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县城北郊的那间破土地庙内。
当蔡鼎说出阎霸天身上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时候,岚风立即被话头给吸引住了,饶有兴致地等着蔡鼎将事情原委说出。
而坐在稻草堆上的蔡鼎则放松身子,背靠着墙,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对岚风说出了一段缘由:
“事情还要从长毛动乱说起。你也知道的,咱们大渝国,地处中原,自四百年前,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建国以来,民富国强,一度强盛无比,八方来朝。
但历经三百余年,国运渐衰,朝廷日趋腐朽,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沉重,加上边疆战事不断,民不聊生,百姓积怨甚深。
直至六十年前,整个朝廷更是危楼难扶,各地民众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整个中原烽烟遍起,其中,一支发迹于越桂之地的地方反抗势力,发展势头最为迅猛,又因这支地方反抗势力中人人都留着长须、披长发,而被人称为‘长毛军’。
‘长毛军’由姬琇、曹达、徐戈三人领导。三人本是同乡的三个浪荡小子,因打架斗殴结缘,眼见全国上下揭竿反抗形势火热,便意气风发地趁机拉帮结派参与地方游击,预谋要干出一番惊天伟业。三人共同信奉道家,尊奉轩辕帝,自诩受命轩辕帝,以下凡解救苍生为名,借机传播教义拉拢群众入伙。并推举名叫姬琇的人作为最高领袖,因其拥有上古‘姬’姓,乃帝姓,便自认为轩辕帝嫡传子孙,更是对外宣称其得到先祖托梦,意外获得一枚紫龙碧玺,昭示其应天承运,皇命附身。因此,受到更多百姓的追随和拥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长毛军’。
二十年间,‘长毛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竟也占据了中原的半壁江山,能够与大渝朝廷分庭抗礼。
但是,‘长毛军’取得了这等功绩之后,便懈怠了下来,不再趁势前进,反而据守南疆,欲与朝廷分而治之。
不久之后,姬琇等人更是听信了下边人的阿谀奉承,自立为皇。举行皇帝册封大典,尊封轩辕帝为天皇,姬琇自封龙皇,册封曹达为羽皇、徐戈为人皇,将荆阳城设为皇城,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修建起恢弘瑰丽的宫殿,并相应建立起了一套帝皇规制。
就这样,三位新皇便深居皇宫,尽享荣华富贵。”
听到这,岚风有些不悦,“蔡兄,这些陈年旧事我也知道,用不着你说!赶紧说正题!”
蔡鼎反倒不着急,“哎呀急个啥嘛!这些缘头不讲清楚,后面就说的不顺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岚风无奈地催促道:“行了!赶紧说!”
蔡鼎便接着讲述:
“三位新皇在皇宫里享受了十年的奢靡,特别是龙皇姬琇,十年来不曾踏出宫殿外半步。
而这十年,外面的局势也开始有了翻转。由于最高领袖的懒政怠政,奢靡享乐的风气也影响着‘长毛军’,军队将士不再有原来浴血奋战、英勇厮杀的气魄。此外,宫廷内部也逐渐出现了利益纷争,甚至三皇之间也因为理政想法不同、各自对下边不同派系势力的亲疏远近,出现了裂痕。反观大渝朝廷这边,因为‘长毛军’的懈怠,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历经十年时间的励精图治,一点点解决掉各地造反抗争的势力,并能够集中精力对付‘长毛军’。
‘长毛军’面临形势危急,曹达和徐戈分别率军外出抵御朝廷军队。
由于两皇离开皇城,皇城防范减弱,大渝朝廷便趁机使用离间计,谣传羽皇曹达不服龙皇姬琇,欲要率领部众自立门户。而躲在深宫多年的姬琇已是被酒色所伤,头脑变得迟钝而多疑,对曹达存了猜忌甚至动了杀心。
在战事吃紧之时,姬琇不顾战事危机,强硬下令要求两皇速速返回皇都。
曹达所处的战场碰到朝廷最为精锐的部队,双方对阵激烈,不能轻易撤离,不然朝廷军队将通过此关隘长驱直入直捣皇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曹达便没有听令及时撤返回都。
但是这更加引起了姬琇的猜忌,认为曹达皇不听令及时返回皇都,是真有心造反,便下令将曹达在皇都的家属部众抓起来。
等到战事稍缓,曹达赶回皇都,却发现家人被抓了,便顾不上礼节,恼怒地前往后宫质问姬琇。
姬琇见到曹达擅闯后宫斥责自己,惊恐万状,面上敷衍曹达,而心中已决定除掉曹达。
待曹达离开之后,次日便命徐戈趁机抓拿曹达。
曹达知道姬琇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已是心胆俱寒,便带着家人以及本部兵马十数万人离开了皇都。
可叹的是,在负气出走后,却被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徐戈率部一路追击,而前有朝廷军围堵,昔日英明神武的羽皇曹达只能狼狈地四处辗转游移。
在越桂、云北、川南等省份进进出出辗转两年之后,曹达所率的部众死的死、降的降、叛变的叛变,仅剩下一万多名残兵溃勇。
最后,曹达返回越桂的平贵县,欲以平贵为根据地休养生息,同时借机补充发展部队,以期恢复战力。可刚过两个多月,便有探报说朝廷军目前已到达川南,将要翻过太平山,一路开进越桂追击而来。
为了抢夺战机,出奇制胜,曹达决定孤注一掷,率军抢占太平山,打算借助太平山地形优势,在朝廷军进山后将其一举歼灭。
可惜的是,曹达的行动计划被一名部将出卖,当曹达部队进驻川南的太平山时,便立即被朝廷军给团团包围,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被围困了整整半个多月,曹达军几乎弹尽粮绝,此时已是绝境。为了保全仅剩的一万多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曹达主动向朝廷军请降,希望以他自己的性命换取剩下的这些弟兄的性命。
在得到朝廷军将领的口头允诺之后,曹达便自己下山走入朝廷军营中。但是绝路之军,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格。
朝廷军抓了曹达,便对曹达留下的一万多名部众围杀,一时间太平山下河水变赤。
曹达军队被歼灭之后不久,朝廷军便转头对荆阳城发起围攻。两年之后,整个荆阳皇都也被攻破而陷落。”
说到这里,蔡鼎顿了顿,感慨道:“据传,曹达被绑上刑场,当众接受凌迟执行。行刑的过程中,曹达神情湛然,毫无半点惧态,至死默然无声。围观的百姓民众,无不为之叹息流泪,感慨真奇男子也!
“曹达乃真英雄!”岚风叹道。
“嗯!中原大地真是英才辈出啊”蔡鼎点头称赞道,眼中飘出一丝神往,然后又说道:“说了那么多,最为关键的是,曹达军队虽然已不在,但是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传说,当年曹达出走荆阳城,可是从皇宫里带走了上百车的金银和珍宝无数。这些财宝数额之巨大,即使经过曹达军队两年多在外辗转征战的消耗,也仍然留有不少的财宝。据说曹达最后剩下的财宝,仍足以支持一座小城池一年的开支用度。可是直到最后羽皇曹达殒命,朝廷军也没有找得到这些宝藏。”
听到这,岚风眼神赫然变得明亮,显然羽皇宝藏勾起了他的无限欲望,立即用热切的眼神期盼着蔡鼎继续说下去。
蔡鼎料定这个贪财的岚风肯定会被金银钱财的话头吸引,会心一笑,便故作神秘的腔调接着往下说:“据太平山附近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传言,曹达在投降前的十多天,认定自己败局已定,便谋划着身后之事。为了不让财宝落入朝廷军,曹达借着为牺牲的将士收敛尸骨掩埋的机会,命人临时制作了几十口大棺材,并派一队官兵将棺材抬进了太平山深处。而这伙官兵进到深山里,就再也没有出来。据传,这些棺材除了装有尸体,还装满了从荆阳皇宫带出来金银财宝。”
“哦?棺材里装财宝?有意思!”岚风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
蔡鼎继续说道:“嗯!财宝都被埋藏起来,将财宝抬进深山里的那一队官兵也至此下落不明。而羽皇曹达殉难后,朝廷方面也曾派部队进入太平山深处查探,但是由于太平山的地理环境十分的复杂,道路崎岖无比,深处森林密布,常年弥漫着瘴气,山中天气更是神鬼莫测,可能早上太阳,中午就变得云雾缭绕。走进里面的人若不是熟悉地形的本地山野人家,即使有地图在手,也容易在山林中迷路。因此,就算是朝廷派出的部队多番找寻,结果都是徒劳无功。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更是没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啊!”
听到这,岚风更是不满,急问道:“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找得到,那你还说个屁啊!而且你说了那么多,这跟阎霸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很大关系!这不是正要跟你说的嘛!”
“赶紧说!”岚风已经显得很不耐烦。
蔡鼎幽幽地接着说道:
“这又还得从上月的一桩事情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