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然后他又那样,最后就变态了......”翌日醒来,刘辩脸都没洗便坐着发呆。
眼前淡蓝色的光屏上,播放着的是“平兄Plus”up主,一期‘董卓的黑化和凉州军团的形成’视频。
在此之前,他还看了另一位up主“文不丑”,有关汉末士宦争斗和董卓废立天子的猜想视频。
然后,就入迷了。
他发现短视频的兴起,真正展示了什么叫‘高手在民间’。
这些up主们非但各个都有才,说话又好听,讲起汉末三国历史还深入浅出、花样繁多,让刘辩超喜欢、欲罢不能,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
“要是这两位up主讲的不错,董卓杀何太后是出自政治夺权因素,而非个人好恶。那假如扭转他这点认知,救下母后还是很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哪怕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刘辩还是强撑着跳下床来:“呃,那个......来人。”
也就是此时,唐姬端着一铜盆温水进来,道:“殿下......”
“不要称呼殿下,叫我大王!”
唐姬有些愣,但‘大王’的称呼也对应刘辩的身份,当即从命道:“大王,臣妾伺候您洗漱。”
“嗯,速度快点儿哈,孤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刚来第二天,对汉代的生活还不太适应,只能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对方的服侍。
比如看着铜盆里白乎乎的水,他就不知怎么回事儿。
随后闻了闻,才知道是淘米水,用来洗脸和洗头的。问下了唐姬后又知,以往他都是用皂角丸,据说那才是高大上的皇室专用洗漱用品。
“怪不得前辈们过来都要发明肥皂,淘米水虽然比清水强点,但效果也就一般般......”接过唐姬递来的葛巾擦了擦脸,刘辩又随便吃了点米粥,嘟囔着走入小楼的偏厅。
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博士李儒。
汉代的博士跟前世博士不一样,是指专掌经学传授的学官。也就是说,李儒一会儿要过来给自己讲经的。
“李儒啊......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根据视频里的说法,李儒在正史中留下的笔墨并不多,董卓很多政治决策并未提到他,更不是《三国演义》中第一位出场的传奇谋士形象。
但同时,他确实深得董卓信任。
否则也不会在明年被董卓拜为郎中令,专门儿负责看管自己这位曾经的天子。并且,随后居然还鸩杀了自己。
趁着李儒没来,刘辩又想了想,打开视频搜索了一期如何说服别人的视频。
刚刚看完,便听门外有脚步声。
“殿下原来已在此静候,微臣来晚了,万望恕罪。”关闭光屏后,眼前正站着一位身穿玄色朝服,头戴委貌冠的中年文士,对着自己施礼。
刘辩仔细看了一眼,见李儒脸孔微长,眉目狭长,留着八字须,形貌可以说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眼睛很有神。
看到自己在观察他,当即垂目敛容:“殿下,今日继续讲《尚书》?”
刘辩笑了笑,道:“今日孤想听一听‘孟母三迁’的故事。”
“孟母三迁?”李儒有些疑惑,但还是道:“殿下好学,臣自当从命。”
孟母三迁的故事很简单,李儒很快讲完:“殿下,这故事告诉我等,攻学之道在于用乎一心,要尽力排除外界......”
“李博士,这个故事难道不是教导我等要尽孝么?”
不待李儒说完,刘辩便打断道:“孟母为使儿子成才,不惜三迁居所。身为人子,难道不应报答母亲之拳拳爱护?”
“殿下所言......”李儒这才抬起头,感觉今日刘辩同昨日大不一样:“殿下这般说,也不错。”
“大汉以孝治天下,举孝廉便是举荐天下恭孝之人,言传身教,天下自会上行下效、仁善大治。”
“那假如李博士得知,今日有人要杀自己母亲,又当如何做呢?”
“殿下!......”看着刘辩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儒突然疾言厉色断喝,道:“是何人告知殿下的这些!”
“呵......”刘辩却一挥手,冷冷地道:“李博士,这永安宫内只有孤母子二人,外加一夫人,你说是何人告诉孤的?”
李儒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凝肃并疑惑地看向刘辩:“如此说来,殿下是自己猜出来的?”
“推测出来的,不是靠猜。”刘辩晃着手指纠正,随即道:“孤不仅推测出了这些,还知司空所为大错特错,正中某些人下怀。”
说着身子前倾,语气戏谑:“李博士熟读经书,学贯古今,难道没看出此策乃下下之选,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败坏司空的大计么?”
“令亲者痛、仇者快?”李儒下意识用手横捻八字胡,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明白:“殿下可否详说?”
“可以。”刘辩点头。
李儒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随后,就听刘辩悠悠道:“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
一瞬间,刘辩看到李儒握着竹简的手紧了,似乎还想用那厚厚的竹简砸死自己。
好在修养到家,最后还是忍住了脾气:“殿下此言何意?”
“细细说来,难道不需要时间?”
刘辩反问,道:“若孤好不容易跟博士解释清楚,司空却已派人杀来,李博士莫非能阻止得了?”
这就是在试探,李儒于董卓集团中的份量了。
谁知李儒也不傻,瞬间反应过来,笑道:“殿下不必如此。若不给臣一个说法,臣又如何带殿下去见司空?”
另一半目的达到,刘辩也忍不住笑了。
想了想后,精简言道:“士者,世家门阀也。若司空听其言而杀太后,可还能言明正顺号令天下?”
李儒闻言,凛然一震:“殿下之意是?.......”
“司空若想为鱼肉,博士尽可对孤置之不理。可司空若有意革新朝政,堂堂正正领导朝堂,博士还是带孤去见一见司空为好。”
刘辩一副高深莫测谜语人姿态,因为他知李儒这样的人,就吃这一套。
果然,李儒随即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殿下前些时日假痴不癫,也全都是装的?”
“身陷死局,不得不为尔。”刘辩摊手叹息,表示他也不想,但没办法。
然后,李儒似乎便懂了:“殿下大智若愚,骗过了天下人呐。”
“李博士看来是懂了。”
“殿下更懂。”
“嗯,既然李博士懂了,孤也懂李博士懂了,那咱还等什么?”刘辩随即起身,催促道:“事不宜迟,便烦请李博士带路吧。”
“嗯,殿下请随臣来......”此时,仿佛身负某种使命的李儒也随即起身,在前开始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