鸿差点疼昏过去,他只能丢下棍子,捂住肚子,强忍痛苦。
陆万里这两三个月的枪法总算没白练,拿着断棍子一招一式渐渐有了章法。虽然常常招式落空,也逼得两个二十左右的跟班狗腿子节节后退,不敢进攻。
陆万里一招直捣黄龙,棍子打着圈儿捅了出来。
“上啊!”蒋震气得直跺脚,一脚蹬向其中一人的后背,那人受了一脚,脚下一个站立不稳,扑了出去,好巧不巧,扑在了陆万里的棍子上。
血,血缓缓流出,那跟班的做梦也想不到,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棍子因为被蒋震打折,断口极不规则,以至于可以刺入人体,致人丧命。
陆万里呆住了,松开手中的棍子,那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口中还流出了一丝血。
“杀人了!杀人了!”另外一个跟班吓得大叫,他虽然经常蒋震一起在街上称王称霸,打架如家常便饭,但始终没有出人命,这下子闹出人命,也吓得魂飞魄散。
“陆万里,你杀人了,杀人偿命,你等着给他填命吧!”蒋震果然不是普通的街头霸王,只见他邪魅一笑,拽着那吓傻的人,离开了!
陆征鸿顾不得疼痛,拽着弟弟回家,那卫家娘子吓得直哆嗦,也不停后退,然后疾步跑走了。
剩下虞衡岳夫妇听着几名大胆的围观者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