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佬热情的向李梁博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看样子是还有事情需要交代。
还没等李梁博坐下就听见“咕哝!”一声,潮州佬闻之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博仔,你那律师也真是的,领你出去这么久,也不安排个饭,现在错过饭点了。”
李梁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这些天他确实就没怎么吃饱过,因为那些伙食他根本就吃不下,电影电视剧里的鱼肉鸡腿橙子什么的别说吃了他是闻都没有闻到过。
潮州佬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小弟:“细佬”,小弟立马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纸盒子。
“东西不多,博仔你凑合着点吃!”潮州佬拿起箱子笑道。
李梁博恭敬的接过纸盒,里面是一些饼干、糖果甚至有一袋塑料装的方便面。
就这些东西,哪还是凑合,分明就是还没有扎职上位就享受到大佬的待遇了。
其他犯人,有在背后偷偷溜口水的,有瞪大着眼睛渴望李梁博分自己点的,有透着包装闻香味假装幻想自己吃了的,唯独没有羡慕嫉妒红眼了的。
他们没命享用这些东西,又怕享用这些东西没命。
在社团抽“生死签”会给安家费,在刑场死刑犯“执死刑”也会给断头饭,这些东西在士多店里一张红杉鱼就能买一大箱的东西李梁博接在手里,就感觉是在接着自己的“安家费”,嚼在嘴巴里亦或是吃自己的“断头饭”。
潮州佬没有再交代什么东西了,只是拍了拍李梁博笑着叫他慢点吃。
晚上除了在仓房里自由活动还有一个小时的洗浴时间,四个小仓的犯人分批次到操场上的浴室里洗浴。
轮到四小仓了,所有人已经焦急的在操场边等待了,但谁也没有先进浴室。
浴室门口,潮州佬看了看队伍最后的李梁博开口道:“细佬,你叫博仔进来,跟我一起洗,再拿一袋沐浴露给他!”
潮州佬一说这话,周围的几个人立刻都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看着他。
但当时李梁博还不知为什么,毕竟这种廉价的杂牌沐浴露在外面给他钱洗他都不会用,只是把心思往时间方面去想。
毕竟在监狱里面什么东西都是讲究着排资论辈,这个洗漱的顺序也是很有讲究的,老大洗漱时,即使旁边那个龙头空着也没人去用,然后就按地位高低来了。
不言而喻,像李梁博这种新进来的,肯定是最后一个,一个监仓四十多号人,一个浴室也就6个龙头,除去老大洗澡的那十五分钟,剩下人分到的时间还不足一分钟。
这方面的原因有,但真正的原因后来李梁博才知道,许多人从进来到转监或释放,别说捡肥皂了连香皂味都没闻过。
李良博用着小弟给呀的那一袋,一边搓一边冲,不急不慢地洗着,他除了第一天被水枪“冲了个澡”连牙都没好好刷过,一身早就臭了,这个澡虽是凉水,但真是舒服!
重生之前李梁博在很多浴场,洗过各种浴法,做过按摩足疗推拿蓝灯房,住过康乐中心,三温暖,但李梁博保证绝对没有种深入骨髓的舒服味。
甚至说在水流的滋润下李梁博那一张原本就俊俏的脸是更加的帅气了,偷瞄过来的潮州佬看得是一阵火大,又想到这家伙明天还要为自己卖命又不得不作罢。
胸口闷着一团火,看向身后给自己擦背的小弟咧嘴一笑,“我现在火气很大!”
小弟立马蹲下,潮州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爽!”
这样大佬待遇甚至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原本属于李梁博马号任务也交给了别人,用潮州佬的话来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干倒丧狗,抢走小乔!”
说来也奇怪,按说李梁博应该要紧张甚至恐惧的,可那晚的他几乎兴奋地坐卧不宁,好像骨子里的基因就十分的躁动期待着放风早点到来。
不过要说他是愣头青,脑子里不想事情也不对,这件事他还是有些谱的:
这件事一来是关乎到潮州佬他们现实的利益,就算没有他李梁博还推出陈世美、龙傲天、夜良辰之流去做,潮州佬比他更想着丧狗死,李梁博只是恰逢其会。
二来这件事情各种预想都计算过了,不得不说最了解自己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是敌人,可以说丧狗的每一步心路历程都被潮州佬推算了出来,再加上有备攻无备,胜算颇大。
三来则是李梁博这边的关系,李梁博虽不认识那个警司,但既然警司都打过招呼了,可以说典狱长都要给几分面子,而丧狗那边从香烟生意的实际掌控权来看他的关系甚至比不上潮州佬,只是社团资格老、辈分高、人头熟,狱警只是需要依靠他的威慑管理号子的日常秩序,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即使有事也不会过于处罚。
最后则是报仇的欲望,驱使着李梁博不得不这么做,想要报仇,就必须上位,一将功成万骨枯,丧狗只不过是他脚下的枯骨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六点十五报时女声准时的响起,十五分钟后,放茅结束,李梁博刚刚准备好,放风的大门被狱警打开。
五分钟后,四个小仓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了。
比起昨天各个小仓的人少了不少,大部分人被牙擦雄带走之后就被送去了犯则房,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又是大概五分钟,一脸倦意的丧狗打着哈欠带着四五个忠心的小弟出现在了操场上,身后跟着的是他仓里的其他犯人。
潮州佬的这边人大多聚在了篮球架的位置,而丧狗那边的人则是靠在了浴室门口,两边人马隔着一个篮球场可谓是泾渭分明。
昨天的大片,有三分之一的犯人被牙擦雄押去了犯则房,还有三分之一的犯人被抬进了医务室,整个操场上冷冷清清的,甚至“走圈”都取消掉了。
潮州佬这边损失很大几个得力关的关伤的伤,丧狗那边则更多,整个小仓至少关了四分之三,这还是牙擦雄给他面子,不然就连他自己也得到犯则房里面壁思过。
不过就算是人少丧狗还是大晒的很,躺在地上享受着小弟给他做马杀鸡,他不相信潮州佬敢顶风作案,潮州佬已经老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家伙就应该把路让出来到地底下去吃元宝蜡烛享清福。
操场上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丧狗浑然不觉,并显对昨天的事情还挺满意,眯着眼乐呵呵的看着篮球架下垂头丧气的潮州佬心里暗想:
“眼镜这个扑街竟然敢去跟牙擦雄顶,真就是打着灯笼找死!就是可惜没把这老家伙给废了!要不然这香烟生意他就………”
就在他沉寂在未来生活憧憬之中,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脸旁,急匆匆的往浴室里跑,把着头他的熏的一个嗝,差点吐了出来。
这个浑身恶臭的人正是李梁博,他脸上写满了慌张与急切,嘴上嘟囔着“大佬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就赶忙想往浴室里赶。
丧狗涨红着脸,差点没有一口老痰噎死,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住了,毕竟有一点突然,还是他身后反应快:“日你妈,搞啥呢,找屎啊,呸呸,还不快滚,快点滚!”说就一击飞踹踢到了李梁博的屁股上。
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裤子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脚印,顺着这股力,李梁博也轻松的进了浴室的门,站在门口看着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丧狗众人点头哈腰道:“大佬们不好意思,刚掉坑里了,对不起,对不起!”说完转过头也不等有没有人打印就往浴室里走。
没走两步,一声愤怒的咆哮叫停了李梁博“等等你小子哪个仓的?”只见丧狗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大佬我四号小仓的!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你进去吧!”
看清了李梁博的脸,丧狗“出乎意料”的没有追究摆了摆手示意李梁博进去,转过身的李梁博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潮州佬”的意料之中。
李梁博走进了浴室,丧狗看向最近的那个小弟挤眉弄眼的说道:“细辉你见过这小子吗?”
“大哥,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丧狗哈哈大笑起,一张准备吃人的脸变成了另一张“吃人”脸:“新人好啊!新人才干净!”
“不过大哥,新进场的玻璃!就不知道潮州狗擦没擦过!”
“那老狗已经老了还擦玻璃,你们几个看好浴室门,没有我吩咐都不要进来,我去看看这玻璃紧不紧实。”
浴室进去是一条走道,走道的尽头摆放着一张长椅墙上则是几个塑料挂钩,给犯人用来放置衣物,在转个弯就是淋浴间了,才来到走道尽头,丧狗就听见龙头的喷水声,那哗啦啦的声音听得丧狗的心都荡漾起来了。
李梁博进到浴室,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浴室所有的龙头全部打开,这才不慌不忙的来到水龙头下冲洗,丧狗从走道的拐角处刚探出个头,刚好就看到了,李梁博慢慢的背对着他开始洗澡。
看得丧狗是血液翻滚、火气上头立马就来了感觉,他敢保证,就这白白净净的样子,在不考虑某些特定的因素下超级带感。
当李梁博随手将上衣丢在地上,丧狗那颗躁动的心就再也按耐不住了,那些脏东西还洗什么洗,反正现在洗了等下还得再洗。
拖鞋踩在地板上溅起一大片水花,李梁博立马转过了头,他嘴巴上叼着一根牙刷,嘴角还有一点没有冲干净的泡沫,那彷徨的眼神看向丧狗就像是看见大灰狼的小白兔。
丧狗呢,眼睛盯着李梁博的那一张帅脸,又时不时上下游走,嘴角嘿嘿的挂着一抹坏笑,那一丝丝口水,就差掉了下来。
“细佬,刚才你弄我一身的屎味,你说怎么办!!”丧狗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阴狠狠的说道。
“对不起大佬,对不起,你不要过来!”李梁博躲闪着丧狗的眼神,双手护在胸口,牙刷都还没从嘴巴里拿出来,就开始不停的道歉像极了在暴风雨里摇摇欲坠的小莲花。
丧狗已经来到了跟前,李梁博的背也已经贴紧了墙壁。
“道歉有用的话你还会关进来?”
“大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别打我!”
丧狗咧嘴一笑,那笑声一下子搞的李梁博鸡皮疙瘩都起来,刚一伸手看着李梁博触电一般的慌忙躲开,丧狗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李梁博越害怕,他就越兴奋。
“呵呵,我现在火气很大!”话罢丧狗扭了扭脖子,闻言李梁博更慌了,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嘴巴里还一直喃喃道:“大佬别打我!别打我!”
“嘿嘿,打不打就看你乖不乖了,我现在火气很大!”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浴室里传来,守在门口的丧狗小弟互相对视,发出不怀好意的浪笑声。
“大哥玩的真花呀,就是那小白脸不是知道受不受的了!”
“看样子这玻璃刚出厂呀,不过嘛咬咬牙忍着点,毕竟就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这话得问狗仔,狗仔最有经验,不过就大哥这兴致,估计狗仔日子不好过了咯,马上就要失宠了。”
就在几人抽着烟相互打趣时,李梁博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眼睛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洗澡水,那打湿的裤子上似乎还粘着一摊血迹,联想到自己大哥是什么德行,看得门口的小弟是触目惊心。
李梁博一边跑嘴巴里还一边大喊:“阿sir!救命啊!阿sir!有人要玩老强!有人要对我玩老强!”
潮州佬这边,时刻盯着浴室门口,见到出来的是李梁博顿时大喜过望,从篮球架下站起了身大喊道:“丧狗这王八蛋对我们博仔玩老强,兄弟们动手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