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就在罗阿弟乘着张伯竹筏从河北岸到河南岸,与文亦武一起乘马车赶往县衙监牢的时候。
马车很快的就来到县衙监牢门前,只见监牢大门紧闭着。
阿弟跳下车,三步并两步上前,大力地拍着门,大声唤道:“开门!”
“是谁?!”门里有人厉声回问。
“是我,阿弟!”
“你来干嘛?”
“潘大人让我来的。”
门打开了,牢头伸出头向外面两边看了看,看到马车上的文亦武,警惕地问:“嗯?他是谁?”
“哦!他呀,他是潘大人让谭明辉谭老板派过来的车夫,跟我一起过来的。”
“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阿弟凑近牢头,低声解释道:“之前您这里不是被人围堵了嘛。现在德昌票号那边也出现情况了,陆捕头已经赶往德昌票号那边处理了。潘大人觉得这事有蹊跷,料到今晚有人故意耍声东击西的计谋,先是派人到这边闹事,再去德昌票号那边叫嚣,其实真正的目标就是洪大雷,但是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事。潘大人很是不放心,便命小的前来,将那洪大雷悄悄转移至别处,待情况明朗了,再转运回来。又因为现在衙门人手不够,便让谭老板派了一名伙计协助我。”
“真的?”牢头满脸狐疑。
阿弟直接拿出玉牌,递给牢头。
牢头接过,借着屋檐下灯笼的灯光,仔细地确认玉牌。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对阿弟问道:“现在潘大人在哪?”
“大人现在应该还在绣云楼,小的出来之前,大人还告诫小的现在路上可能到处是匪徒眼线,让小的一路低调行事,小的就和那位车夫紧赶慢赶才过来的。”
牢头略想了一下,说:“好吧,你进来,让兄弟们帮你把那洪大雷抬出来。”
“哦。”阿弟抬脚刚要迈进门内,突然身后一阵吵杂,
面前的牢头大喊:“不好!”立即缩身进门里。
阿弟刚要转头看,却被人用力向旁边一推,直接踉跄跌倒在地。
当他扭过头来,看到的是五个壮汉冲撞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女子。五个大汉奋力地顶开大门欲要冲进监牢,而里面的看守衙役也在拼命地抵住门,不让外面闯进来。
两边都在用力推着门,暂时形成了均势之力,里面关不上门,外面的闯不进去。
牢头紧咬着牙顶着门,并大声对外面的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冲撞官衙之地!”
“狗官!放了我们当家的!”老西边喊边正用力地推门。
“哼!大胆狂徒,你们太嚣张了,竟然跑来劫狱,这里可是衙门重地,罪不可赦!”
“呸!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欺压百姓,随意缉拿关押无辜之人。识相的话,赶紧放我们当家的,不然我们把这监牢给拆了!”小六忍不住也对着门里的人大声宣泄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是你们当家的?”牢头不想再啰嗦,直接问重点。
“别跟他们废话了!”一直站在后头的阎小妹怒气冲冲扒开小六,狠狠一脚踹向大门,只听门内有人唉呀一声倒地,外面几人顺势全力顶开大门闯了进去。
阿弟爬起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仍站在马车边的文亦武。文亦武耸耸肩,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待这伙男女都闯了进去,文亦武和阿弟便不约而同地趴在门边,探着头小心地往里窥视。
只见那伙人已经和守监牢的衙差厮打在一起,一众人拳脚相碰、刀棍相向,混战场面紧张激烈。
牢房里关着的人看到有人闯监牢,更是趁乱闹腾起来,每间牢笼都有人狂呼、咆哮,胡乱地从木栏间伸手出来招摇。
见里面已经混乱,文亦武拍了拍阿弟,“别愣着了,赶紧趁机进去找人。我在后门等你!”说着,将阿弟往里一推,自己则跑回去跳上马车,策马向后门方向驾驶而去。
被推进门里的阿弟,猫着腰小心地一点一点往里走,在激烈的打斗人群中左躲右闪。
摸到了门房边,阿弟便一下子钻了进去,在里面四处翻找,好不容易在架子上找到了一大串所有牢间的钥匙,又连滚带爬地向牢房里面跑去,直奔最里面洪大雷所在的牢间。
来到牢间,阿弟隔着木栏看到了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洪大雷,轻声唤道:“洪大哥!洪大哥...”。见洪大雷没有半点反应,阿弟便赶紧拿出大串钥匙试着打开牢门上的锁链子。而由于紧张,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好几次都没办法把钥匙插进锁孔。
旁边的牢房里关着的马骝三、罗山和周昆三人见有人跑来尝试打开隔壁牢间的锁,便激动地向阿弟央求起来:
“喂!小兄弟,快来帮我们打开门,让我们一起出去!”
“是啊!小兄弟,快来这边想帮我打开门,我们帮你一起救洪大侠啊!”
阿弟并不理会,专心的拿钥匙开锁。
见对方不理,罗山转了脸色,对阿弟怒骂道:“喂!你听见吗?!小兔崽子!快把我们这边的牢门打开,不然我弄死你!”
此时阿弟根本顾不上旁边人的叫唤,一心想着打开洪大雷的牢门。试了七八把钥匙,终于打开了牢门,便急忙推门而入,扶起有气无力的洪大雷,大声说道:“洪大哥,醒醒,我来救你了!”
洪大雷意识模糊,只是张着嘴发出嗯嗯的声音。
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将洪大雷抬出去,阿弟不得已将洪大雷放下,急忙跑出牢间,跑到小南门这边,拿钥匙打开门。
已将马车停在门前路上的文亦武见门打开,便急忙跑了进来,跟着阿弟跑到洪大雷的牢间。二人扶起洪大雷,由文亦武将人背起,阿弟扶着紧跟在后,一起跑出了小南门,任由牢房里的人死命哀求、呼喊。
二人背着洪大雷出了监牢的小南门,将人扶上了马车,文亦武一人便驾着车朝着东面急急而去。
而阿弟则趁着夜色,朝着来时方向的剑水河边折返回跑。
张伯的竹排仍旧停靠在岸边,竹排随着河水冲击河岸的水波有节奏的起伏着。
张伯蹲在竹排中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望着斜对岸喧嚷的景象。
“张伯!”阿弟轻声唤着。
“哟!来了,挺快的嘛!”张伯站了起来。
“嗯!是的。麻烦您再送我回去吧!”
“好嘞!上来吧。”张伯拿起竹篙插进水中,将竹排撑好,慢慢移至竹排后面。
待阿弟跨上竹排站稳,抬起竹篙往右边河岸一点,再用力一推,竹排便转头向对岸,竹篙再次向深入水中一推,竹排就又快速向前漂去。
阿弟在前面蹲下,眼睛依然看着广场的方向。
张伯看着阿弟显得疲劳的背影很是疼惜,关切地问:“累了吧!”
阿弟神色凝重,摇摇头说道:“不累,只要能完成任务,这点活不算什么!”
“好小子!是个男子汉,像你爹。”张伯感慨道。
两人不再说话,任由竹排安静的漂游。
竹排靠岸,阿弟急切地跳上岸,丢下一句“谢谢张伯!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跑去。
张伯看着这个急躁的孩子离去的背影,笑着说:“去吧!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阿弟的声音从林子里隐隐传来,而人沿着巷子朝着德昌票号方向奔跑。
之后,便是阿弟寻机将沈城、谭威引向大街西巷与陆耀威相遇并起干戈,然后与岚风、姚采南、老赵等人一番配合,将银子运出了德昌票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