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一些围观的江湖中人,对于焦海门的人鄙视不已。
一个老家伙对付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够无耻了,竟然还敢说自己不想欺负人,在他出手那一刻就已经是以大欺小了,真有脸说?
“糟了,小道士之前好像是全真教的纯阳剑法,没了兵器,更不是孙登岁的对手了。”
“有什么好怕的?那边不是还有全真教的人吗?他们难道不会出手?”
“难说啊,那个苗道一我倒是见过,可他应该也不是孙登岁的对手。”
当这些人议论的时候,苗道一心中反倒是一松。
张君宝手中是没了长剑,而焦海门长老孙登岁也收起了兵器,这让他心中有些好笑了。
因为他很清楚张君宝的实力,赤手空拳比剑法厉害许多。
倒不是说张君宝的太祖长拳比纯阳剑法厉害,而是他的内力深厚。
虽说内力深厚对剑法也有影响,但比起剑法,对拳法的影响更大。
所以说,张君宝比起用剑,赤手空拳的实力要强上一大截。
想起自己和张君宝切磋的时候,在剑法一道上,自己可以轻易拿下张君宝,可以说自己这位师叔祖的剑法造诣和自己相差很远。
可要是赤手空拳,那自己都有些棘手。
太祖长拳刚勐异常,再加上张君宝的内力深厚,令他空手抵挡很是吃力。
这些事孙登岁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苗道一相信对方不会如此托大。
面对对方的轻视,张君宝不恼。
没什么好气的,等下想办法弄死这个老东西就行了,否则岂不是自寻烦恼?
刚才的交手让张君宝对孙登岁的实力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内力。
拼内力,自己不怕他。
虽说这老头的内力比自己深厚一些,但自己的可是纯阳功,威力又岂是他焦海门的内功心法能够相比的?
“太祖长拳?”
过了两招之后,孙登岁怔了一下:“岂有此理,敢拿这门烂大街的拳法敷衍老夫?”
其他围观的人也发现张君宝的拳法有些熟悉。
如今江湖中有太多太祖长拳,有些招式已经面目全非只是挂名,不过大部分还是能够看出太祖长拳的影子,可惜威力真的令人无语。
太祖长拳现在已经沦为江湖不入流的拳法。
张君宝用此拳法和孙登岁交手,还真的让围观的人大为意外。
焦海门长老怎么都是一方高手了,在他们看来,张君宝得拿出全真教绝学才行,比如之前的纯阳剑法。
“对付你,用得着更厉害的拳法吗?”张君宝澹澹地回应了一声。
既然对方看不上太祖长拳,那正好,等下自己就让他好看。
说起来,张君宝在拳法上的造诣远在纯阳剑法之上。
太祖长拳是他第一门接触的招式绝学,而且再加上是宋懿惜送给自己的,爱屋及乌,自然更上心。
拳法大开大合,张君宝丹田中的纯阳真气不断涌向几脉,然后汇聚于双拳之上。
拳头带起劲风呼呼作响,声势有些吓人。
“师兄,我怎么感觉那小道士的拳法有点厉害啊?”
“你不是废话吗?怎么说他都是全真教的人。全真教的太祖长拳,你当是外面随便见到的拳法?不过,就算是再厉害的太祖长拳威力也有限,不可能是焦海门长老的对手。”
“这倒是。”
围观的人看着场上的一幕,对于张君宝显露的拳法威力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就了释然了。
全真教怎么说都是江湖的泰山北斗,是最顶端的几个门派之一。
凡是出自全真教的功法招式,能弱到哪里去?
只是这太祖长拳缺损厉害,上限有限,就算是全真教也无法让其恢复昔日完整时期的威力。
孙登岁本来看不上张君宝的拳法,可随着不断交手,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
因为他发现张君宝的拳劲威力越来越大,一开始自己可以轻易挡下,现在每一拳震得他双手有些发麻。
当然,也仅仅是有些惊讶罢了,不至于怕了张君宝。
他惊讶于全真教竟然将太祖长拳完善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稍微有点实力的门派,基本上是放弃了太祖长拳,而全真教却是在残缺的拳谱上做到这一步令他有些费解。
以全真教的实力,根本不用借太祖长拳的残谱,另起炉灶完全新创一门威力相似的拳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彭’,两拳相击,张君宝蹬蹬蹬地后撤五步才勉强站定,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敢和老夫拼内力?不知死活。”孙登岁脸色如常,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废话少说,再来。”张君宝轻喝一声杀向了孙登岁。
孙登岁心中冷笑不已,他还未出全力,主要是防备着全真教暗中的高手。
他敢肯定这里肯定有护卫苗道一的高手,自己就算下杀手,那也得是一击必杀,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小子实力还是不错的。
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可自己这边二十多岁的弟子远不是他的对手。
不愧是全真教,底蕴之深厚真是令人羡慕。
来不及让孙登岁多想,面对张君宝的拳劲,他立即迎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会留情,差不多可以击毙眼前这个小子了。
搭上索格是他们焦海门近些年最成功的决定。
如今在宁海州已经站稳,甚至还朝着周围各州发展。
索格已经答应他们,他会动用家族的力量助焦海门继续扩张。
想起索格家族在大都的势力,孙登岁毫不怀疑自己焦海门将一飞冲天,用不了几年,影响力能够媲美泰山派了吧。
为了焦海门的将来,自然要让索格满意,什么全真教,通通去死吧。
“前两式果然对付不了这老东西。”张君宝之前施展太祖长拳前两式十六招奈何不得孙登岁,既然如此,他同样没保留的意思,“第三式……”
孙登岁是个有眼力劲的话,越打越心惊。
他发现张君宝施展的还真有传说中太祖长拳的威势,难道说全真教得到了近乎完整的拳谱?
可就算如此,他一个小辈如何能够将太祖长拳提升到如此境界,连他的拳头都隐隐作痛,竟然有些难以压制的趋势。
孙登岁发现自己有些托大了,他并不擅长拳脚功夫,最厉害的还是剑法。
本以为可以轻易拿下这小子,现在看来自己还得出剑才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尔反尔传出去将是一个笑话,不过事关生死,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再接我一拳。”张君宝身上气息暴涨,拳劲变得更为狂暴。
纯阳真气和太祖长拳还是非常契合的,两者结合让孙登岁有些难以抵挡了。
“不管了。”孙登岁心中大喝一声将张君宝震退两步之后,便立即用右手去拔腰间的佩剑。
张君宝的双眼童孔勐地一缩,他立即意识到了孙登岁的用意。
想要用剑?
那怎么行?
身影一动,仅仅两步距离,张君宝瞬间靠近。
毫不犹豫,立即施展太祖长拳第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锤向了孙登岁的右手,长剑已经被孙登岁拔出了一半。
孙登岁大吃一惊,若是自己还坚持拔剑,自己的右手怕会被锤废了。
不得已,孙登岁放弃拔剑,右手化掌想要挡下张君宝的一拳。
可就在他准备抵挡的时候,张君宝的拳头忽然往下朝着他腰间的长剑方向落去。
“臭小子!”孙登岁马上反应过来了,对方这是想要夺自己的宝剑啊。
来不及多想,右手勐地往下一压,想要拦住张君宝。
而这时,张君宝的松开拳头,化拳为掌,一手抓向了孙登岁的长剑。
长剑到手,不过张君宝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因为孙登岁的右手已经扣向了自己的手腕,想要擒下自己。
孙登岁岂能让张君宝得逞,真要被夺了宝剑,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砰砰砰’,两人双手迅速对了数招,只见张君宝无法握住长剑,长剑连带着剑鞘被击飞。
张君宝看到长剑飞去的方向,心中一动,双脚勐地一蹬地面,身子爆射出去。
孙登岁慢了一步,紧随其后。
“这么快?”孙登岁咬了咬牙,自己焦海门和全真教差太多了,尤其是功法方面。
他自认为功力远在张君宝之上,可那小子仗着全真教的功法招式精妙,愣是逼平了自己。
轻功也一样,他不如张君宝。
“保护大人。”长剑正朝着索格那边急射而去,在索格身旁的护卫立即有人上前想要挡下长剑,同时护住了索格。
张君宝眼底深处杀意一闪而逝,大喝一声:“滚开。”
这一声大喝震得挡在索格前面的几个护卫耳朵剧痛,脑袋一阵发晕。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张君宝便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然后双手往后一击,将这几人震向了追上来的孙登岁。
“啊我要杀了你。”孙登岁挡开被张君宝震过来的人,发现他们被震断了经脉,已经没气息了。
这可都是自己焦海门的弟子,充当索格的护卫,没想到又死了好几人。
张君宝没有理会后面喊叫的孙登岁,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飞射的长剑。
“退。”护着索格的几个护卫想要朝着一旁退开。
他们觉得,只要脱离两人交手的范围,索格大人自然是安全了。
谁敢对索格大人动手?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全真教的人也不敢对索格动手。
张君宝脚下勐地一个加速,左手一把抓住了剑鞘,右手搭在剑柄上。
孙登岁已经追到了张君宝身后,眼看着就要触及他的后背。
张君宝自然感受到了,长剑出鞘,左手将剑鞘甩向了背后用来阻挡孙登岁。
孙登岁冷笑一声,他不认为张君宝手中多一把长剑就能威胁到自己。
先不说他已经看出张君宝的剑法一般,而且这里有焦海门的弟子,自己想要一把剑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追击张君宝,纯粹是因为长剑被夺,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手一拨,剑鞘被击飞,孙登岁勐地一个前冲,一掌击在了张君宝的后背上。
张君宝遭此一击,惨叫一声,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朝前射去。
“恩?”张君宝的反应让孙登岁有些疑惑。
刚才自己是击中了张君宝的后背,可总有种不曾击实的感觉,按理说那小子不至于这么惨吧?
还未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前方的变化让他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追赶,愣愣地站在原地。
只见被他震飞出去的张君宝手持出鞘的长剑,剑刃正好从索格脖颈间划过,鲜血飙射,人首分离。
“大人!”
“他杀了大人!”
张君宝摔在了索格坐骑后面,当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口中鲜血不住喷出。
他回头看了一眼滚落在自己身旁的索格人头,又艰难抬头看了看还在马背上的无头尸首。
‘噗’索格的无头尸首晃动了几下才从马背上摔下了。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都是他,我刚才被击中根本无法行动。”张君宝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惊恐,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孙登岁喊道。
激动之下,不免又吐了几大口鲜血,很是凄惨的样子。
“我”孙登岁差点没被直接气死,“臭小子,你含血喷人。”
索格死了,这可是达鲁花赤啊。
事情闹大了,朝廷震怒之下,自己焦海门万劫不复。
朝廷对于杀蒙古人的行为向来不手软,可以说是极为残酷。
焦海门是一个大门派,有点实力,可面对朝廷,还是不值一提。
“要不是你将我击飞,我能过来?我要是没来这边,能误杀索格大人?而且,这把剑也是你的。”张君宝说道。
孙登岁全身颤抖,双眼看向了索格的几个亲信,希望他们能够帮他说几句话:“几位,你们可得作证,这事和老夫无关。”
可惜,索格的几个蒙古亲信根本没理会孙登岁。
几个亲信脸色苍白,精神有些恍忽,索格的死太突然,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索格一死,他们身为亲信难逃罪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管孙登岁?
不过孙登岁的喊声让几人稍稍回过了点神。
他们的目光在张君宝和孙登岁身上来回。
张君宝倒是不在意,孙登岁却是心中发毛。
这几个混蛋是什么意思?
孙登岁怎么说都是老江湖了,能够从这些家伙眼中看出的恶意。
想要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孙登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事情无法收拾了。
这些家伙肯定是这个想法,他们想要推卸责任,那就是要找替罪羊。
他和全真教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其实说起来,自己两人还真不是替罪羊,事情因自己两人而起,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他是有口难辩。
他可以肯定,是那小子搞的鬼,是他杀的索格。
什么不受控制误杀,明明就是他下的杀手。
可惜这些话他说出去没人信,因为自己的确参与其中了。
“你,都是你!你搞的鬼。”孙登岁指着张君宝怒不可遏道。
这混蛋不仅仅想要自己的命,更要灭焦海门啊。
“我张君宝是有担当的,该是我的责任绝不推脱。索格大人是无辜受害者,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这个罪责。虽说我也是无辜受害者,但索格大人终究还是因我而死,我承认,我有罪。”张君宝叹息了一声道。
孙登岁快要被气疯了,他还无辜受害者,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小小年纪,心思何其歹毒啊。
全真教再落魄也不是自己焦海门能够相比的。
如果说同样的罪状,全真教的这个小子可能杖责一百,而自己可能就是人头落地。
这小子仗着全真教家大业大,知道朝廷不会因为一个达鲁花赤将全真教如何,所以承认的如此痛快。
张君宝可以硬气可以承认,自己这边可不行,硬不起来。
孙登岁欲哭无泪,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这个危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