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独眼巨兽出现到毙亡,不过片刻的功夫。
黑山却不知使了什么秘术,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匿了踪迹。
然而——
“没用的,黑山!”
烈焰骑士终于从马背上跃起。
含怒一拳,捣向某处虚空。
“呃啊!”
惨叫声传来,紫色人影狂吐鲜血,如折翼之雁般从空中急速坠落。
“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取你性命。”骑士没有再上马,而是径直朝那人影冲了过去。
百丈,
十丈,
三尺……
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令黑山整个人如坠火海,他终于彻底放弃逃跑的念头,双眼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砰砰砰……”
两人在空中近身激战,每一拳每一脚都不留丝毫余地,可怕的余波震碎了流云,搅乱了狂风,甚至山川大地都隐约为之颤抖。
终于,黑山率先露出破绽,被一掌击中胸口。
霎时间,脏腑破裂,气血翻涌,面部朝下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烈焰骑士乘胜追击,再次贴近过去,五根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后颈。
“感受我赐予你的痛苦吧,黑山!”
他将黑山整个人按在地上,像开垦荒地般向前推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烟尘滚滚的深深沟壑。
即便高山阻拦,也毫不避让,硬是从山体之内破开一条笔直随道。
直至手中之人彻底放弃挣扎,他才终于停下,将其重新甩向高空。
此时的黑山正面血肉模糊,完全失去人形,但身为灵虚八重境的强者,这等伤势远不足以致命。
“你,你究竟——”
他试图说什么,但没等说完,烈焰骑士已经抓住他的右臂,猛地一拽。
哀嚎声中,整条手臂齐根而断,血涌如注。
看着浑身止不住颤抖的黑山,骑士的目光如深潭般幽冷。
“原来,你也是怕痛的。”
“别,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黑山跪了下来,卑微地哀求着。
然而他这副模样,愈发勾动骑士心中的怒火。
“真让人失望啊,黑山。离洛说的不错,你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听好了,我只要一样东西,你若能给,我便饶你一命。”
黑山听完,残存的右眼中焕发希望。
“什么?”
骑士抬手,一个洁白如玉的头骨显现而出。
“她的命。”
黑山全身瞬间凝固了。
“给不了是吗?那么——”
骑士将手中之物收回,然后一字一顿地道:
“你的人头,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他化作一团烈焰瞬间穿过黑山的身体。
待恢复真身时,手中已多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与此同时,黑山的残躯跌落下去,跌落在玛依族将士的战阵之中。
天地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凝望着天空中那道流星般闪耀的身影,等待他接下来行动。
终于,他动了,召回天马和银枪。
然后一步踏出,来至离洛身旁,将手搭在她的右肩之上。
紧接着,两人化作一道流光掠向远方,转眼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
栖云峰,断崖边。
两道人影从天而落。
离洛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撑起上半身,望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骑士,脸上流露出几分迷惑。
“你是,蓝川?”
骑士没有回答她,只冷冷问:“笙儿还有救吗?”
离洛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有一点点可能。不过,你得把她交给我。”
蓝川盯着这个女人良久,随即将离笙的头骨递了过去。
“她变成这样,你有一半的责任。离洛,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离洛听出他话中的威胁意味,却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刚刚若不是尊下出手,我以后的命运只会比死亡悲惨万倍。”
“所以,即便你现在就要杀我,我也不会有分毫怨言。”
蓝川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望向远处与夜空平行的雪原。
广袤无垠的纯白色,仿佛能淹没世间一切污秽和邪恶。
“真美啊。”他说。
离洛微微动容,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迷离,衣角和长发随风飘摆。
“我听他们都称你为神女。”
蓝川忽然再次开口:“你当真是神女转世吗?”
“我是不是并不重要。”离洛低声地说:“重要的是,他们是否需要。”
蓝川有些讶然。
略微停顿后,接着道:
“那就好好努力吧。这片雪原美则美矣,却总是脆弱到需要英雄来守护。”
“希望来日再见时,你已实现了半年前在这里夸下的海口,离洛神女。”
说完,纵身跃入南方苍穹,消失在云层的深处。
(雪原篇告一段落。羁绊埋在心底,接下来我们将迎来新的朋友。)
…………
深夜,暴雨。
黎国青华郡,偏僻山林中的一座破旧道观。
“咳咳……”
咳嗽声时断时续。
“小子,你那日到底用了什么逆天秘术,这都过去了大半年,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放心吧,最多再有半个月,我就会完全恢复的。”
“哼,只要别损坏根基,什么都好说。不然的话,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听着墨霖一如既往的叨唠,蓝川面露浅笑。
“前辈,有时候我真心觉得,你像是我记忆里的亲妈转世过来的。”
“臭小子说的什么话,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晚得被气死。”
正如墨霖所说,自蓝川与黑山一战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
那晚为了给离笙报仇,他连续刷新第二命格,花费上百点数,终于刷出一个能瞬间提升战力的蓝色命格——亡命魔徒。
此命格可跨越时空,向上古魔神借取力量,但后果是以性命相抵。
至于为什么蓝川此刻仍好好地活着,很简单,“九尾”帮他抵了一命。
虽然代价巨大,但蓝川并不后悔。在捏碎黑山头颅的那一刻,他只感到无比的痛快。
血债必须血偿,没有任何缓和余地!
在某些方面,他和离洛其实十分相似。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给人一种天河倾泄般的压迫感。水滴从屋顶不断漏下来,沾湿了蓝川的头发和衣服。
“这破道观今晚不会塌了吧?”蓝川小声嘀咕起来。
他是前两天才找到这里的,还打算一直待到伤势痊愈来着。
忽然,“梆”的一声,隔壁传来重物摔落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