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其中一个光头开始上手了，好在被一旁的黄磊用力的推开，挡在江雪面前语气凌厉的说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请自重。”说完又身后的江雪说道：“江雪，准备报警，就说有流氓骚扰。”

我和李润丰对视一眼，四个杂碎挑事挑到我们头上，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

黄磊的话并没有吓住四个混混，反而趁着酒劲牛逼了起来，其中一个光头操起一个酒瓶作势就要往黄磊脑袋上砸，彭康陆向我们投来求救的目光，他是被几个混混吓住了。

“咱门再冲动一次吧？”

“几个不入流的混混而已。”李润丰说着从球杆袋里抽出两根球杆，将其中一根递给我，不过我并没有接，他耸耸肩拿起另一根球杆不动声色的向四个混混走去。

拿球杆是在学李润丰，没个性，我四处看了看，苦于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只能空着手跟着李润丰向四人走去。

江雪自然知道我和李润丰打架的特点，看到我们向几人走去，又开始和四人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李润丰来到离江雪和黄磊最近的光头身后，一声不吭，一棍子抽在光头的脑壳上，顿时“咔嚓”声响起，球杆应声断成两截，光头痛苦中转过头，李润丰顺手抱住他的头，抬起膝盖重重的顶在他的脑门上，顿时光头满脸是血，捂住面门，坐在地上，丧失了战斗力，整个过程李润丰一气呵成，不过十秒而已，正常人都会被打蒙，更别提喝了酒神志不清的，这也符合他打架下死手的风格。

我拉住一个长发飘飘的汉子，等他转过头，抬手就是一肘子砸在他的面门上，又一脚踹在他的小腹处，顿时长发男捂住小腹蹲在地上，打架无数次，我总结出踹小腹是让人失去行动力最好的方法，这杂碎八成是被我踹岔气了，几乎同一时间我和李润丰便让两个人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两个不足为惧，黄磊顿时有了底气，怒吼一声举着拳头就向两人砸去，我和李润丰也拳拳到肉的向两人砸去，时间就这么在我们拳脚相加中，飞速的一帧两帧的往后跳跃着，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光。

“苏阳，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江雪跑，我带着黄磊彭康陆跑。”李润丰说完又狠狠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曾几何时，我们也这般痛痛快快的打架，痛痛快快的拔腿就跑。

正准备跑的李润丰突然转过头，对其中一个还有点清醒的人说道：“我跑，并不是因为怕你们怎样，只是想追忆一下曾经的时光，你要不服气，随时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我。”说完从皮夹克里抽出一张名片仍在了那个人脸上，然后看着胆战心惊的围观众人邪魅的笑了笑，带着黄磊彭康陆等人向门外跑去，高富帅的霸气直冲云霄。

俱乐部门口的停车场，李润丰带着两人上了他的帕萨特，我则和江雪上了她的6，在众人惊异恐惧或崇拜的目光中，启动车子瞬间将那一片狼藉的现场抛在了身后。

车子的灯光撕破了黑夜，一场不期而至的斗殴，好似让我冲破了压制在身上的囚笼，青春期的狂妄不羁，一霎那全部迸发了出来。

“苏阳，你开慢一点。”江雪的语气有些紧张。

我并没有减速，将两边的车窗放了下来，迎着风，高声狂呼：“前进”

江雪看着我狂妄的样子，先是沉默，接着脸上出现感同身受的笑容，她将手放在车窗外，也随着我的高呼：“风啊，带着我们的青春，飘回那放荡不羁的日子吧。”

旷野中，我们在放肆宣泄着，一声声带着青春印记的呐喊，随风飘散，走远。

我重重的踩了一脚刹车，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中，一切归于静止。

宣泄过后，我掏出一根烟，迎着黑暗点燃，关掉所有的灯，除了烟头处微微闪烁的火光，便是一片黑暗。

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江雪的。

我的胳膊被江雪挽住，她的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呢喃轻语：“苏阳”

“怎么了？”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该多好。”

“听风的声音。。。”我轻声对江雪说道。

“很轻柔。”

“即便是轻柔，但从未静止。”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阳，我是说如果，如果一切可以回头，你还会爱我吗？”江雪断断续续的问道。

“如果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个词，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如果。”

江雪松开了挽住我胳膊的手，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懂了，是我失态了。”

“失态的不是你，是这个虚妄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身不由己。”我如是说道。

“我不懂。”

“我情愿你永远不懂。”永久之后，我咬了咬牙说道：“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各自过自己该过的生活吧。”

“为什么？为什么。。。”江雪的情绪有些激动。

“连李润丰都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不正常了，难道我们不应该将这种说不清的关系扼杀吗？”我回应江雪的是坚决。

“朋友似的相处也不可以吗？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江雪的声音已经更咽。

“我可以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做朋友，唯独你不可以，你到底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呀？”我已经不能保持语调的平稳，江雪的每一次哀求，都在一点点的击溃我心理防线。

许久之后江雪才缓缓说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我的眼睛终于在此刻适应了黑暗，我看到了江雪白皙的脸上已尽是泪水，这个画面让我心异常的难受，好似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

“你问吧。”

“你是我的初恋，我们曾经在一起好久、好久。”江雪的声音越来越更咽。

此刻的我已经无言安慰，只能等江雪自己平稳气息，许久之后她才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物质的原因分手，你会挽留我吗？”

江雪的话让我呆住了，是啊，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分手，我会挽留吗？

我不知道！

江雪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泪痕，语气忽高忽低的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博爱吗？可以对所有女人都那么细心。”

此刻的我说不出任何话，只能静静的听江雪说着。

“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我数次听到你喊别的女人的名字，我是女人啊，一个爱你的女人，你知道我多痛心吗？”江雪说着闭起了眼睛，泪水却再也压抑不住夺眶而出。

江雪的话说完，刚刚挣脱的囚笼又一次困在我的身上，我有点恍惚，我觉得是在做梦，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这些扯淡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对其他人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江雪是你自己想太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此时此刻我仍然嘴硬的说道。

“好，就算你对她们不是喜欢，那她们呢？你敢说她们不喜欢你吗？”江雪似乎急于求得一个答案，语气终于不再断断续续。

这是一个让我头痛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想回答，江雪却执着地看着我，似乎不求得一个答案，她不会罢休。

“我有一个女朋友叫欧阳艺秋，我喜欢的是她。”许久我字字清晰的对江雪说道。

江雪的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片刻才又问道：“是车展见过面的那个女人吗？”

我摇了摇头，虽然白文静和欧阳艺秋几乎一样，但她并不是欧阳艺秋。

江雪的表情变的更难过，她捂着额头，失声道：“苏阳，你为什么和那么多女人有暧昧关系？你考虑过你身边的女人吗？女人最要安全感的，你给不了房子，物质，我都可以忍受，但我要安全感，一个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你从未给我。”

“那你分手的时候为什么要说房子，该死的房子。”我异常恼怒的问道，这两个字时常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我憎恨女人以这个理由和我分手，所以我才忍痛不去挽留江雪。

“我这么说不过是想你上进一点，你懂不懂？曾经的你有多浑，你自己不知道吗？”

“别为你的物质找借口，一定不是这样的。”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终究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苏阳是多么的混账。”江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歇斯底里。

“这个时候还争谁谁错有意义吗？你已经为人母，我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我们都忘了过去，忘了他妈的过去吧。”

“好，那就忘了他妈的过去，你下车。”江雪重重的点头，伸手指着我，示意我下车，她的情绪已经愤怒到极点，否则不会随我说出他妈的三个字的。

我就这么被扔在了荒郊野外，这是一次极其失败的沟通，我一步步向前走着，大脑里思考的尽是江雪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一切是真的，生活真的太他妈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