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正要吹燃火折子，我连忙制止。站在门口，在黑暗里适应了一阵，视线逐渐明亮了稍许。这个“圣殿”面积很小，地上高高地堆积着书籍，挡住月光，所以显很幽暗。循着先前发声方向隐隐约约可看到面朝门口有一个人形高高坐在神龛中。

“你们总算是来了，等你们已有多时!”一个女子极为柔和的声音响起。

“菩萨开口了！”王宝孙纳头便拜。

我扯住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装神弄鬼扮菩萨?”

那女子说：“当然是在这里等你们了——你们要找的东西不在此处!”

我凛然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此处？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什么？”

那女子冷冷地说：“天师道掌教和沙门统博弈斗法，天下名士、江湖异人云集，若不是我，你们一群小乞儿怎能进得了天师道坛？你又有何资格登玄机楼现场观摩棋局？”

我心头一震，“原来你就是那位连天师都要卖面子的神秘人物！只是素不相识，你为何如此抬举我们……？”

忽觉有人扯我衣袖，单良在耳边轻声说：“阿大，你别说了！她就是传授我们道术的神仙姊姊！”

我讷讷说：“神仙姊姊？”

王宝孙说：“阿大，你失魂之症还未痊愈。你可记得，当年我们乞活儿兄弟出道后不久，有一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联手刺杀陆家的陆雪离。那时候，我们并无绝技傍身，而陆雪离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若不是神仙姊姊刚好路过，恐怕我们就都死在他手里了。神仙姊姊出手救了我们后，授你疾行术、七妹摄魂术、我们其余五人五行遁术。我们才能各自练就一身绝技，自此以后，我们才被江湖上称为‘少年罗刹’！”

我只能说：“姊姊是我们的大恩人，没齿难忘！只怪室内光线太暗，没看清楚。”

“心有月华夜自明！”那女子说着，竟像自带光环，身上散发着月华，明艳生辉，容貌逐渐清晰，纤毫毕现。但见她身穿水兰色的衣裙盘腿而坐，面前神案上放着几卷经书，年龄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容貌冷艳绝美，语气也显高冷，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难怪乞活儿称她为神仙姊姊。再看地上果然杂乱地堆着无数经卷。

乞活儿称道登大师为师父，是向他学佛，他对我们来说是收养之恩。眼前此人才是授业师父，而且于乞活儿是活命之恩。

那女子说：“我授你们道家法术，原本是给你们保命的。后来，我又将你们托付给邙山金波罗禅院道登大师，让你们有个容身之所。听闻两三个月前，道登大师圆寂了，而你们转投阉官高菩萨门下？”

我说：“义父高菩萨曾救过我们几个的命……”

神仙姊姊说：“你不必多说，我什么都清楚。世事皆在我掌握之中！”

我说：“这么说来，我们到这里来真是姊姊安排好的？”

神仙姊姊说：“不错，只是我不喜张扬。不然那元英若是知道你们是我安排进天师道坛的焉敢拦路？”

“姊姊作此安排，不知是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以姊姊对乞活儿的恩情，莫说帮你做一件事，做一千件也是应当的！”

神仙姊姊说：“哼，这一件事非同小可，你能做到再说。”

“究竟是什么事？姊姊但管吩咐！”

“我要你们去绝壁丹室去取道门至宝。”

“绝壁丹室？道门至宝？”我心中不由一怔，难道神仙姊姊和我们有共同目的，都是要找“不死之药”?

但神仙姊姊接着说：“不错，你们要找的九鼎神丹也在那里，可以一并到手。”

“九鼎神丹?就是说的‘不死之药’吧？”

“道家不死之药，共分丹华、神符、神丹、还丹、饵丹、炼丹、柔丹、伏丹、寒丹九种，称为九鼎神丹。当年寇天师为太武帝炼‘不死金丹’，炼的就是‘寒丹’。”

我心头一喜，“听姊姊这么一说，世间真有有‘能令枯木回春腐肉生肌’的‘灵丹妙药’？”

神仙姊姊说：“‘寒丹’需接云雾承寒露，吸收日月精华，不得接近凡尘喧嚣之地。寇天师便说服太武帝在平城郊外修筑高楼，叫作‘静轮天宫’。历经二十四年，天宫未成，寇天师却提前羽化飞升，留下两颗炼到一半的神丹。‘寒丹’如果炼成，服食之后可以羽化飞升，长生不死。即便没炼够火候，要做到‘枯木回春腐肉生肌’也是足足可以的。”

我说：“姊姊确定这灵丹妙药就在玄空阁?”

神仙姊姊微微点头，“凭我司马神瑶难道还会骗你们?寇天师羽化后。大弟子韦文秀韦真人接他衣剑，参照遗法在王屋山炼了数年丹，终究还是无所成。于是，天师道便择这天峰岭翠屏峰再筑天宫，韦真人将掌教之位让给师弟李姚李真人，而他本人则凿绝壁丹室，矢志不渝继续炼丹。玄空阁作为天师道道坛，寇天师遗留下来的两颗寒丹必定供奉在此!”

“也就是说玄空阁还是为炼不死神丹而建。姊姊竟然不是要我们去取丹，难道道家还有什么东西比‘不死之药’更珍贵?”我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