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先拆了邸报来看:“殿下又要募军了,从江南道募军二十万——不能服兵役的,可拿财务来抵。”
他又拆看密信,看了之后却久久没有言语。
“不是史之明和那唐什么的事?”徐西坞见他沉思,还以为是帝都又出了什么事情,不免担忧。
扶渊摇首:“你说,如果我是史之明,殿下颁了这样的政令,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更多的好处呢?”
“殿下在东山都是强征,哪有财务来赎这一项,”徐西坞是不通政事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大可在这上面做文章,做假账,贪些银米。”
扶渊却不认同:“那能贪多少?殿下在治军一事上尤为看重,他贪几千上万行,要是再多呢?”
“这还不够多?”徐西坞懵了。
“你可知我当时在竹西打赏那个玉折花了几千两银子?今日去赋香楼又花了多少?”扶渊却并不认同,“这地方什么都贵。他的宅邸那样奢华,良姬美妾无数,这一年下来……呃——”
扶渊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少说也得五万两吧?”
“这么多?”徐西坞对这么多银子已然没了概念,“那他一年的俸禄有多少?”
“禄米三百石,另有俸钞三百贯。”扶渊道,“就这么些银子,怎么看都不够花。按他的开支,我都供不起。”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徐西坞叹道,“原来真的不假。”
“什么?”扶渊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说的是永平爷幼年登基,太后临朝,行政宽仁,结果养了一群蠹虫出来——这才有的后来永平爷削俸,大行节俭之风。这话大概就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徐西坞解释道,“可公子您也清楚,永平爷此举收效甚微,后来今上当政,虽然没有改过百官俸禄,可对贪墨之事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相安无事。我在绛天城的时候,常听兄弟们这么说——不过是讽刺坐堂的官老爷的话罢了。”
“照你这么说,归根结底是殿下还不足以震慑百官。”扶渊见他急着解释,摆摆手叫他打住,“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是个给殿下立威的好机会。”
“公子有何打算?”
“我只怕他在老太师眼皮子底下有贼心没贼胆,那不白让我跑一趟了么?”扶渊忖度着,又抬头问徐西坞,“老徐,你跟我说实话,成松——还有你那些同袍们,是不是觉得你非常有前途?”
“嗯?”徐西坞不解。
“你品级虽比他低些,可你是京官——出去吹一吹,那也是御前有脸面的人,救过驾的。”扶渊蹙眉想了想,“你得让史之明觉得你有可巴结的地方,我想的才能行。”
这回徐西坞明白了,扶渊说的,不就是钓鱼执法么?可他也的确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史之明这个家财万贯的知府巴结的。
“这事容我再想两天。”扶渊道,“眼看着就是赵家和岑家结亲,这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来,史之明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也弄到请帖……”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却无人说话。
扶渊知道是禁军的人,便叫遥山请进来。
“见过上神。”来的是于玮,仍是一贯的沉着冷静,“知府那里来人了,剑拔弩张的,看架势是要拿您过去。”
作者题外话】: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