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树看着清秀男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心跳声随着男子的靠近越来越剧烈,甚至他自己都能听到那“咚咚”的声响。
气柱并没有击穿少年的身体,但是已然将少年胸前背后多处地方撕裂,泊泊血流沿着少年的身躯滴答在地上。
借着洞前的火源可以看得地上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少年兀自咬牙坚持着。身法已然运行到了极致,但是那清秀男子如同能够预判一般,总是能用那白色的气柱击中自己。
随着少年身上不断溅起的血花,少年的身子越发显得沉重,面庞越发地抽搐,嘴里的“嘶嘶”声从未断绝。眼皮耷拉着时不时遮挡住视线使得少年的处境越发艰难,步履蹒跚如同已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少年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但是少年的眸子依然明亮。
此时的许小树脸上既有汗水又有鲜血但唯独没有眼泪,胸口位置一直提着一口气,即使到了如此境地那口气依然没有松懈。
少年如同刀尖舞者一般,身上爆出的一瀑瀑血花像是台下观众献给少年的鲜花。
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已经使得许小树疲惫不堪,但是少年如何能停下!
许小树靠着林中苦修勉强支撑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思索着破解之法。
但是仙凡有别,如何能破解得了!
这便是正式踏入仙途之人与普通人的鸿沟!
许小树天赋如何?
那自然是极高极好的!
但是你没有达到炼气境,想和炼气修士掰掰手腕,怎么可能?
尽管少年已经拼尽全力,可是身形还是在一点一点变慢,血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光脸上就有数道口子。
许小树咬着牙齿舔舐着牙缝中的血迹,整个口腔中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道。再次跌落在地的少年倔强地盯着那道飘逸的身形,伸手摸了摸胸前已经翻出来的肉,惨然一笑:“真他娘的疼!”
随后少年低下头颅朝着胸口还在游曳的鲤鱼低语道:“金叔,真的撑不住了!”
话毕,少年身子如同失去了最后一口气已然变得萎靡不堪,整个身子侧躺着缩成一团,生命力已经流失了一大半。
话音刚落,一道宏大的声响响彻整座天地,声音中透露出的萧瑟与悲凉让人感觉像是上了战场一般。
紧接着一道身着黑衫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现在少年的身侧,红色的雾气一波接着一波向外扩散,身穿黑衫的男子正是腥红雾气的源头。
还在场中的几人眼中皆是红光,眼神中都充满了暴虐嗜血。
早已从瞭望塔下来的两名马匪,各自抽出斩马刀护砍,骨头血肉不停地从身体上脱落下来溅在地上,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两名马匪身躯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了。
清秀男子全身匍匐在地,时不时响起骨头被压断的声音。他想问问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谁,好让他死个明白。但是满嘴的牙齿都已脱落,嘴巴更是张不开一丝缝隙,眼中的惊恐任谁看去都觉得渗人。
洞中紫色身影苦苦支撑着,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丝毫。
“小主子,已经做的很好了!”黑衫男子低身查看那奄奄一息的少年轻语道,随后将自己的上衣脱下为少年盖上,动作轻柔至极。
随后朝着清秀男子打了一个响指,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足够清晰。
“嘭!”像是气球被扎破了一般,男子的身子顿时四分五裂,满地的碎肉血沫令人作呕。
一个皮球大小的头颅被红色雾气不断掀起而后坠落,男子至死都没有“吱”出一声。
洞穴中的紫色身影脸色已是冰寒一片,心中不停地回荡着一句话:“我杀你和你无关!”
两个还在红色雾气中对砍的马匪身体已经只剩下条条缕缕的肉丝勾连在骨架上,眼中的红色越发浓郁。
金藜就地盘坐在少年的旁边,一只手不停地为少年输送青色光芒。少年紧闭地双眼慢慢舒展开来,身形也不再颤抖了。
看着少年已无大碍,金藜将手指从少年的后背收回来,心里对这个小主子越来越喜欢。
从许小树来到此地之后到现在已经是丑时了,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少年的脸上将少年衬托的如同恶魔一样。
一晚时间,少年一次又一次爆种,精神和身体上都是说不出的劳累。经过金藜的紧急施救,少年早已沉沉睡去。
金藜将许小树抱在自己腿上,左手支撑着少年向下跌落的小脑瓜,默然不语。
红色的雾气早已被金藜收回体内,此夜静的出奇。
当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之时,少年砸吧砸吧了嘴,一个翻身,两只眸子如同星辰一般亮起。
金藜笑嘻嘻地看着怀中的少年,“小主子,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
少年看着那副说不上英俊的脸庞只感觉心安与踏实。
“金叔,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吧!”许小树一个翻身落在金藜面前,眼神中神采奕奕。
金藜闻言朝着少年笑了笑径直化作一尾鲤鱼游走在少年胸膛位置。
许小树环顾周身看着此地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并不清楚昨天夜里他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残破不堪的地界也能窥得一二。
少年定了定身形,心里对于炼气境越发渴望。
许小树将地上的尸体一具一具拖拽到清风寨前方的空地上,一共是一十七具,和同之前杀的三十八人一共是五十五人。
少年将其余十四具尸体的头颅一一割下,用马匪身上的衣服串联起来。随后一掌打翻洞口处的火盆,不一会儿时间这十七具尸体被付之一炬。
坐在长凳上的许下树有些惆怅,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少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是感觉心里堵得慌。
人作恶犹可杀,那天作恶呢?
少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中突然厌恶不已。
看着洞口上方挂着‘清风寨’三个字的木质牌匾,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洞内。
整个山腹被掏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中摆放着数张一丈长的几案,案上放着瓜果酒肉,金盆盛放着大块的肉,玉制的盘子上放着数种蔬果,陶瓷制成的罐子里装着甘烈的酒,大厅的西南角堆放着打量的酒坛。
进入大厅中央的许小树盯着眼前一幕,眼神止不住地跳动,这得打劫多少村庄家舍才能累积起这么多的吃食。
少年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肉食,心中愈发痛恨那些只顾自己逍遥的马匪,心里憋气憋得有些难受。
已经两天多滴水未进的少年仅仅是取了其中一个红色的果子吃了起来,吃罢才开始参观剩下的厅堂。
大厅四周环绕着数间石室,有放武器的,有堆金银珠宝的,有囤积大量粮食的,有用存储牲畜的,还有几间巨大的石室供马匪众人休息,一个石室中放着数张木制的大床,床上皆铺着华丽的真丝绸缎,有些床上还堆着亵裤,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红红绿绿的丝织品。许小树只感觉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少年从刚才屋子里出来去了紧邻着的石室,石室中有五个很大的笼子,笼子中都是眉目清秀的小孩。
当看见少年进入时,众多孩子都木然地盯着他,不吵不闹,活脱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笼子里放着几个陶瓷碗,碗里盛着水,放着米饭。
许小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连忙向金藜问道:“金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主子,还记得你杀的那个胖子吗?”金藜游曳到少年的耳边说道。
“你是说他们就是那死胖子口中的‘娈童’?”许小树面色大变,手脚冰冷,一股股寒气不停地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该死!”少年面色阴沉地从一张硕大的床上捡起钥匙,随后将五个笼子都打开,每个笼子中大约都有两到三个小孩子,一共是十三个孩童。
所有孩童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看上去皆是面目清秀的少年郎。
笼子中的众小孩漠然地盯着许小树,即使笼子打开了也不出来。
许小树连忙朝着众小孩解释道:“那个死胖子死了!”少年连忙用动作形容胖子的身形,只是这些孩子仍然无动于衷。
“你们自由了!”少年火急火燎地来回扫视这十三个孩童。
“小主子,这些孩子一时半会可能恢复不过来。”金藜叹了一口气。
瞧得此景,少年也没有办法,只是出去将几案上装有肉食的盆子和蔬果的玉盘拿进来一些。随后叹气走出这些孩童的屋子,之后朝着下一间石室走去。
挨着那个大石室的旁边是一个更加大的石室,石室的门微微掩着。
许小树像之前一样推门而入,接着又火急火燎地退了出来。
石室内赫然是数个肉体横呈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木制大床上。
许小树连忙道歉:“各位姐姐不对起!”少年连忙朝着石室方向弯腰赔礼。
“清风寨上下五十五人已被我屠戮殆尽,各位姐姐尽可离去,大厅内有吃食,走的时候可作为干粮带在身上。还有你们出去时一定要带好水,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滴水可供解渴。”话毕,许小树再次躬身缓缓退去。
石室内并无动静一如旁边的石室。
许小树环顾一周,只剩下一个装饰华丽的屋子,还有一个上锁的屋子没有去。
想必这就是大当家的屋子了吧?少年转身朝着上锁的屋子走去。
许小树拿起匕首对着那锁一顿鼓捣,不一会儿那锁便被少年的蛮力破开。
因为木门通体并没有孔洞存在,所以少年并不知道木门之后究竟有什么。
少年轻轻将门推开,只见数十道一丝不挂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面前,这些人或是站着或是盘坐着,又或是躺着。
数十人挤在这个狭小的石室内,并没有床,地上铺了很多被褥和棉絮。
“造孽啊!”许小树哀嚎一声,施展出身法退了出来。
于是又将刚才的话语说了一遍。
少年脸上又是生气又是愤怒又是悲戚,数种不同的情绪齐齐涌出少年的眼眶。
“统统该死!”许小树便说话边朝着那间装饰华丽的石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