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西坞应声,请他坐下,准备细细道来。
如徐将军这般正经行伍出身的,多是看不起江湖上的混子,视江湖传说为谣言。可徐西坞却不一样,他对这名杀手有着足够的重视,和相当的了解。
“他杀人,喜欢在众目睽睽、或光天化日之下。”徐西坞道,“虽用毒,却也不拘在毒针一种。属下曾在北境服役,随老兵巡边时,曾见过他杀人。”
扶渊静静听着。
“他杀的人是定北营中的一名参将,也算是个屡建奇功的人才了。”徐西坞道,“据说买凶的人是魔族——这其实也说不准。这名参将武艺高强,寻常暗器近不了他的身。那日巡边回营,这杀千刀的狗贼在参将的营帐中放了渗毒的丝线,到了他的帐子前,我们前脚和他打完招呼,后脚他进自己的帐子,人就没了。”
见扶渊久久没有言语,目光落在虚无处,连眉头也未皱半分,徐西坞以为他是怕了,心里没底,便劝道:“公子,这法子虽巧,可在我们身边要弄这些东西可不容易。”
“不对。”扶渊摇头,“衡山,你要是这个‘一夜秋’,此情此景,你想杀我,该当如何去做?”
不待徐西坞回答,扶渊便道:“我要是有这种‘好东西’,我就一个一个先把你们全都做掉,最后只剩一个光杆司令,可不就任我揉圆捏扁了么?”
“公子——”徐西坞这才觉得后怕。
扶渊按着他的肩站起来:“我晚上再来找你,明天——最多后天,咱们就能把他逮起来。”
话说到这里,徐西坞也只好起身送他出去,目送他又去了钟离宛的房间。
说到钟离宛,此时他正歪在床上,因为腿不方便,便把吃食碗盘都拿了上来,一个床摆得满满当当。扶渊敲门时,他正胡思乱想——多是关于刘意的。
扶渊进来时,看到他这个架势,也着实一愣。他小心地坐在床边,尽量不碰到除了椅子外的其他东西:“你不方便,就找个人照顾,这样若是磕了碰了。我们外边的都不知道。”
“唉。”钟离宛一声长叹。
“怎的了?”扶渊忙问。
“这事……”钟离宛面上虽为难,可一通抓耳挠腮之后还是同他说了,“听说上神因着文山殿周家二爷,与刘赏心家也有些交情……”
“我认识他父亲,他父亲于我有恩。”扶渊言简意赅。
“原来是这样……等等,你认识他哪个爹?”钟离宛忙问。
扶渊不想他连这些辛秘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便直截了当地说:“我认识他生父。”
“我其实不大明白,为何他知道我不是钟霖而是钟离宛之后态度变得这么大。”钟离宛怅然望天,“想来你也不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出我是谁的,你却和我越走越近了。”
“我不如你了解他。”扶渊道,“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钟离宛仔细想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是个极怕麻烦的人,也许他并非气我以假的身份与他相交,怕的不过是藩王私自出京之后这许多的麻烦罢了。”
“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扶渊不痛不痒地安慰道。
钟离宛心里这才稍微痛快了点,问他:“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可是为了方才我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话?”
“原来你也知道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扶渊闻言笑道,“不过,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想和你打听打听这个刺客,先给他抓起来再说。”
后半句钟离宛只当他是在说大话,没有理,直接问道:“我方才说得那些,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好奇?”
“钟离宛,”扶渊平静地看着他,“你说月院长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你有没有把握,在和我说完你知道的一切后,不会变成下一个月院长?”
“这……”
“想必你是听了哪位上古神祇的谶言罢,且他警告过你,若是说得太过会遭天谴。”扶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得过一句谶言。”
作者题外话】:晚安,明天去练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