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远远离开了争执的地方,张晨情绪却突然失控,泣不成声,我停下车子,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擦擦吧……”
张晨接过纸巾,掩盖住自己的眼睛,全身却依旧不住的颤抖着。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像她这样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骄傲富家女,怎么会受得了那三八如此行为。
我打开窗户,点上一根烟,静静等待张晨自己平复情绪。
许久之后,张晨终于停止了啜泣,我看了看时间,都快午夜12点半了,便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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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晨抬头看着我,脸上的泪痕仍未风干,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害怕,我不想回去。”
张晨的样子让我很为难,这个时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适合在陪着她了,我对她说道:“要不我打电话让江雪来陪你吧。”
“不要,这件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现在样子肯定很狼狈,江雪会怀疑的。”停了停她依旧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
“都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很认真的对张晨说道。
张晨闭起眼睛摇了摇头,眼泪却又顺着面颊落了下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勇气回家面对那死寂又冰冷的墙壁。
我终究未能弃张晨而去,我实在不能放心,在这个深夜让她独自走在街头,我开着车带着她来到了小公园的河边,我们就这么在这个深夜,坐在黑暗又静谧的河边上双双沉默着。
张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河面,我知道此时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但我并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我在她身边半米远的地方坐着,点上一根烟,陪着她看着无尽黑暗的河流。
不远处的林荫小道上,已经鲜有行人路过,除了不明昆虫的叫声,四周尽是静谧,风却轻柔的从我们身边拂过,好似在宽慰我们因为黑暗而产生恐惧的灵魂。
借助微弱的手机光,我又看了看张晨,此刻她白皙的脸上又布满了泪水,这个女人此时似乎承受着她不能忍受的痛。
“我们聊聊天好吗?”许久之后我对满脸泪痕,茫然看着远方的张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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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晨摇了摇头,示意我不想说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又抽出一根烟开始抽了起来,夜便在这样持续沉默的气氛中变得奇怪了起来。
渐渐的我有了些困意,躺在草地上,茫然的看着漆黑的天空,却不敢轻易的闭上眼睛,我害怕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欧阳艺秋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心里,仅从此刻的情绪上来说的话,我并不见得比张晨好到哪里去。
时间深夜一点半,除了我和张晨坐着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已陷入黑暗,此时的张晨却仍然没有回去的打算,她好似准备在这里坐一夜。
“苏阳,你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张晨轻声对我说道,却仍环抱着自己的双膝,面带茫然之色看向远方的无尽黑暗。
我看了看她,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带着困意的对她说道:“我们也坐了很久了,明天还要上班,一起回去吧。”
张晨依旧决然的摇了摇头,我皱了皱眉说道:“这三更半夜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是存心让我这么陪着你耗下去的吧。”
张晨沉默,我摇了摇头,往口袋里掏烟,却发现烟已经抽完,我将烟盒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又躺在草地上,这一次我却闭上了眼睛。
“苏阳,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许久之后,张晨才轻声的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愣,又从草地上坐了起来,说实话,和张晨共事这么久,我除了知道陈正升是她舅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我突然觉得我这个朋友当的挺失败的。
“说出来会舒服一些的,如果你信得过我苏阳,你说吧。”说完我对张晨点了点头。
张晨看了看我,也轻轻点了点头,我却突然坐起身对张晨说道:“等等,我去车里拿一包烟。”
“我有,女士烟抽吗?”张晨说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一盒薄荷口味的细支女士烟递给我。
我接过了张晨手中的烟笑了笑问道:“你也抽烟的吗?”
“嗯,偶尔抽一点。”
我点了点头,其实过的不快乐的人,一般都会用香烟来填补心中的空虚,缓解空虚时的疼痛。
我拆开烟点燃,一股浓郁的薄荷味直冲喉咙,说实话我有些抽不惯这种带味道的烟,几口之后渐渐习惯,张晨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他是我在广州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大三的时候我们开始交往,算算日子,已经好些年了,或许我是别人眼中的小三,但我并没有图他什么,开始交往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刚从单位辞去工作开始创业,那时候他一无所有,但却给过我许多个温馨的快乐的日子,后来他的生意有了起色,来到东莞发展,我也正好毕业,想也没想便跟着他来到了东莞……”说到这里张晨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身子不停的颤抖,随之泣不成声。
我并没有出言安慰,我知道这个时候,她的情绪需要这样的发泄,我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别太难过。
许久之后,张晨终于拿开捂住自己额头的手,脸上带着泪痕,露出自嘲式的笑容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在和我交往之前便已经结婚了,我很难过,我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是爱他的,我不能接受他这么对我,可是……”张晨说到这里,痛苦的摇了摇头,再也说不下去。
我轻轻叹息道:“可是你对这份爱情已经不能自拔了,对吗?”
许久之后张晨才点了点头,我心中却震惊不已,当听了张晨的这段经历,我才知道,她的内心是何等的千疮百孔,一个如此骄傲的女人,不顾一切的为一个男人放弃那么多,得到的却只是一个欺骗和第三者的身份,爱情赋予她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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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又回忆起开业当天的一个细节,好似那个开宾利的总裁便是带给张晨伤害的男人,那一天张晨似乎很排斥他,或许他根本不是张晨邀请来的,而是听到消息不请自来。
我轻声疑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海滩烤肉店开业,他来了,对吗?”
张晨点了点头,语气黯然的说道:“我数次下决心和他撇清关系,可是每次看到他喝的烂醉如泥的出现在我面前,说着他爱我的时候,我又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的身边,我根本下不了决心离开他,可是,我却更加的痛苦。”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我们之前发生的乌龙事件,那时的我还心虚怕惹麻烦,现在想来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不过看着张晨痛苦的样子,随即我又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对欧阳艺秋何尝不是如此,我想过要结束和她的感情,可是,只是她的一句“我爱你”便又让我奋不顾身,想欧阳艺秋,想想江雪,再想想其他几个女友,我心中有些难过,为什么我遇不到张晨这样为爱奋不顾身的女人,我身边的所有女人,离开我时,几乎都是那么的决然,留给我的却是无法言明的伤痛。
又沉默了许久,张晨终于对我说道:“苏阳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你说,没问题。”
看我答应的这么爽快,张晨脸上却露出一丝异色,其实她并不知道,我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因为我欣赏她这种不在乎物质,却肯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
“我最近听到公司同事在传我们的绯闻,我想,这个绯闻会帮助我走出这无底深渊。”张晨缓缓说道。
我瞬间便领会了张晨的意思,我说道:“你是要我配合你在他面前演一出恩爱戏,摆脱他对你的纠缠,对吗?”
张晨点了点头,道:“嗯,他已经知道这个传闻,一直在向我求证,我相信,当我和你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会相信的。”
我微微思考了一阵,点头说道:“没有问题,我帮你,你确定见面的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谢谢你,苏阳。”张晨面露感激之色对我说道,停了停她语气担忧的说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江雪,我怕她误会。”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你和江雪就没有可能了吗?”张晨犹豫中还是问出了这个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我耸了耸肩说道:“我们的事情我想江雪应该是跟你说了的,分手以后,我们都已经离当初的原点,越走越远,我们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当我说出这番话后,张晨并没有和我多言,此时的她自顾不暇,我想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别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