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三章 采花大王(1 / 1)小生怕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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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青衣人跟着钻进马车来,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其中黑脸的喝道:“比丘尼不要叫,带你去大王那里快活快活,叫出声就要你的命。”

我心念电转:看来这些人早有预谋,埋伏在门口。见我从尼寺出来,从头盖到脚盖的严严实实,料定我是尼姑,就把我给掳掠了——真不知是什么眼神?估计干坏事时,脑筋容易短路。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

青衣人一把掀开我头上冪离,他们俩人同时“咦”了一声。

车夫在前边问:“怎么回事?”

红脸青衣人答道:“不是比丘尼,是小沙弥!”

车夫说:“晦气,怎么尼寺里走出小沙门来了?”

黑脸青衣人说:“大王不喜寻常官宦家的女郎,要找田间地头的民妇、花街柳巷的烟尘女、寺院道观里的比丘尼女黄冠。原想瑶光寺颇多年轻貌美的比丘尼,可以多拉一个凑数交差。那料想会是个小沙门,不过瞅他长得还蛮俊俏的。”

车夫说:“那也好,说不定大王更是喜欢!早两日那个少年王伥子,大王就爱若珍宝!”

红脸青衣人说:“那好,我们就带上他!”

我假装害怕,“你们、你们带我去见哪位大王?”

黑脸青衣人说:“你最好别多问,知道多了,小命难保!”

又朝车厢外喝道:“还不快走?”

我心中好奇,要说三十余年后时局动荡,乱兵扰寺也就算了。现如今又是谁这么大胆想掳掠寺尼去哪里做什么?

马车启动,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这马车上连我在内共是四人,以我的搏击经验加上这具少年罗刹的躯体,即便是元神受损、琵琶骨受伤的前提下,也能拼力一击解决他们。只是那样我担心元神更难恢复。当下隐忍示弱,装得就如同普通一个小和尚一般。

马车在一处庞大的府邸后院停下。青衣人将我带到院子,推进一间厢房。

我双目一扫,发现房间里还蜷缩着一个花容失色的女子,一个战战兢兢的尼姑,一个嘤嘤哭泣的女童。各人一见有人进来,顿时吓得簌簌发抖。

青衣人大声喝斥:“哭丧着脸做什么?待会儿带你们去见大王,如果有幸被大王看上,那就是你们的福气,到时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随即带门出去,“咔嚓”一声,房门落锁。

我听他们脚步声远去,便问屋中人:“你们是什么人?也是被掳来此处的吗?”

那女子布衣荆钗、颜容却极为秀丽哭诉:“奴是寻常农家女……”

那尼姑相貌端庄,举止文雅,说:“贫尼是瑶光寺比丘。”

那女童粉雕玉琢、眼泪汪汪儿的,只是抽泣,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叹了口气,“你们知道抓你们来此的是什么人吗?”

尼姑说:“赵郡王元干素来恣意妄为,恶名远扬,必是他手下所为!”

能在瑶光寺出家的女尼,即便不是来自皇宫内院,起码也出身青楼红门。此时的青楼指的可不是妓院,而是豪门贵族青砖黑瓦的院墙。所以,这女尼还是有点见识。

我大概明了。见这厢房中有一张空床榻,便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穿越者元神受损是大忌,必须尽快恢复。那女童大概觉得好奇,又见我镇定自若,也不哭了。

过不多时,青衣人又推进一个云鬓雾发、腰身细柔的绝色丽人,一看就是风尘女子。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我感觉元神稍微恢复一些,就见一个黑须别刀武人推门进来,说是要带我们去见大王。

青衣人在前引路,黑须武人在后押送。一路见楼台亭榭、小桥流水,也不知过了几曲回廊,穿了几重院门,到了一个水边柳荫下一个凉亭前。

远远望见亭内一个人敞开胸怀,靠着高高的枕头慵懒地躺在凉榻上,面前矮桌上摆着瓜果小吃,一个美人捶腿,两个美人摇扇,一个少年正在帮他斟酒,十几个剽悍的穿轻甲的武士持兵器守在亭外。

走近了,我忽然想起黑须武人加上守在亭外的武士其中两个,正是在洛阳往邙山官道茶寮里遇到过的“凉州三雄”,原来他们做了赵郡王元干的贴身护卫,也叫作典卫或仗身。

黑须别刀武人在亭外拱手,“殿下,他们四处搜寻,寻到五个美人,现带来给殿下过目,看能否挑选到中意的?”

赵郡王元干懒洋洋地说:“都带进来罢!”

我们依次走进亭子。亭内的人穿着都十分轻薄透凉,那少年斟满酒后,又将酒壶放进一个青铜器皿。酒壶和器皿内容物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原来里面盛放的都是冰块,看来这个器皿应该就是所谓的冰鉴。古代富贵人家冬天就凿冰放进冰窖储存,直到盛夏酷热再拿出来解暑。这个冰鉴相当于现世的冰箱。

少年起身侍立,转脸过来时,我和他同时一震。这少年美貌如女子正是小六王宝孙。

王宝孙眨眨眼,我立即会意,假装不认识。再看那元干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眯着眼睛在纳凉享受,一脸的轻浮浪荡骄奢淫逸。

我也知这个元干是魏主元宏的异母弟,贵为亲王。但凡乱世王朝都出很多这样败国的王爷。

赵郡王元干并不抬眼,只说:“一个个地告诉本王姓甚名谁?什么出身?”

那腰身细柔的丽人见各人不作声,便抢先开口,“奴家张玲琬,本是没入奚官的罪人之后,身为舞人,愿服侍大王。”

元干微微抬眼,“唔”了一声,“你会跳什么舞?”

张玲琬答道:“禀大王,奴家会跳清商乐舞!”

赵郡王元干神色一喜,坐了起来,“嗯,不错。本王闻昔日晋朝石崇有爱姬绿珠擅跳‘清商乐舞’,每舞于宾客前,无人不意乱神迷。想不到你竟会这种已近失传的‘清商乐舞’。刚好天子首次南征时,在淮汉之地俘虏了一批懂雅乐的乐工,演习了许久,终于可以奏出正音来。早一向赐与本王几名。到时候本王宴请诸位宗亲王爷和公主,你和曲而舞为本王多争点颜面。到时本王重重有赏!”

张玲琬盈盈一拜,“谢大王!”

那农家女跪在凉榻前,“民妇孙荆玉,不会歌舞,再说家中尚有老父卧病在榻,求殿下开恩放民女归家照顾老父。”

“虽是民女却有国色,当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只是对不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两句——我那些兄弟的姬妾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花容月貌,”赵郡王元干眼睛瞟了一下农家女,朝亭子外喊了一声,“褚东、沙沉海,你二人进来!”

“凉州三雄”的背鞭大个武人和黑须别刀武人应声进来,齐拱手,“殿下有何吩咐?”

赵郡王元干说:“这个小娘子家中还有老父无人照看,怪可怜见,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俩个武人褚东和沙沉海对视一眼,又拱手说:“小人明白,这就去处置!”

弦外之音自然不会是去安排老父后半生,而是直接了结性命,省得麻烦。

“当年在豫州刺史任上,本王有个歌姬和江湖武人私通。那江湖武人武技精绝,全身肌肤犹如铜墙铁壁,刀矟难入,也曾指点过本王武技功法。被撞破私情后,他们双双哀求本王,只要本王答应放他们私奔,他们此生都不会在江湖出现。而且江湖武人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褚东,你说,本王能答应吗?”元干指着“凉州三雄”的背鞭大个武人问。

褚东躬身抱拳回答:“武人和姬妾私通,有损殿下颜面,殿下断不能答应!”

“本王见他们郎情妾意,如何能不答应?于是慷慨应允!”元干森然说,“不过,那江湖武人走的时候,是抱了歌姬尸身走的。因为本王有个规矩,凡是进了本王府邸的女子,只有死了才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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