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琪安静地听完,并且在顾宗言眼里,她看到了温柔和诚恳,她知道,顾宗言不是个随便说说的人。
“好,我答应你。”叶雨琪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
顾宗言弯起了嘴角,弯腰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叶雨琪惊呼一声,“宗言,你不是说要等我准备好的吗?”
“别担心。”顾宗言的声音有几分笑意。
顾宗言将她抱进自己卧室,却在一个角落里停住了,他伸手一掀,红布落地,露出一架钢琴,看上去并不崭新,但是维护得很好。
顾宗言把叶雨琪放在钢琴上,自己则在凳子上坐下。
叶雨琪伸手轻轻抚摸着钢琴,一时有点惊奇,“你的房间里居然藏着一架钢琴?”她进来过好几次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顾宗言点头,按了几个琴键,试了下音,觉得音准还保持得不错。
叶雨琪的关注点却和他不一样,她仔细地打量了下钢琴的外观,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她想了想,轻声地问,“宗言……这个钢琴,是不是特别贵?”
顾宗言回想了下,没想起具体价钱,就随口回答道,“还好,几十万。”
这个“还好”,让叶雨琪瞬间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坐在一摞人民币上。
叶雨琪一愣,赶紧从钢琴上跳下去。
顾宗言却伸手一把按住她,“好好坐着。”
叶雨琪小声说,“我怕这样会出什么问题,我没钱赔给你的。”
说到这里,叶雨琪想起,她之前把顾宗言的爱车划花了,他都还没向她要修车费呢!
顾宗言觉得有点好笑,“没钱的话,那就把你自己赔给我。进了我的户口本,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就不用赔钱了。”
嗯,说得真有道理,叶雨琪很是心动。
顾宗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温柔地看着她说,“你要不要马上考虑下?我现在给你一点时间。”
这种语气,就像是给小孩子一颗糖,然后哄小孩子跟自己走的感觉。
叶雨琪没说话,却笑了,顾宗言再说下去,她真的想马上去跟顾宗言领证了。
见叶雨琪没回答,顾宗言也没再纠结。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对了,宗言。”叶雨琪轻轻甩动着纤细的小腿,像只可爱的美人鱼,“今晚怎么突然想到要弹钢琴?”
她知道顾宗言会弹,但是重遇他之后都还没机会听到。
顾宗言笑着说,“我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弹吗?之前也不是没想起来,就是没空,现在正好兑现我的诺言。”
叶雨琪愣了下,一些场面被她从脑海里打捞了出来。
那时候,顾宗言喝醉了,叶雨琪把他送回来,他大半夜的非要弹钢琴。
……
顾宗言坚定地说,“相信我,我真的会弹的。我十几岁就考了钢琴十级,弹得比林晓晨还要好。”
……
“你不要听他弹,我也可以给你弹的。”
叶雨琪不禁笑了出来。她那时候还以为顾宗言只是喝醉了发酒疯,没想到他是真的有这个执念。
顾宗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也不介意,修长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之间飞舞起来。
叶雨琪先是听呆,然后是看呆,那是人类的手指吗?怎么能跳跃得这么快。
悠扬的钢琴声在房间里面像泉水一样流淌。
钢琴放置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此刻窗帘没拉上,悠悠的,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顾宗言的肩膀上停驻。
顾宗言就算在弹琴也只是微微颔首,腰身依然挺拔修长。
他此时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让他看上去像一位王子。
叶雨琪此刻明白了,什么叫做贵族气质,那其实是一个人骨子里的修养。不是三两天可以修炼出来的东西。
而在另一个空间里,钢琴声同样在流淌。
放在桌面上的蛋糕被吃了一半,现在却又没人理会,显得有点孤零零的。
躺着的酒瓶从桌子底下延伸到大厅的某个角落。
林晓晨明明已经把房子里找到的所有酒都喝完了,但是脑袋似乎还清醒得很。
也许是因为夜色加上酒精的作用。也许只是因为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
很多逝去了的人和事在林晓晨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他从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
他的母亲原本是一名钢琴演奏家。虽然还没算得上是大师级的人物,但是在国内还是小有名气。不过,自从嫁给了林家的老头子,就彻底放弃了钢琴事业,在家里贤惠地安心地相夫教子。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放弃了,所以总是希望林晓晨能够延续她的事业。为了能让林晓晨更进一步。他还不到十岁,母亲就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为他找到了国内最好的钢琴老师。
可惜男孩子小时候总是叛逆的。练琴既枯燥又无聊,时间还长。一个十岁的男孩子,一天十个小时坐在钢琴前面对着千篇一律的乐谱和黑白琴键,不断的练习,练到指关节都在生痛。母亲还不让他停下来休息。
每一次他说很累的时候,母亲就指着墙上老头子亲笔写的题字说,“你给我念一下这上面的家训。”
林晓晨不情不愿的念出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念到一半就停下来了,他母亲就皱眉,“怎么不继续念下去。”
林晓晨看了她一眼,忽然发疯一样把放在钢琴上的乐谱,一本一本的甩出去大声的说,“念什么家训,狗屁的家训!说什么圣人贤人的话。这个家里有谁真的把这个放在心上吗?”
每次他一发疯,母亲就捡起琴谱抽他。他也不动,倔强的站在原地,任她母亲打。打到后来,母亲也累了,就坐在地上流泪说,“你总是怕辛苦,怕枯燥,以后又怎么能有所长进呢。”
林晓晨大声的说,“我不怕辛苦,也不怕枯燥,但是这钢琴练来有什么用?你告诉我啊,有什么用?就算我考下十级,就算我能够在那些人面前表演,家里的人就会稍微用正眼来看我们吗?”
年幼的声音里渗透着的悲愤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