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煌大漠一战,成为凌如玉心头的痛!多年以后,仍难以释怀!
这是他成为血刀太保以来,遭遇过的最惨胜局!
血魔鬼王,给血刀太保展现了血魔功的巨大威力和嗜血残暴。
血魔鬼王虽被击败,遁逃而去!
但血刀太保经常悔恨,因自己的草率和轻敌,
葬送了一百多条龙羲将士的性命。
此一战,鹰羽卫首领文婧,被掳走。
此一战,暗谍武岳尸变,被凌如玉亲自斩首。
他吃野果、睡树洞,
好不容易在虎萨的原始森林活下来,
最终却倒在龙羲的黄沙大漠中。
此一战,一百名谍卫,战死七十三名,尸变成鬼卒二十一名。
此一战,二十名血影侍,十八名皆壮烈牺牲!
此一战,六十名虎豹骑暗卫,无一存活,皆为保护凌如玉力战而亡!
这些战死、牺牲的将士,皆在尸变前,跪求身边战友将自己斩首。
那尸变成鬼卒的二十一名谍卫,是因为到最后,身边已无战友可动手将其斩首。
他们只能含泪,看着自己尸变成鬼卒。
他们比那些牺牲的战友,更痛苦吧!
他们想死都死不了,活着却又活成鬼样!
多么荒谬、残酷的世道。
凌如玉下腹缠着一圈绷带。
他披上满是血污的银甲,双手杵着那把血浪刀,费力地站起来。
“太保大人,你身上煞气凝重,要静养,不宜动。”玄清道长劝道。
凌如玉勉力笑笑,轻声道,“我送送他们。”
六千虎豹骑,已于黎明时分抵达。
他们皆持长枪,身披白铁轻甲,严整列队于平坦沙丘上。
“太保大人,末将来迟,请责罚。”一名带队的将军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凌如玉面前。
凌如玉摆摆手,他心想,幸好你们没有来得早,不然恐怕死得更多吧。
那一百多具尸体皆被简单清理,摆在柴火堆上。
他们被斩掉的头颅,也都暂时和尸身拼合起来。
柴火,是兵士们从四周捡来的干枯红柳、胡杨枝。
凌如玉站在柴火堆前,看着那一百多个龙羲将士,如今就静静地躺在那。
大漠狂风,吹起漫天尘沙,遮天蔽日。
万马齐喑,千军悲怆!风云为之变色!
“英雄们,龙羲将永远铭记你们的牺牲!”凌如玉怆声喊道。
豆大的泪珠从凌如玉眼中低落。
他大手一挥,周围士兵便将手中火把,一齐丢到柴火堆上。
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摘盔!跪。”一名将军高声呼道。
凌如玉摘下头盔,放在地上。单膝跪地。六千名虎豹骑齐刷刷地跟着,单膝跪地!
“举刀!呼。”一名将军道。
凌如玉拔出血浪刀,高举觐天!
虎豹骑将士手持长枪,高举觐天!跟着凌如玉,齐声山呼:“忠烈不朽,功勋永铸!”
烈火渐灭,忠魂归天!
凌如玉再也支撑不住,猝然倒地。
兵士连忙将他放在一副担架上,由四名大力武士抬着。
全军开拔,回城燕州!
整军肃然,黯然前行!
四名武士将担架扛在肩头,
悲壮而坚毅!
血刀太保凌如玉,一身银甲,被血染红,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草原上的风,带着花香,悠悠吹来,吹过凌如玉那张俊脸,吹过他英武挺拔、现却颓然倒下的身躯。
曾经那个所向披靡、于千军万马中毫发无损的血刀太保倒下了,现在的他再也经不起任何一击!
高鹏、蒙獒,骑马守在担架左侧。樱木镜、冷烟,骑马守在担架右侧。
他们保护着血刀太保凌如玉,让他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睡去
远远地,看到了燕州城那铁黑色的巍巍城墙。
柱国大将军秦兽、尊悦公主明黛容,率众早已在城门外候着!
只是明黛容盼回来的,不是那个鲜衣怒马、风流倜傥的如玉公子,而是全身泛红、躺在担架上一直沉睡的血刀太保。
城门外的道边,也站了许多想一瞻血刀太保雄姿的路人百姓。
但这回,他们怕是要失望了!看到担架上,一身是血的血刀太保,百姓们窃窃私语开来
“听虎豹骑的军爷说,这回在炽煌大漠,血刀太保与那血魔鬼王血战一天一夜,身受重伤,将那血魔鬼王打跑了。”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这次潜入虎萨,太保大人带去的一百多精锐死士,只回来几个。
听说那血魔鬼王的功法特别诡异邪门,能将活人炼制僵尸。这次幸亏血刀太保在,不然我们燕州城就遭殃了。”
“菩萨保佑啊,血刀太保早日康复”
百姓们开始念念有词,为血刀太保凌如玉祈祷!
明黛容一眼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凌如玉,就扑了过去,哭着喊道:“太保,太保!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玄清道长轻声宽慰道,“公主殿下,切莫悲伤过度。
太保大人被血魔煞气侵袭全身,暂无性命之忧,但需静养调理!
请相信贫道,定会治愈太保大人。”
明黛容一听,放下心来,抹掉眼泪,赶忙让士兵把凌如玉抬回客栈“燕云雅舍”。
燕云雅舍,被大都督秦兽整个包下,加派重兵把守。
玄清道长、木泥头陀、皮拉姆、高鹏、蒙獒、樱木镜、冷烟皆入住于此。
士兵将凌如玉轻轻放在卧榻上。尊悦公主明黛容,让丫鬟打来一盆温水。明黛容润湿毛巾,轻柔地给凌如玉擦脸。
“公主殿下,把太保大人盔甲和衣裤都脱了吧。”玄清道长说,“贫道要给太保大人查看下伤势。”
摘下盔甲,脱去内衣。全身皮肤下,隐隐泛出红光!
明黛容看到凌如玉下腹缠着绷带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洇出鲜红的血水。
她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滴落下来。戴着面具的冷烟也不禁为之动容,把脸撇了过去,不忍看那凌如玉的身子。
“公主殿下,容贫道看看。”玄清道长坐到床边,替凌如玉把了把脉,又将他下腹伤口的绷带轻轻揭开。
那伤口不仅在流血,还在一鼓一鼓地起伏不定,像是一波有一波血脉不断用来所致。
“去拿个碗来!”玄清道长吩咐道。
丫鬟赶紧取了个瓷碗,送过来。碗,很精致,青花瓷。
“用来盛小碗血而已。”玄清道长觉得用这好碗,有点可惜,说,“换个破碗就行。”
“不用换。太保的血金贵着呢。用金碗盛都可以。”明黛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当公主真好,有钱可以任性!
玄清道长笑笑,“渡厄门的木泥、禅宗寺的皮拉姆留下。其他人请回吧。我们三人要合力施法,给太保大人祛除煞气。”
众人皆依言离去。唯独尊悦公主明黛容和冷烟不走。
“公主殿下,还有这位女侠。请你们也离开。我们三人合力施法,二位在多有不便。”玄清道长说道。
“好吧。”明黛容看了一眼冷烟,就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守在门外。
冷烟也守在门外。她后腰上插着两把蝴蝶刀。
“诶。”尊悦公主明黛容有点吃醋,问道,“你是太保什么人?这里不需要你守。”
“公主殿下,卑职是宰相派来暗中保护太保大人的。”冷烟道。
这大概是冷烟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在门口守着的还有高鹏。高鹏帮着冷烟解释道,“是的,公主殿下。太保大人与那血魔鬼王搏斗时,
关键时刻多亏了这位姑娘拔刀相助。不然太保大人会伤得更重。”
“喔,好吧。那谢谢你。”尊悦公主明黛容脸上的那点敌意,才淡了去,彬彬有礼地给冷烟道了一声“谢”。
留在屋内的玄清道长、木泥头陀、皮拉姆,实际上并未给凌如玉施法。
那玄清道长只是将瓷碗放在凌如玉不断流血的伤口边,接了一小碗血。
三人闻了闻,这血甚是怪异,没有腥味,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然后,端着这一碗血,三人神秘兮兮地去了马厩。
那明黛容要跟过来,
玄清道长把这碗血,放在一匹枣红色的公马面前。一闻到那鲜血的淡香,那公马便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将碗中的鲜血,舔吸得一干二净。
过一会,那公马似乎有点暴躁,在马厩里上蹿下跳,将一双后蹄不停地在围栏上蹭来蹭去,焦躁不安的样子。
“有母马没?”玄清道长问正在喂草料的马夫。
“有。”马夫很不解地看着道长,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修行的道长竟然开口问,有没有母马?
他若问,有没有女人,那还属正常。
竟问有没有母马?道长想干啥???
“牵一匹来。”玄清道长给了马夫几两碎银子。
卧槽,要母马,还给银子。道长的口味,果然不同凡响。
虽然马夫脸上的表情阴晴古怪,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老老实实地去牵了一匹母马过来。
玄清道长接过缰绳,便将那母马和公马关进一个马厩。
那公马嘶鸣几声,在母马身边很是殷勤地转来转去。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情场老手。
过一会,公马便扬起前蹄,趴在母马后背上
旁边的马夫一看这场面,心道,“这道长品位可以。花几两银子就为了看马儿谈恋爱。”
玄清道长拉着皮拉姆、木泥头陀回到自己的厢房,
问道,“看出了什么吗?”
“我知道。”少不经事的皮拉姆抢着道,“太保大人的血,厉害了,竟然是催情神药。”
“知道为什么吗?”玄清道长忧心忡忡地说道,“贫道揣测,那血魔鬼王将自己的魔煞血因,种入了太保大人体内。
魔煞血因,会让人嗜血极欲。
适才,贫道只是用马试了试。
马食草,不会暴露嗜血倾向,比较稳妥。”
“啊。这”皮拉姆惊道。
“此事干系重大。”玄清道长正色道,压低声音道,“贫道想请二位小友,回去把掌门和高僧请来,一起给太保大人把脉诊治。
贫道担心,若不予诊治,太保大人会魔化,
可能成为一个既是魔、又是人的人。
而这个,可能比血魔鬼王还要可怕。”
“好,我们马上回去禀明此事。”木泥头陀、皮拉姆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