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队面目清秀的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仿佛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舞蹈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众大臣也正值陶醉其中。仿佛刚才朝堂上的剑拔弩张就是一场梦幻,直到孟楷的儿子孟非带着那位叫若卿的小仙女来到朝堂之上。这女子果然非凡人可以比拟,一时间刚才清颜绝伦的舞女们六宫粉黛无颜色。
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黄巢眼见天下居然还有这般女子,顿时看得失了神。忽然觉得刚才百媚千娇的舞女们都是庸脂俗粉。所以尽管孟非带着若卿来到朝堂的时候,一众大臣居然没有觉得任何的唐突。就来一向残暴的黄巢都没有因为打断了舞女们的表演而大发雷霆。
“臣孟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家若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赶紧伏地叩拜道。
“哈哈哈,果然是天姿国色,引得朕的两位爱卿争个不休,你可知罪?”黄巢先是嬉笑一番,忽地语气陡然一转,厉声呵斥道。
“奴家冤枉啊,皇上!”叫若卿的女子赶紧伏地叩首道,“奴家本是再章台里苟且偷生,不料崔大人与奴家情投意合,带来了孟公子,哪里知道后来孟公子背着奴家要纳奴家为妾,后来崔大人就和孟公子带来的人打了起来,我也被强行带到了孟府,孟公子说今日便要与我成亲,奴家是女儿身,就是浮萍的命,哪里有选择的权力和机会呢?”
“说的不错,古人有云,自古红颜多祸水,想前唐明皇为了杨贵妃三千宠爱于一生,从此君王不早朝,导致安史之乱,国家由胜转衰,又有高宗李治宠爱武媚娘,导致武后**,篡夺前唐江山十五年,再比如商纣王宠幸苏妲己,生死国亡。在说远一点的故事吧,周幽王为了获得褒姒,不仅废除了王后和她的儿子宜臼太子之位,立褒姒的儿子伯服为太子,更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竟然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导致失信于天下,后来为了追杀废掉的太子,进攻太子的外祖父申候,申候势弱,仓促之际,只好向犬戎请求援助,犬戎正想进攻镐京,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举大兵与申侯一起朝镐京杀去。幽王见状大惊,赶快下令点燃烽火,向诸侯求救。刚刚受到戏弄的各路诸侯哪里还听从幽王的命令,任凭你火光冲天,狼烟四起,诸侯们全都按兵不动。结果镐京被犬戎攻破,幽王急忙带着褒姒逃跑,犬戎军队穷追不舍,赶到骊山脚下将幽王杀死,褒姒也被掳了去。犬戎将镐京抢掠一空,又放起了大火。繁华的京城在大火中毁灭了,而西周王朝的统治大厦也在幽王自己燃起的烽火中轰然倒塌了下去。”黄巢这厮虽然私盐贩子出生,但是自幼喜欢听人说书,故而典故召之即来。
“所以说,众爱卿,这女人是不是红颜祸水啊?想我等起事的时候,崔存和孟楷都是我大齐的好男儿,是我黄巢的好兄弟,今番居然因为这么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众爱卿说应该怎么办吧?”黄巢把话题抛给了一众大臣。
“皇上,这个简单,既然女人是红颜祸水,这女子天性妖娆,狐媚害人,不如交给长安尹赵璋治罪,杀了一了百了。”太尉兼中书令尚让大笑一声说道。尚让是黄巢起义军第二号人物,官拜首席宰相,任太尉掌管军队和宫廷政务。
“尚大人,这么漂亮的美人说杀就杀了吗?”赵璋急了眼说道。
“赵大人,这么快就怜香惜玉了啊?”尚让嬉笑道。
“这哪里是怜香惜玉啊,杀了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怕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赵璋终于领悟到了尚让的玩笑话。
“二位爱卿,就不要再这里逗趣说笑了,人家崔存和孟楷为了这女子可是争得死去活来的。”黄巢眼见二人打趣,想到了崔存和孟楷的尴尬,赶紧岔开话题。
“陛下,老臣有个主意。”只见同平章事杨希古环顾四周后朗声说道,“既然二位大人都为这女子争得死去活来,看来这女子比起褒姒、妲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唯有我大齐所以老臣建议让皇上册封其为贵妃,以断了大臣们的非分之想如何?”这杨希古本是唐僖宗的尚书右丞,后黄巢攻破长安,便降了黄巢,被任命为同平章事。他自然知道黄巢除了残暴之外,格外的好色,因此以言语试探之,投其所好。
“杨希古,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要把朕比作商纣王还是周幽王啊?都知道红颜祸水,你还要把这祸水引向朕?”黄巢眼见杨希古要自己纳这女子为贵妃,本来心底里暗自高兴的,不料忽而想到他是前唐旧臣降服过来的,赶紧厉声怒斥道。
“杨希古,你这佞臣,竟敢要皇上纳这妖女为贵妃,妾不是要我大齐向商纣王、周幽王一般因为女色而亡国?”崔存眼见杨希古如此这般谏言,倘若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自己对若卿的一腔心血岂不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