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得太让人震惊!
郑益庵是什么人,陆泽南非常清楚。
因为成功刺杀徐国梁,让他声名大噪,事后被直系悬赏追杀,最终还是卢勇祥护着他逃过一劫。
因为此事,王亚桥被卢勇祥顺利收编,正式走上军旅之路。
早上时,虹口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原来,郑益庵五人本想绑了岗田雄一,换自己人出来。
消息中说自己一行人已经暴露,他是不太相信的。
至于岗田雄一有个非常厉害的店小二,他们也是嗤之以鼻。
他们几人就是干绑架杀人起家的,个个都是心思沉稳身手了得的悍盗,几乎没有失手事件。
屋顶上的二人见山野岅夫似乎有意挑衅地望了望自己,心知已被发觉,便要将他留下。
哪知才一个照面,二人都没有碰到山野岅夫,便被摞倒在地,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便被突然不知从哪冒出的脸套黑色面罩的黑衣人拖走。
连忽忽赶来的郑益庵也没能救下二人。
“你知道吗?”听到消息后跑过来的郭云龙神色凝重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家伙本事真的很是了得。”
“郑益庵的通臂拳非常厉害的,听说没有打中那人一次,却中了对方几手当场吐血。与其它人合伙才将那人打伤。”
“最后要不是潮州帮的人在那里胡搅蛮缠拉偏架,郑益庵他们未必有命走出虹口。”
陆泽南不知道郑益庵有多强,却是清楚山野岅夫有多厉害,现在的自己大概只有被碾压的份。
“余立奎怎么又被抓了?”陆泽南语音萧瑟地问道。
郭云龙冷笑道:“他是被老闸巡捕房刑事股抓住的,”
陆泽南不解地问道:“那边抓他干嘛,王亚桥在公租界的威慑力这么低吗?”
郭云龙道:“老闸巡捕房刑事股总探长叫尤阿根,以前在公租界专做摘桑叶的勾当。”
“摘桑叶?”陆泽南不清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专门贩卖小女孩的人口贩子。”郭云龙不屑地说道,“尤阿根积累了一定的资源之后进入老闸巡捕房,他还参加过青、洪两帮,在上海滩吃得开。”
“尤阿根抓余立奎这是日本人授意的?”陆泽南不太敢确定。
张良咬着苹果,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收了好处,不然他怎么敢惹斧头帮!”
“这个家伙以前还是靠我舅才能进入到巡捕房,不过现在,他的靠山多,眼里早没有黄探长了。”
陆泽南吐出口气,无奈地笑道:“这事我们帮不了了,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们弄斧头帮干嘛呢?就不怕被反噬?”
“可能,中国帮派过得太安逸了些,让有些人心里不太安稳。”萧楚源靠在房门边上,目光望向远处。
对于他的话,所有人都心有所感。
“呵呵”陆泽目光游离,南喃喃道,“这天,是不是变得有点早了啊!”
“王亚桥那么嚣张,这下吃了个瘪,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卢小佳翘着二郎腿,笑得很开心。
“姨父,我们坐等大戏开场就好了,我就不信他求不到我们头上!”
何丰林依旧面无表情,双眼盯着茶杯中的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小佳见他在想事情,便没在打扰他,心情大畅地吹起了口哨。
过了好一会,何丰林才轻叹道:“看来,日本人早就想搞事了啊!”
卢小佳凑了过来,“姨父,既然他不能为我所用,被人弄死了才好,省得他跑到别人那边恶心我们。”
何丰林抬头,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卢小佳心里有些发毛时才开口。
“我们窝里斗,死伤各算。但是,外人插手进来,事情就变质了!”
尤阿根坐在总探长室,拿着电话为难地说道:“亚桥啊,不是我不卖你面子,余立奎被人日本商户举报,说是入屋行窃并伤人,我放不了啊。”
“他本来已经离开,这事算完了。可他又偷溜回来,被人看见,我能不抓吗?”
“这明显就是日本人针对斧头帮做的局,尤总探长火眼精晴还看不出来?”电话那头,王亚桥语气平静。
尤阿根将双脚放到办公桌上,解释道:“针不针对的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我不抓人,工部局发话我可承担不起,你就别为难我了!”
王亚桥问道:“我想余立奎能回来,至于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尤总探长可以开个口。”
尤阿根呵呵笑起来,“亚桥,在我面前别这么低声下气,会让我膨胀的啊!”
“尤总探长的意思,人是真没法放了?”王亚桥的语意中透出淡淡的冷意。
尤阿根没有在意,依旧笑道:“王帮主,别这样和我说话,我会害怕的。你们斧头帮名气多大啊,连黄杜都不放在眼里的厉害角色,我一个小总探长可惹不起。”
听到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尤阿根冷笑起来,“还真特么当自己是根葱了,一个臭卖煤的,算什么玩意!”
他敲了敲桌子,大叫道:“谁在外面,进来!”
一个巡捕推门而入,“探长,有事吗?”
尤阿根瞪着眼骂道:“你踏马,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要叫老子总探长。”
巡捕缩了缩脖子子,立正道:“总探长,请吩咐!”
尤阿根道:“等下日捕股会过来接人,老子会不在,你自己与他们交接。”
巡捕暗道:“意思是,老子要背了这个锅?”
公租界湖北路迎春坊,顾公馆。
“告诉下在的人,这几天什么也别动。生意可以照做,但闲事别踏马管。”
书房里,顾竹轩坐在坐在红木书案后,在他前面站着六七个人,有男有女。
“一旦发现有人不听话搞小动作的话,帮规处置!”
唐嘉鹏站在前面,小眼乱转。
顾竹轩轻拍书案,“嘉鹏,特别是你,管好你那一摊人,别惹出乱子。”
唐嘉鹏双手将有点散的分头朝两侧拨了拨,笑道:“不能不能!”
仁记路仁记会馆。
头发花白的郑建明喝着花茶,两侧坐着仁记、新仁记商行的骨干。
郑建明放下茶碗,扫了众人一眼,道:“昨晚的事大家都应该听说了。且不论日本人挑衅斧头目的,但这口气,王亚桥必然找回来。”
“云卿啊,你又多手了!”他看着左首位的二子郑云卿,叹道:“我不是才说过,你怎么就不听呢?”
郑云卿望着父亲,凛然道:“爸,您不是说过,我们要团结一心才不会被人欺负?”
郑建明轻咳一声,“我是说你们这些人要团结,我们沙陇郑要团结,潮州人要团结。”
郑云卿站起身,“爸,沙陇郑团结是为了不让别的帮派欺负,中国人要团结,才不会被外夷欺负。”
“自满清后期开始,我们被外夷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如果再只求自保的话,今天的斧头帮的遭遇,未必就不是他日的潮州帮的未来。”
郑建明拍着龙头椅手柄,厉声道:“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这两天叫我们的人好好呆着,虹口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准插手。”
“否则,家法处置,逐出仁记!”
这时候,王亚桥的电话亲自打到了陆泽南病房
来自斧头帮的报复,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