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6章 宰相遭忌,兄弟阋墙(1 / 1)兰弋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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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慈宁宫,庭院中,

太后诸葛美仪抱着白猫,站在一棵满树红花的凤凰树下。

那像火焰般燃烧的凤凰花,迎风招展。

开得如此热烈、灿烂的凤凰花,落在诸葛美仪眼中,就像落进一片清寂的湖水中,

漾起一圈涟漪,那涟漪却是往昔的浮华光影,以及如今的清冷幽怨。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太后诸葛美仪叹一口气,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乾宗皇帝在这棵树下陪她散步,

还将一条禅川岛国使者贡呈的珍珠项链,亲手戴在她脖子上。

那条项链,是乾宗皇帝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诸葛美仪一直贴身戴着。

仿佛,戴着这条项链,乾宗皇帝就始终在陪在身边。

但现实是,乾宗皇帝已经走了,离开了龙羲帝国,将一片空空落落留在诸葛美仪身边,留在她心里。

到了夜里,这份空落,便更加汹涌,更加让人煎熬。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贵为太后,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先帝已逝,她的欲念也应该为其随之湮灭。

“太后!”跟随诸葛美仪多年的贴身侍女双儿,走过来禀报,“皇后娘娘来了。”

“噢,来接明熙的吗?”诸葛美仪问道。

“不太像。哭哭啼啼的。”双儿道。

一会,皇后舒语蕊果然就抹着眼泪,来到诸葛美仪跟前哭诉,“太后,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诸葛美仪道,“你是皇后,凡是要持重从容。”

“陛下竟携那女宰相上官瑶,同乘龙辇去往禁苑。但偏偏不带臣妾。”皇后舒语蕊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倒是有几分动人之处。

诸葛美仪听了“皇后,你要通达。陛下这次去禁苑,是带兵围猎,不是消夏狩猎。他要检阅军队,带上宰相,也在情理之中啊。”诸葛美仪宽慰舒语蕊。

“可陛下他还邀请上官瑶同乘龙辇。”

“那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陛下礼贤下士,对肱骨大臣厚爱有加。”

诸葛美仪将那白猫放在地上,让它自个去溜溜,

“本宫也听朝堂大臣议论,自上官瑶理政以来,

朝廷政事决策明智、处理高效、风气清正。这说明上官瑶是个称职的宰相,有功于朝廷。陛下邀她同乘龙辇,是对宰相的褒奖。这并无不妥之处。”

皇后舒语蕊抹掉眼泪,继续道,“可,可是最近,陛下常常夜里召那上官瑶到御书房议事,批阅奏折。

那议事,白天议不行吗?非要晚上两人密议!不知道陛下和那上官瑶是不是在行苟且之事?”

“放肆。”太后诸葛美仪训斥一句,继而又柔和地说道,“皇后,这等事情,你若胡乱猜疑,即便不是真的,

也会被人传成真的。你切不可因小失大。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住陛下的心。”

“天后,臣妾感觉快留不住陛下的心了。陛下的心野了。”舒语蕊道。

“男人都一样。本宫也是从皇后位置上过来的。”太后拉着舒语蕊进屋坐下,“当皇后就是要做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与其让陛下把心思野在外头,还不如帮他收几个可心儿,把他的心思拉回来。”

“唔……”皇后舒语蕊知道太后又要提那给皇帝选秀之事。心里虽一百个不情愿,但眼下,好像这是最好的策略。

“本宫做主,把今年宫廷选秀的日子提前吧。”诸葛美仪转脸对侍女双儿道,“去跟曹公公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宫中选秀的事。”

皇后舒语蕊这一趟抹着眼泪来告状,真是自讨没趣。舒语蕊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问:“太后,熙儿呢?”

“在暖阁午睡吧。”太后诸葛美仪道,“这几天陛下不在。你觉得寂寥,就带熙儿回去住几天。熙儿终归是要回到你身边的。本宫也不能一直带着他。”

“好。”皇后舒语蕊心里一下高兴起来,这是太后头一次主动开口,让她把儿子明熙接回去。

舒语蕊马上去了暖阁。儿子明熙正在沉沉地午睡,手上抓着一个小木偶。

舒语蕊抱起儿子,把他放到轿椅上,让內侍抬着就回了玉蕊宫。

太后诸葛美仪站在台阶上,看着皇后舒语蕊欢欢喜喜地把儿子抱走。她眼眶里便起雾般潮湿起来。

人生一辈子,多半是孤独前行。谁能陪谁真正一辈子呢?

“去把魏公公叫来。”诸葛美仪对一个侍女吩咐道。这偌大的宫里头,能一起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魏公公了。

魏无崖住在皇宫西边的一座偏院。自从乾宗皇帝去世后,魏无崖也算功成身退,在宫里颐养天年。

伺候仁宗皇帝的事,就交给了更年轻的曹公公。按惯例,像魏公公这样,是可以在宫外花钱买座宅子,搬出去住。

但魏公公没有,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一辈子基本上都奉献给了雄主乾宗皇帝。

他似乎也不适应宫外的生活。

呆在皇宫里,看着那些年轻的小內侍,洒扫宫苑,为新主子当牛做马,他就看得饶有兴致,似乎看到年轻的自己。

当然,魏公公留在宫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掌控着血影侍。

乾宗皇帝临死前,曾嘱咐他,“合适的时候,把血影侍交给仁宗皇帝,暗地里助他扫清一切障碍。”

但魏公公跟仁宗皇帝,提了几次。

仁宗皇帝似乎兴致不大,说:“现在朝局稳定,政通人和,何况还有血刀太保忠心耿耿地护卫,朕用不上这些血影侍吧。”

在仁宗皇帝眼中,先帝有血影侍又如何,还是不能防止禁军统领宇文烈叛乱,也无法防止他与后宫丽妃私通。

所以,像血影侍这样藏在暗影中的一把刀,他觉得意义不到,认识不到其中的价值。

他觉得,真正有用的还是军队,像禁军、龙骧这样的军队,只要这两支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便大可高枕无忧。

血刀太保凌如玉,当然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

仁宗皇帝不要血影侍,魏公公便交给太后诸葛美仪。

诸葛美仪就让魏公公协助管理,说,“血影侍都是樱木镜训练出来的杀手。

本宫一妇道人家,既无实权,又无武功,怕是掌控不了他们。还得魏公公帮忙。”

就这样,血影侍名义上交给了太后诸葛美仪,实则还掌控在魏公公手中。

每天的早晨、黄昏,魏公公都会在院子里,打坐练功,修习他的太极功法。

大家只觉得魏公公练习太极,纯粹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得到太后的传召,魏公公立即就去了慈宁宫。

也没有别的事,无非就是陪太后诸葛美仪拉拉家常,跟她聊一聊乾宗皇帝在世时的陈年往事。

诸葛美仪抱着那只白猫,轻轻摩挲着,抚摸那光滑的皮毛,就像在抚平自己清寂的内心,

突然开口问道:“魏公公,当年,上官瑶到底上过先帝的龙榻没?”

“这事,老奴不知道啊!”魏公公说。其实,他知道。但他不能乱说。

上官瑶贵为当朝宰相,诸葛美仪又是皇帝母亲。他的一句话,容易在朝堂与后宫搅动风云。

“那就是上过先帝的龙榻喽。”诸葛美仪笑道,“如果没有。魏公公你就会,十分肯定地说没有。若有,你只是不敢说而已,所以才说不知道。”

魏公公一下被诸葛美仪猜中心思,只得讪讪道:“太后,那都是前尘往事了。我们老一辈人,都要往前看。

客官评价,上官大人是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才干最为出众的一任宰相!”

“我也知道,她是很好的一位宰相。”诸葛美仪抱着白猫站起来,"只是本宫担心啊,上官瑶只怕不会甘心于宰相之位啊。

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一旦有野心,将会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而且,现在的陛下,对她又极为宠信,对她基本上是言听计从。那掌军龙骧、禁军的凌如玉,也是她上官瑶门下的学生。

这么一盘算,上官瑶在这京城朝堂,完全可以做到只手遮天啊。"

“太后,后宫不得干政。对朝堂之事,老奴也不擅谋划。”魏公公道,“老奴觉得,应对朝堂局势,太后可以和翰林院院使诸葛远多加筹谋。诸葛士族引领天下士子,桃李满天下,在朝野影响力巨大。”

“说得也是。”诸葛美仪道,“本宫也好久没见这个叔叔了。是时候请他来宫中吃个饭,叙叙旧了。”

“太后能有如此打算,再好不过。”魏公公说道。

太后诸葛美仪伸出一只手,魏公公立即接住。

“陪本宫走走吧。”太后诸葛美仪,道“这宫中啊,本宫也就只能找你说点体己话了。”

“其实,闲来无事的话,太后可与淑太妃走动走动。”魏公公善意提醒了一句,“先帝将明瑞皇子交由淑太妃抚养,

太后还是有必要去看看。当今陛下心慈手软,不会赶尽杀绝,但怕就怕,有人韬光养晦,日后生成祸端。”

“你指的是明昊和明瑞?”

“上官瑶主审宇文烈谋反一案时,宇文烈亲口供述,明昊也有参与。

但先帝在口供上划掉了明昊的名字。”魏公公陪着太后一边散步,一边说道,

“而那明瑞皇子,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先帝赐死。肯定会怀恨在心。

仁宗皇帝出于慈悲,又是手足兄弟,或许不便于料理这些祸端。

那能帮忙料理的,就只剩下太后与老奴了。这也是先帝留下血影侍的用意之一。”

“本宫明白了。”太后诸葛美仪淡淡说道,“他们比上官瑶更棘手。上官瑶顶多争权力,而他们争的是天下。”

“是这样的。太后!”魏公公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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