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
陆耀威直走进里面的牢间,看到马骝三正悠然的躺在稻草铺成床的地上,之前在牢里现收的小弟罗山和周昆正殷勤的帮着马骝三揉肩捶腿。
而隔壁的牢间,洪大雷依然瘫软的躺着,面容枯槁、骨瘦嶙峋,身上单衣残破不堪,大部分的地方染着红色发黑的斑斑血迹,有几处还在是在浸透出鲜红的血印。
隔着木栏看着躺着的洪大雷,陆耀威示意身后的人道“把他给我拉出来!”
身后几人立马冲上前打开牢门,粗鲁地把奄奄一息的洪大雷从草席拽起来,一人一边架着洪大雷出了牢房外。
看到隔壁牢间的动静,马骝三站了起来,走到木栏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牢间外,洪大雷被人架在陆耀威面前。
陆耀威用佩刀背点住洪大雷下巴,将他的头推了起来,仔细瞧着。
只见洪大雷脸面已被折磨得变形,满脸污渍血渍,双眼已经肿得无法睁开,而紫青的嘴唇不停流出混合着唾液得血水。
看着洪大雷这一副凄惨得模样,陆耀威却显得得意,阴阴笑道:“姓洪的,不错啊!这副身子还能挺到现在。之前外面闹事的人是冲着你来的吧?!哼!到现在还有人为你出头,你可真行啊,这里里外外都要围着你转啊,看来这皮肉之苦还没够你受啊!”
说着,陆耀威突然出右拳猛击向洪大雷。
拳头直直地冲击进肚子,被架着的洪大雷干瘪的身子被冲撞着向后大幅度弯折,嘴巴直接呕吐出更多的血水,剧烈的疼痛却因为受伤无法喊出声而拼命喘息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一幕,看得旁边牢房里的马骝三等人不自觉地拧着脸、吱着嘴、缩起了身子。
“把他给我抓稳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骨头到底有多硬!”一拳不过瘾,陆耀威誓要把被知县责骂、被人丢屎尿再监牢门口的账以及折磨人的快感全部发泄到洪大雷身上。
正要举拳再次动手,却听身后两名牢役匆忙跑进来嚷道“老大!不好了!”
折磨人的兴致被打断,陆耀威恼怒的转身拽起那名跑来报告的衙役,骂道“他娘的!急什么,找死啊!”
“不,不,不好了!又,又有人闹事了!”一名牢役吓得收小声音磕巴着说。
“妈的,还敢来闹?!真有人他娘屁股痒了?走,都给我出去把那帮兔崽子抓来!”说着,气冲冲的往外走。
其他人只能将洪大雷丢进牢房,急忙地跟了出去。
旁边牢间内,马骝三实在看不下去,对着官差嘟囔了一句:“唉!你们这些官差太狠了,这人都被你们折磨成啥样了!”
一名牢役立即骂道:“有你什么事?你是不是也皮痒了?”说着,上前就要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犯人。
却被身旁另一名牢役阻拦,“别理他了,赶紧出去吧!不然陆老大要弄咱们了。”
那名牢役嘴里哼哼了一句,便锁好牢门,跟着另一人急跑了出去。
马骝三看着洪大雷有气没力的呻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草铺子坐下。
罗山走了过来,蹲在一旁叹道:“马爷,这洪大雷也是够硬的,被打成这样都不愿低头求饶,果然是个英雄汉子。外面江湖上应该会有很多人想办法为他伸冤吧!”
马骝三没有接话,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稻草,闭着眼枕着手躺倒在草铺上,悠悠说了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咯!”
监牢外,十几个人打得正欢。
一群人赤身肉搏、推推搡搡,满地烟尘滚滚,就像锅里翻滚着的五花肉片,几个牢役守在门口,却不敢再上前阻止。
陆耀威从里面走出来,看此情形,更加怒火中烧,大吼:“都给我停下!”
似乎被陆耀威的声音震住了,一时间,场上停止了打闹,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陆耀威这边。
陆耀威以为自己一下子便控制住了局面,有些得意,正要抖威风。
不想场上的十几人却又扭过头,又重新吵嚷着拳脚相加起来。
这下子陆耀威脸都绿了,这伙人是不把他这个捕头放在眼里啊!
“他娘的!这是要反啊!给我把人都抓进来!!”陆耀威对着身后的部下大声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牢头带着七八名牢役冲了出来,一起拔出刀冲上前拉开人群。
陆耀威也气汹汹的上前踹倒几人。
好不容易场面才被控制住。
打架的人里,除了有几个较为机灵的人见事不妙抓紧跑路之外,剩下的人都抱着头蹲在地上,衙役们横着刀围在四周,蹲着的一个家伙嚷了起来:“我们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
陆耀威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他娘的!你们这群瘪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跑到官衙之地来打架闹事,是不是活腻啦?嗯?!”
骂着,又对着牢头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之前来闹事泼屎尿的家伙?”
牢头冲着蹲着的人看了看,摇头道:“这些人好像不是!”
“哼!是不是也得审问过才行。都给我关起来,一个一个给我审问,都他娘是谁指使的,把主谋给我揪出来,我就不信我陆耀威的手段还整不过这帮瘪三!”
“是,都给我押进去!”牢头答应着,带着手下分批将人押了进去。
一下子关了许多人进来,本来没什么空余地方的监牢现在更加拥挤不堪。
一名手下跟着牢头,小声的抱怨道:“头儿!这一下关这么多人,所有的房间都塞满了,真把人给挤死的!”
旁边另一名手下也忍不住说道:“是啊!还要一个一个审问?这是要干到什么时候啊?我还想快些下班回家照顾我娘呢!”
牢头也是满腹牢骚,今天三番两次有人闹事,还被老大责骂,真是够郁闷的了,不耐烦地对两人骂道:“他娘的!今天真够烦的。你们都他娘老实做事,别再给我添乱!赶紧做事去!”
两个手下只能悻怏怏地忙各自去了。
监牢前的热闹吸引了一些路过的人的驻足围观,打闹的人全被抓了进去,围观的人群也被牢役们喝散了。
稍远处的柳树下,岚风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南瓜子已经嗑了一地。
将最后一颗瓜子嗑完,岚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转身走回街上,慢悠悠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