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乌贼头”没有任何动静,它倒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无法控制眼前这个,自己创造的机械分身而感到不可思议或是震惊。
也并没有因为这个青年把自己伟大的章鱼脑袋,叫成“乌贼头”感到无礼且愤怒。
亦不是怀疑自己的主教和信徒们在准备环节出了纰漏,导致仪式出了问题。
伟大的克苏鲁只是在思考着问题出在了哪里,现状如此,之后又当如何解决问题,仅此而已。
啊~伟大的,无情的,全能的旧日支配者:克苏鲁!
如此绝境,如此冷静!
青年躺在祭坛之上,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因为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眼下这具身体似乎存在,但又感觉并不属于自己,就像是鬼压床。
无奈他只好看着天花板硕大的“乌贼头”发呆,青年思考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外形轮廓,似乎自己以前见过,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青年仔细回想着,这依稀存在于脑中的,零散飘摇的记忆,拼凑出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
九零后,出生于华夏一个贫寒的家庭,四岁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高考不负众望考入大学,最终竟是做了一名苦逼的通航飞行员。
青年开始打量着四周,透过微弱的血红色烛光,和屋外风暴短暂的闪电之光,隐约看清自己身处一座破败腐朽的阴森教堂之中。
而自己身处教堂的正中,头顶上方有一只硕大的绿色章鱼脑袋,睁着自己的三双黄色巨眼凝视着自己。
“哦!不好意思,原来是章鱼哥啊,不是乌贼,失敬失敬。”
他尚且以为自己仍在梦幻之中里,还开得出这样的玩笑话。
当一个人在空气中察觉到一丝异味时,会不由自主地去抽丝剥茧,寻找异味的源头。
青年便是在这一瞬间,突然察觉到了一缕“异味”,拉扯着这缕丝线,逐渐抽出了一堆离奇的、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教堂里?我记得我也没出过国啊?国内哪里有这么气派的教堂?难道是清醒梦?还有,我怎么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一连问了自己数个问题,每个问题此刻都无法知晓答案。
‘等等,这个章鱼怪好眼熟啊?蝙蝠翅膀、章鱼脑袋,克苏鲁?!COC跑团、克苏鲁的呼唤里面那个克苏鲁?!这雕像也太逼真了吧?’
青年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当KP守秘人当魔怔了,梦里都是这些玩意儿。。。”
话音未落,青年正对着的章鱼脑袋像是回应了他的呼唤那般,眨眼间将瞳孔转向青年,他清晰地看到这六只眼珠,闭眼时缩进了眼窝,睁开时眼珠又像水滴般圆润地外凸。
那“雕像”闭眼时,先由内眼膜自下而上扫过黄色的邪祟眼眸,再是粗糙的外眼皮由上而下扫过眼珠,好不怪异。
青年意识到眼前这只怪物,怕不是什么所谓的雕像,但无论具体是什么,按照他对自己胆小性格的了解,此刻都应该开始害怕才对。
阴森的教堂点着血红蜡烛,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脏污的祭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硕大的章鱼怪物用它那黏糊糊的触手对自己为所欲为,谁能忍住颤抖,咽下心头的恐惧?
此刻伟大的克苏鲁,全然将心思放回了这个,不受自己控制的机械改造分身之上。
它已了然,眼前这个局面,必然是是混沌之中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造成的。
毕竟自己用来进行仪式的青年头颅,就和奈亚拉托提普有关。
但眼下伟大的克苏鲁别无选择,自己在人间最后的十八位信徒,已因为降临仪式而献身,费尽千辛万苦打造的神秘分身,此刻却是拥有着自己无法抹除的自由意志。
克苏鲁只得屈尊,亲自与这位连信徒都不是的青年交谈,引诱他取悦自己。
青年还在好奇一向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自己,心中为何连一丝恐惧都不存在。
克苏鲁注视自己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感受到了庞大灵能的冲击,这股能量之中夹杂着古老的晦涩难懂的语言。
“吾即是克苏鲁。臣服,汝将得到救赎。”
青年的身体由某种合金构成,头颅更是在克苏鲁的血液中不知浸泡了多久,作为本体的分身,承受它语言的力量,自然不在话下。
他心中想道:‘克苏鲁在梦境中影响人类,并不稀奇,但我只是喜欢跑团,喜欢COC。不是傻子,更不是疯子,只有游戏里才会有人渴望探寻未知的、古老的、神秘。’
‘但是哪一天真成为了调查员,面对如此恐怖的旧日支配者,有谁会有兴奋感?只会祈祷这个梦尽快结束。’
青年不屑地和克苏鲁打起了招呼:“克苏鲁先生,你好。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阿撒托斯,是你的太爷爷。”
克苏鲁仰天啸叫,还未听见声音抵达耳边之时,冲击波则是已经将青年吹得皮肉刺痛,无力反抗。
从未有人类胆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若是克苏鲁本体在此,定在片刻间要他灰飞烟灭,抹除他的肉体,灼烤他的灵魂!
克苏鲁举起被铁链拴住的右臂,两根利爪单独竖起对着天空,一阵墨绿色烟雾腾空而起,如龙卷风般撕破了教堂的屋顶。
烟雾没入高空,不一会儿高空中雷声轰鸣,烟雾融入的乌云里绿色闪光在其中翻滚。
“我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啊?快劈我吧,我想换个美梦。”
青年还在戏谑,殊不知代价可能是死亡。
残暴无情的克苏鲁怒不可遏,但神灵的情感再怎么躁动,也有着绝对的理性。
在它的指引下,乌云之中钻出银针般的细弱闪电,从高空径直刺进了青年的大脑。
视野里的一切,骤然灰暗,粘稠,如同凝固了起来。
这根银针已然是无法看见,但是却清晰地感受到它沿着皮肉、黏膜、血管、静脉,肆无忌惮地穿刺,在五脏六腑之间来回游走,折磨着灵魂。
汗水?泪水?还是穿破皮肤流淌的组织液?
湿透的头发,液体沿着发梢滴落,疼痛感已经超出了大脑的阈值,但银针却有办法支配你的大脑,强行恢复你对疼痛的感知。
不知是第几次了,青年的目光逐渐失神,干张着嘴,却无力发声。
剧烈的疼痛,是真实的讯号。
‘竟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