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一家的恩怨,刘辩已从视频中得知,挺错乱狗血的,他并不想掺和。且记忆中,这具身体对何苗也没啥感情。
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献酒忽悠董卓。
闻听李儒作保后,董卓当即也有了兴致:“既是殿下相赠,老夫却之不恭了。”
说着当场拍开坛口泥封,一股浓郁清香的酒味顿时四散开来,光闻着味儿都让人有种醉意。
董旻和董璜当时直起了身子,眼中露出惊奇和馋色,喉头上下蠕动不已。要不是对刘辩有恶感,恐怕都会说:“哥,我承认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深嗅了一口的董卓,不由‘咦’了一声,随即抱起坛子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让刘辩和李儒都来不及阻止。
然后便看到老董两眼徒然睁大,眼球迅速充血通红。如同上了战场屁股被射了箭,正中菊心,一副既痛苦又被爽到了的表情,久久凝固不动。
别人不理解这副表情,李儒很明白,还贴心地鼓励道:“司空,挺住啊!”
这话出口,董旻和董璜神色就变了。
董璜更直接跳了起来,面色狰狞地看向刘辩喝道:“汝这狡诈之徒,竟敢谋害叔父!......”
“董校尉!”谁知刘辩气得当场大怒,喝道:“你可以诽谤我的人品,却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这样明目张胆毒杀董卓,亏你也想得出来。
而老董久经酒场,很快也缓过劲儿来,缓缓呼出一口气后大叫:“痛快!......这酒果然够劲儿,霸道,哇哈哈哈哈!......”
说着仰天狂笑,看到董璜又对刘辩无礼。也不知酒劲儿上涌,还是习惯了爱的教育,一巴掌便抽了过去:“滚一边儿去!”
“殿下乃老夫的贴心人,不仅聪慧非凡,免得老夫成为天下众矢之的。还总记挂着老夫,送来这等甘冽浓烈的美酒解忧。”
随后的话,就跟后世几乎所有的家长一样:“哪像你,整日不学无术,只知道闯祸!哪怕有殿下一半的聪明灵醒,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闻听这话,刘辩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挨了一巴掌的董璜,显然有些气不过。
似乎还跟董旻还有什么py交易,当即不满地看向董旻道:“叔父,你说句话呀,快说句话呀!”
董旻这才惊醒,随即大声开口道:“兄长!......让愚弟也尝尝?”
“??......”
看着董旻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青铜酒爵,毫无骨气如要饭一般伸到董卓的面前,董璜当场傻眼。
不等他反击,侧席上的田仪喉头蠕动几下,也开口道:“司空,卑职自凉州时便舍命追随,从无二心......”
“哈哈哈,无须如此,老夫岂是那等吝啬之人?”
说着环顾四周,豪爽道:“在座皆乃老夫心腹亲信,莫说一坛酒,便是荣华富贵也会与尔同享!”
刘辩闻言,快速估量了一下:刚才老董一口气喝下能有三两多,便把自己当亲信心腹了。要是再来点五十多度的,会不会把自己当吕布、认个干儿子啥的?
呃......还是算了。
不过也看得出,老董这人好酒,而且喝多了......嘴巴容易不把门儿。
想到这里,当即又抱起五十多度的,道:“司空觉得那便霸道了?......这坛可更胜那坛,非真正猛士不能喝也。”
“真正的猛士?”一听这话,董卓涨红的脸更兴奋了:“老夫在此,天下还有何人敢称猛士么?”
贾诩见状,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辩一眼,却未说什么。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虽然已猜出刘辩别有所图,但他没有证据。反而此时开口,还会惹得董卓不快。
老董则嘴上说得豪迈,手却一把夺了董旻的酒爵。
拍开五十多度的酒封,先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樽。然后还用手挥了挥酒香,送入鼻中,搞得特有仪式感。
待有了心理准备,才一仰脖灌进嘴里。
刘辩就有些想不通,汉代人喝酒难道非要一口闷么?
“好,好辣!果然更霸道,肚子里跟着了火一样!喝完就觉得浑身有劲!”这口下去,老董再度仰天哈哈大笑。
如同十七岁的少年抓住了一只蝉,就以为抓住了整个夏天一样。老董闷了这口酒,整得跟喝下了九州江山。
并且,后遗症也开始显露:“喝啊,都给老夫喝!今日谁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老夫,就是不给老夫面子!......”
有了这话,其他人纷纷迫不及待举樽入腹。
刘辩冷眼旁观,随即便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田仪、李儒、贾诩三人,喝的都是二三十度那坛,貌似要的就是个韵味。
董旻喝过后却觉得不过瘾,开始跟他兄长喝四五十度的,要的就是个刺激。
董璜则比较特别。
起初一脸不屑,发现这些人很快喝嗨丑态百出,自己却因太过正常而显得格格不入,便臊眉耷眼地凑过去:“叔,叔父......侄儿也要一醉方休。”
一番话说得结结巴巴,显然很不适应这种被打脸的羞耻。
好在喝了两樽,很快也放飞自我,还解释道:“叔,叔父,侄儿不是扭捏,是喝多了舌头老、老打结......”
刘辩自然不能不喝。
但他比较鸡贼,将前世躲酒的技巧用了上去,喝的还没倒的多。加之身份尊贵,老董又宠着,根本没喝多少。
然后,他便发现貌似无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田仪拿着毛笔、头一点一顿的,好似随时要趴下。
董璜则目光呆滞、呵呵傻笑,也不知是否受伤后又喝烈酒起了副作用。
贾诩、李儒二人比较克制,但也有些醉眼蒙眬。
唯独老董越来越活泼,一边喝一边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挥舞,嚷嚷着自己前半生如何辛苦憋屈,身为西北武夫受尽了多少冷眼,最后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才有了今日云云......
最后更直接一把搂住了刘辩,开口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弘农王可知,老夫第一眼见你时心中何其厌恶,娘们唧唧的没个爷们儿样!”
李儒闻言,当即上前劝阻道:“司空醉矣,莫要再说了......”
“老夫没醉!”董卓倒转剑刃,一把推开李儒继续道:“陛下就比你强一些,言谈条理清晰,遇事不慌不乱。”
“万万没想到,今日看来弘农王才是聪明人。陛下只是看起来聪明,虽然坐上了那天子之位,却难逃受人摆布的命运!”
“司空抬举了,孤......”刘辩不胜酒力,顺嘴就想说‘真正聪明的还是您老董,无论谁坐天子的位子,都只是你的傀儡’。
可话还未出口,忽然就觉有些不对劲:视频中说如今的辅政大臣,可是太傅袁隗。
老董虽说入雒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收编了兵马。可从法统和朝廷礼制上来讲,还到不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高度。
也就是说,此时操纵天子的不是董卓,他只是在羡慕嫉妒恨......
和尚摸得,我便摸不得?
想到这里,刘辩当即转口:“司空身为外戚,本就可以名正言顺执掌朝政,为何还要听命于他人?”
老董一愣,随即便笑了:“殿下没喝多少,怎么便醉了?......陛下的母家姓王,老夫姓董,缘何能是外戚?”
“陛下母家的确姓王,可他是董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司空又与董太后同族,焉能不算是外戚?”
“此董非彼董。”老董还在解释,道:“老夫乃陇西临洮董氏,太后则是冀州河间......”
谁知话未说完,一旁始终未开口的贾诩,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辩一眼,紧接着开口提醒道:“司空,这个可以是。”
“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是?”
然后,刘辩也定定看向董卓,认真道:“司空,这个真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