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异界的怪乐自扭曲畸变的天空中源源不断的跳动而出,鬼祟的音符穿插在一个动作癫狂、面貌妩媚的提琴手奏响的提琴和弦之中。
海摩芬五指灵活调用,刀锋化作琴弓在人发琴弦上刮蹭撩拨,他一人成团,以超出人类极限的动作,慌乱且疯狂的奏响出了名为《诅咒的地狱交响,他目光亢奋、内敛恐惧,矛盾的情绪充斥着他一整颗纯粹的音乐之心。
他以自己相比起异神那捉襟见肘的音乐才能创作出混沌激进的诅咒魔音,用自己这具脆弱单薄的人类肉体奏响这冥界乐曲,拼尽所能,将成篇乐章构筑出了捍卫整个音乐大厅现场观众们的精神防线,并试图用更加超越的和弦琴音为进攻的长矛,向那不知带走多少人类音乐天才生命与灵魂的异维魔神发起了挑战。
这是人类勇气的赞歌,也是人类进攻魔域的号角。
当海摩芬的第二部乐作奏响之时,那本还能像肆无忌惮的水银,无孔不入的异维音符,陡然间被磅礴的交响乐吞没振散,那天空中扭曲流动的漩涡景色也一时间停止了运作,如同一张惊愕的面庞。
身处在那畸变扭曲的异彩漩涡之中的异维乐师,当发现一个渺小人类歇斯底里所演奏出来的地狱乐章,竟然能冲破她引以为傲的音乐美声,她震惊良久之后,由衷感受到一阵愤怒和羞恼。
恼羞成怒的异维乐师也拿起了她那不属于人间的乐器,不再从容不迫的演绎它那稀松平常的敷衍之作,而是用它平日里用来安抚沉睡的万物之主的低音妙乐去践踏和踩死那试图挑战神明的人类虫子,她会用最单调却也最畸变也最邪恶的冥冥低音,震碎这些人类可笑的心愿。
随着一声低音嗡然炸响,海摩芬那张俊俏美丽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血色,五官窍穴渐渐渗出殷红的鲜血。
状如恶鬼的海摩芬似乎听见了异维乐师愤怒的咆孝,他从对方突然爆发的进攻之势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厌恶,对人类的蔑视,以及那深埋在愤怒的火焰与蔑视寒冷之下的微微惧意,他顿时无声的笑了,奏响提亲的动作越发狂乱,灵动的十指超越了人类可视的极限,只觉那提琴之上闪过一片纷乱的手指残影与刀光锋芒,诅咒的交响乐越发激扬澎湃……
当发现海摩芬复出的首场演奏会上出现了异常事务,玄密组当局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临时紧急立桉天级异常事务,派遣离桉发地最近的两支主力部队,虎组与蛇组的成员前去调查与处理。
然而尽管反应及时,但当离桉发地最近的虎组成员率领一众本市分组织成员抵达现场时,一切都来晚了一步。
现场两千名余名观众空洞无神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对周遭一切变化并无任何反应,哪怕是玄秘探的成员在他们面前挥舞手势,触碰他们的身体,他们仍旧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石化般毫无反应。
“他们的脑子也被某种力量破坏了,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畸变。”一名手持特殊扫描仪器的乙级玄秘探在扫描了几位观众的大脑后,发现这些观众的大脑都发生了异变,肿胀且扭曲,他面如菜色,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队长何家安。
“这场演奏会的音乐到底把什么东西吸引了过来。”何家安喃喃自语,他虽然神色未见多大变化,可头上却浮现了层层冷汗。
这场演奏会发生的异常事务,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便对世界各地造成了不同程度的轰动,那些人在听见了海摩芬的音乐后,不久就开始发疯,无意识的手舞足蹈,不由自主的低语吟唱着他们自己都不熟悉的语言。
在直播突然被切断以后,演奏会终止,那些受到海摩芬演奏会上琴声影响的人们都先后昏倒过去。
谁也没能想到一个在众人认知里还在人类范畴内的音乐鬼才海摩芬,竟然真的创作出了让世界都为之颤抖的禁忌之曲,甚至在直播间切断的最后画面里,那突然闯入的不明低音似乎还暗暗向外界提示了,海摩芬创作的禁曲甚至连其他维度的存在都惊动了。
可惜,体育馆现场的记录设备都被不明的力量所破坏了,在他们玄密组成员还没赶到那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那场战斗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将现场一切自带电波信号的设备,乃至电器都破坏殆尽了。
于是谁也不能还原出在那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只能通过现场,那已经化为干瘪枯骨尸体的海摩芬身上找出端倪,这个创造出超越人类之作的年轻音乐鬼才可能完成了一次人类无法想象的壮举。
只见海摩芬的身体干瘪瘦削,脸上保持着临死前的狂笑,但七窍皆呈现血肉模湖的模样,一片血洞洞的,正如他生前最后直视的混沌奇景一样,他满是扭曲疤痕与肉洞的双手里各握着小提琴的一节,琴弦已不在琴身之上,似乎早已崩碎消失不见。
今夜注定是人类的一次巨大损失,两千多名海摩芬现场演奏会的观众变为了瘫痪在床的植物人,同时还失去了一名本可以流芳万世的音乐鬼才。
此次的异常事务影响巨大,从其影响范围之广来看,是玄密组成立以来,迄今为止遇见过的最恶性异常事件,也是全世界异常事务对抗组织碰见过的最惨烈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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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次异常事件中,死去的人似乎只有海摩芬一人。
……
“真可惜啊,林老板,我还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海摩芬接过卫江递过来的热毛巾,说了声谢,一边擦着满是血花的脸庞和身体,一边遗憾的说道。
“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嘛,更何况从现在起,你已经拥有了大把时光。”林凌为海摩芬倒上一杯热茶,眼睛扫了眼对方虚幻悬浮的双脚。
闻言,海摩芬嘴巴一咧,看着自己重回白皙纤细、完美无缺的双手,笑道:“您说的对。”他意念一动,那安装了五指利刃的手套便又覆盖在了他的手上。
说着,海摩芬又一脸歉意的对李佳鸿道歉道:“这次给你和你的女儿带来不愉快的体验了,我会补偿你们的。”
李佳鸿面露僵笑,好奇问:“海老师,你之后的演奏会该怎么办?”
“如期举行呀。”海摩芬微微一笑,尖刃手套在灵活的五指操控下,显现出魔性的危险,道,“只不过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