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丽妃切掉宇文烈身下一条肉时,凌如玉正在万金庄,跟明焘世子喝小酒。
那会,退朝后,凌如玉回到醉美苑,正懊恼自己刚打完一场恶战,
没来得及喘口气主要是还没和眉儿尽兴地羞羞一番,就又被派去接那明烨皇子。
真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是这货,也卖得太快,太勤了一点。
倒是叶轻眉给凌如玉添杯茶,柔声劝慰道,“公子,你现在位高权重,自然责任大,忙些很正常。”
“眉儿,可本公子只想听你叫玉郎。”凌如玉道。
叶轻眉脸一红,咬着凌如玉的耳朵低声道,“今晚让你听个够。”
“这可以,这可以!”凌如玉立马开心得像个孩子。
两人说话间,圆滚滚的明焘世子跑进来,“浪兄,浪兄,走,上我家吃饭去。”
“咋,得了封赏,想起请客啦!”凌如玉道。
“不是我请,是我那后爹哥请。我还叫了花哥。”明焘世子道。
“后爹哥?到底是后爹?还是哥啊?”凌如玉问。
“嗨。同一人,同一人。”明焘世子笑呵呵道,“我跟后爹一直没大没小,我经常叫他金哥,他也时不时叫我焘哥。”
凌如玉一想到晚上,眉儿会叫“玉郎”让自己听个够,就想推了这饭局,在家踏踏实实等着眉儿叫玉郎。
看凌如玉犹豫,明焘世子道:“我那爹在前院等着呢,主要我娘很想请你去赴这家宴。
我娘跟我说,
你这败家子,以前天天沾花惹草,闹得鸡飞狗跳,自打你认识了这铁杆浪兄,就勤于习武,如今还混上禁军副统领。
今晚,你一定得把那浪兄,请到府上来。娘得好好感谢他,替你亲爹睿王爷敬他一杯酒。
你看啊,浪兄,今晚无论怎样,你得跟我去趟府上。”
“去吧,世子的爹都来请了。”叶轻眉知书达礼,又凑在凌如玉耳边道,“安心去赴宴,眉儿在家等你。”
有这话,凌如玉就笑兮兮地跟着明焘世子去了他后爹的万金庄。
路上,凌如玉、花不虚、明焘世子走在一起。花不虚本性难改,一双眼睛不时在路边各色佳人身上瞄来瞄去。
“哎呀,刚应该把眉儿、秋漓带上。”凌如玉回过劲来,道。
花不虚一哼鼻子,“带个屁。那俩都是你的人。你特么带着,让我和浪弟净看你撒狗粮。”
“你可以带上春荷啊?”凌如玉道。
“不带。带了更憋火。肉在嘴边吃不到,最是难受。”花不虚道。
凌如玉看看天,叹气道,“唉今天又是罗汉局。”
“嘿嘿。”明焘世子一乐,用胳膊肘碰了碰凌如玉,“浪兄,你也太小看浪弟了。去万金庄上,能差美女吗?”
继而,明焘世子攀住凌如玉的肩膀,“今天,我娘说一定要邀请你来。
我妹听说后,很激动,特意约了她两个姐妹一起参加。她们就想看看这锦衣浪刀浪子玉到底长啥样。
我妹和她两姐妹都在质蕙学馆修习,当修女。她们几个,心里野着呢。”
“质蕙学馆”是京城的一座女子学馆,名字取自“兰质蕙心”成语,专门教姑娘“琴艺歌舞、礼仪打扮”。
很多大户人家都将女儿送去“质蕙学馆”修习,学成后,好结交达官贵人。
皇宫的选秀,也格外青睐于有在“质蕙学馆”修习经历的姑娘。
在学馆的姑娘,每天皆身穿白衫,勤于修习各种功课。京城的老百姓,常将她们称作修女。
“修女,不是心如止水吗?怎么会野呢?”凌如玉道。
“有一个词叫闷骚。”明焘世子说道,“焖得越久,性子越野。
不然,她们作为修女,咋不好好学习,却乐意来喝酒。
反正我妹那丫头片子,别看表面文文静静,骨子里是匹小野马,比我还野。”
“高见,高见!言之有理。”
万金庄,名不虚传!从里到外,统一的色调,统一的风格。处处镀金。
那明焘母亲出来迎接时,也是满身的金光闪闪。
陪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沈薇薇。一袭翠衫,略施粉黛,眉目含笑。
沈薇薇就是明焘同母异父的妹妹,是他母亲朵兰跟沈万金的闺女。
见到凌如玉,沈薇薇彬彬有礼地说:“常听哥哥提起你,今而终于得见传说中的锦衣浪刀浪子玉了。”
“嗨,那都是江湖朋友杜撰而已,言过其实。”凌如玉假装谦虚道,心里在嘀咕,哎呀,没想到圆滚滚的世子,竟有个出落得这么水灵标致的妹妹。
“今日一见,公子本人要比传说中更加风采卓然、气度非凡。难怪年纪轻轻便被陛下封为一品太保。”沈薇薇那小嘴甚是讨巧,一句话说得凌如玉十分欢喜。
一行人来到花厅,沈薇薇的两姐妹早在那候着了。一见到凌如玉,两人在那嘀咕开来
“当朝探花、血刀太保、龙骧禁军双职统领,哎呀,不得了,不得了。”
“天底下咋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文武双全,还才貌双全。这在京城,怕是一等一的贵公子了。”
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那沈薇薇正好挨着凌如玉坐。
沈薇薇话不多,吃饭品酒姿态都很讲究,甚至有几分优雅。
她既不表现得特别热情,但又总会恰到好处地给凌如玉盛汤、夹菜、倒酒。
这些细节,她做得云淡风轻,既不显得殷勤,又让凌如玉感受到她的那分关心。
而沈薇薇的那两个姐妹,倒是活泼欢实,很是主动地敬了凌如玉好几杯。
酒过三巡,明焘母亲郑重其事地站起来,敬凌如玉一杯酒:“公子,你是我家明焘的贵人啊。这一杯,本宫替睿王爷敬你。”
明焘母亲本就是北狄草原长大的姑娘,颇有几分豪气。凌如玉和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凌如玉和明焘后爹喝完三杯后,明焘母亲和沈万金先行离席,说:“你们年轻人,好好聚。我们就不在这碍事了。”
待他俩一走。这就欢乐多了。不用开始那么拘着了。六个人边喝边聊,还划拳行令,好不快活。
看花不虚正高兴,凌如玉就不失时机地跟花不虚说:“花哥,现在我和浪弟,都到了军中。要不,你也到军中领个差,我和他在军中就更多了一份照应。”
“不来不来,你大哥我爱自由,受不了那身官服的束缚。”花不虚正和一姑娘划拳,不耐烦地摆手道。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你来,你照样自由自在。不用到衙门或者军营点卯。天天跟现在差不都。”
“啥职位啊?”花不虚道。
“斥候指挥使。”凌如玉道,“我和浪弟,现在手握龙骧和禁军,就缺一个负责情报的人帮衬。
我和浪弟想来想去,觉得大哥你最合适。你轻功好,又是摘花圣手。有时,我们想拿点什么情报,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你可别忽悠我。真干不来。”花不虚依然表示拒绝。
“花哥,你若有军功在身,那春荷姑娘可能很快就跟了你。”凌如玉慢悠悠道。
“此话怎么说?”
“这一想就明白的事,还用我解释吗?你想想,当将军夫人,比起浪迹江湖,是不是既有面子,还有里子,更有安全感。”凌如玉道。
“有点道理呢。容我想想啊。”花不虚说,“过几天,我答复你啊。”
“好。”凌如玉和明焘世子相视一笑。
自从上次跟宇文烈打仗,打着打着,人家突然祭出“妖骨傀儡”这个大杀器,
如果不是天亮出太阳,那凌如玉带着龙骧军团可能就全军覆没。
这让凌如玉感到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重要性,迫切地想建立一支斥候队伍。
而这个斥候头目,花不虚凭他的本事,再合适不过了。
凌如玉又被明焘世子和花不虚灌得有点微醉了。
大家正开心地喝着酒呢。一个家丁跑进来说,门外来了两个姑娘,说是来接如玉公子回家。
凌如玉一听,知道肯定是眉儿来了。看那花不虚和明焘世子两个傻蛋,还在斗酒斗得不可开交,就说一句:“你俩先喝着,本公子要回去醉卧美人怀了。”
明焘世子和花不虚斗酒正酣,也顾不上他。倒是那沈薇薇礼数周全地把凌如玉送到门口,说了一句:“如玉公子,真是好福气。深夜醉酒,自有佳人伺候。”
“这个自然,谁叫本公子是天下无双的如玉公子呢,是那锦衣浪刀浪子玉呢?”凌如玉喝多了,说话有点飘。
第二天,清早醒来,凌如玉发现枕边没人,也没有那种熟悉的香味。甚是懊恼,大声喊道“眉儿,眉儿”。
一会,叶轻眉就来了。“昨晚,为什么没有羞羞?”凌如玉气哼哼地质问。
“你喝多了,睡得很沉。我想你估计太累了。所以,没叫醒你。”叶轻眉道。
“啊啊”凌如玉心想,这喝酒真是耽误事,耽误良辰美景,继而央求道:“好眉儿,好眉儿,那现在补课,好吗?”
“怕是不能!”叶轻眉道。
“为什么?”
“你自己出去看看喽。因为公主殿下正在外面大呼小叫地要找你。”
“啊,怎么是她?”凌如玉赶紧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到了醉美苑前院一看,尊悦公主明黛容正骑在一匹白马上,欲闯进醉美苑,“你们别拦着我,快叫凌统领出来接旨。”
“公主,末将在。”凌如玉实在不解这个磨人精,咋寻到这来了。
“陛下手谕:着血刀太保凌如玉,带尊悦公主明黛容,一同前往迎接大皇子明烨。”明黛容道。
“公主,你这唱的哪一出?你去干什么?那路上是可能要碰到刺客的。”凌如玉简直头大。
“本宫不管。不是有大名鼎鼎的血刀太保吗?反正,你不能抗旨,你得带上我。”明黛容将乾宗皇帝亲笔写的圣旨递给凌如玉。
一看还真是。
没辙,凌如玉只得提上那把血浪刀,到龙骧军团点了一百名骑士,带上尊悦公主明黛容向西出发。
真如乾宗皇帝所言,那只青鸾颇有灵性,一直往西飞,忽高忽低,带着凌如玉、明黛容先走官道,后走小径山路
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道上,虎翼将军秦翦带着十来个士兵,护送着太子明烨和太子妃舒语蕊。
这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已经遭遇过两次暗杀。
秦翦带来的三百名虎豹骑,如今只剩下十几个。这还不包括二十名忍者暗卫,
从幽州一出发,那冥教的人便盯住了明烨皇子一行。
刚出幽州城,便刺杀了一次。三百人的虎豹骑伤亡过半。
走出不到两百里,冥教又派人追杀一次。明烨和舒语蕊差点被他们抓走,幸好还藏了二十名忍者暗卫,让冥教派来的人吃了一次哑巴亏。
但秦翦这边伤亡也挺惨重,二十名暗卫均被冥教高手一一击毙格杀。他们拼死掩护,才让秦翦护着明烨两人跑进了山里。
然后,骑的马,太子夫妇二人坐的马车,也都没了。他们只能轻装简从,一路徒步而行。
走到一条河边,秦翦命令士兵们原地修整。他到河边喝水解渴,顺便捧水洗了把脸。
他看了看四周地形,不无忧虑地想,如果那冥教再来一波人追杀,那恐怕凶多吉少。
正犯愁,却听得天空传来一阵阴恻恻地笑声:“哈哈哈,终于又找到你们了。”
“戒备!”秦翦提着长枪,赶紧往回跑。和那十来个士兵一道,将太子明烨夫妻两护在中间。
“就剩下这么点人,还有什么可打的呢?”冥教长老鬼泣轻飘飘地落在秦翦面前。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冥教弟子。
秦翦双手把着那杆虎头湛金枪,“你们冥教,可知得罪龙羲朝廷,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告诉我?哈哈哈”鬼泣道,“我来告诉你后果。只要你身后这个皇子一死,那登基的新帝感谢我们冥教还来不及呢。”
“列阵!”秦翦抖动枪尖,抖出万千枪花,朝鬼泣直刺而去。
“小伙子,打仗,你估计在行。打架,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真的不行啊。”鬼泣道。
秦翦的长枪刺来,鬼泣一个闪身,便到了秦翦身后,一掌拍在他后背,打出好远,直接扑在河滩上。
“白鸾,快去报信。”明烨对肩头的白鸾说道。
按脚程,明烨估摸着,他们已经到了中境的沃州界,离京城长安只有四百多里了。
那白鸾扑腾下翅膀,如利箭般射入天空,清脆地啸叫一声,还没等冥教众人反应过来,便飞入云天之中。
看着那青鸾一直往前飞,带的路要么得搭桥过河,要么得翻山越岭,就没有一条舒坦好走的路。
凌如玉穿得那身黑色锦衣,都在山里给刮花了。凌如玉也顾不上,但觉得这青鸾带的路确实有点邪门啊,
一边骑着马追,一边问明黛容:“这青鸾到底有没有灵性啊?我咋感觉,她闷着头直往前冲。”
“很有灵性的。小时,父皇有次带我去禁苑狩猎。我走丢了,躲到一个山洞里。就是青鸾先找到我,交了几声,那白鸾就带着父皇他们找到我了。”明黛容道。
“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凌如玉看那青鸾飞得挺快,不时啸叫,像是着急的样子,心里想,莫不是那白鸾传信给青鸾,太子遇到什么困难了。这么想着,凌如玉不由得用劲夹了夹马肚子,加快速度。
翻上一座山岭,再往下,便是绿油油的山坡。草色轻轻,刚没马蹄。
听得空中两声清脆的啸叫,抬头一看,青鸾、白鸾正在空中盘旋飞舞,引吭高歌。
“那是哥哥的白鸾。”明黛容欣喜道,一甩缰绳,策马疾驰冲下山坡。
“慢点。”凌如玉赶紧策马跟了过去,生怕她这公主磕着碰着,有个闪失,他回去可不好跟乾宗皇帝交差。
怕什么来什么。这念头刚一滑而过,就听得战马的一声嘶鸣,只见明黛容骑的那匹大白马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马失前蹄,那马儿径直撞在一颗岩石上。而明黛容则从马的身子上飞了下来,直接飞了出去。
“不好。”凌如玉一蹬马镫,运足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朝明黛容扑了过去。
赶在明黛容落地之前,凌如玉一把稳稳地接住她。
“嗯,好熟悉的情节。”明黛容似乎一点没吓坏,被凌如玉抱着,她双手勾着凌如玉脖子说:“跟话本里一模一样的情节呢。公主坠马,将军飞身接娇躯。”
这会,凌如玉没心思开玩笑,看那青鸾跟着白鸾急急往前飞。明黛容骑的白马撞在石头上,受了重伤。
“快。太子估计就在这附近了。”凌如玉喊道,翻身上马,一把将明黛容拉上来,坐在自己前面。
“哇哇哇,又是熟悉的情节。”明黛容一脸灿烂,笑着道。
“熟悉你大头鬼。那有没有马震的情节?”
“什么叫马震?”
“马上地震。”凌如玉随意编了个词,策马狂奔,追那青鸾、白鸾。
远远见得河滩上有一堆人在那捉对厮杀,你一刀,我一枪,刀来枪往,乒乓作响。
中间有一男一女。那不是明烨太子吗?
“哥哥。”明黛容第一个喊出来。
“保护太子。”凌如玉率一百名龙骧骑士,第一个冲了过去。
鬼泣的缠命鬼索正吐着信子,朝明烨皇子甩过去。
快击中明烨皇子面门时,斜刺里,凌如玉双脚一蹬,从马上直飞过去,出刀落斩,干净利落,挡下那一记鬼索。
“鬼泣,接招吧。”凌如玉大喝一声“暴风追云斩”,一刀砍出去,一股横削刀劲呼啸而出。
尝过凌如玉刀法厉害的鬼泣不敢硬接,一个疾速后掠斜飞躲过这一刀。这时,从树上落下一个冥教弟子,像是刚刚赶到。他对鬼泣说,“长老,刚刚得知消息,数天前,那禁军统领宇文烈兵变失败。”
“啊”鬼泣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凌如玉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