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没有也不敢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事件告诉给任何人,求助他人也不过是拖人下水,这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他很想说人定胜天,可那是小说里的主角才有资格说的话,他只是一介普通人,没有什么奇异的力量。
如果未来可以改变,那他就不会活到今天,他应该在十年前体育中考那天因找不到适配的心源死去。
方木的内心就像即将油尽灯枯的火苗,绝望是他一眼能看到的未来。
他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独自在家中沉寂了三天三夜,除了维持基本的一日三餐和睡觉,其他时间他保持沉默,发呆的时间要多过思考的时间,就算是思考也是胡思乱想。
在断断续续的胡想过后,方木打开了手机的旅游app,咽了咽口水,颤颤的拇指按下了前往桂南的动车票。
“陷阱就陷阱,死就死吧。”方木像给自己下心理暗示似的,看着显示订票成功的界面,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只想追求一个答桉,哪怕答桉很绝望……”
2023年5月24日,方木背上了一个旅行包就独自前往外地,他的行程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
方木本就是性格孤僻,不在意社交,他平时就很少和亲朋好友联系,沉默但也稳重的性格是众所周知,习以为常,如果方木一连一、两个月都不出现,他们也不会担忧方木遇到了什么麻烦,只认为他大抵应该是宅在家里。如有急事的话,打他电话,去他家找他就对了。
在前往桂南的动车上,方木没有休息也无暇看风景,只是一边重温日记的内容,划重点,一边又用手机查询日记里提到过的几个名字。
蟾神,地方氏族图腾神灵,司掌睡眠、财富、知识与黑暗的权能,神州的桂南高原、北方平原地区至今仍有信仰她的人群。较为神奇的是,在没有历史记载过文化交融的世界其它地区,竟然也有蟾神的信众,并且对这尊神灵的记录几乎大同小异,有学者对此大胆猜测,或许在非常遥远的过去,在人类图文记录诞生以前,真的有这么一种外形神似蟾蜍的生物存在,它们曾出现在人类祖先的视野里,并给人类祖先带来过恩惠。
哝山,网上无记录。哝是桂南地方方言,但也是不准确的发音,准确发音为“non”,为“睡觉”、“睡眠”的意思。
……
方木竭尽所能的查询相关信息,但收获有限,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要弄清楚其他事情,还是必须与当地人交流接触才行。
动车抵达桂南的一座二线城市后,方木下了车,又到车站买了一张前往日记提到过的小镇的巴士车票,中途几乎没有停歇。
等到了小镇以后下了车,方木得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迎接。
“你就是我在旅游app下单预订的导游莫广宁大哥是吧?”方木通过对方的容貌,与自己手机订单里导游的证件照片做比对,依稀辨认出来。
“是的,方老板,很高兴认识你,欢迎来到我们乾等镇。”男子点点头,咧嘴笑道,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导游本人比自己证件照要更黑上不少,他看起来和那些常在太阳底下农耕的农民差不太多了,可见私人导游也不是一个好干的活了。
莫广宁开了方木在本地租借好的车,载着方木前往两人预订的酒店,开车路上莫广宁不停介绍着当地的大好自然风光和美食美味,同时也在观察雇主的反应。
当莫广宁发现方木对自己提到的几个旅游景点都不感兴趣,反应甚至说的上有些敷衍之后,他就不再继续推荐了,而是问道:“老板,您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吗,有想去的地方?”
他算是本地最好的私人导游了,懂得察言观色,一般来说对自己提出的观光景点、当地美食都不感兴趣的雇主,要么他自己早有打算,要么他压根就不是来旅游的。
雇主如果是前者就不多说废话了,老板属于比较要主见的,他说想去哪就去哪,自己陪着就是,而如果是后者,他往往要提高些警惕。
这里可是神州地区的边境,不是旅游,那可就是“谈生意”啦……
“你知道文雅屯这个地方吗?”方木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问到。
闻言,莫广宁神色变化了一下,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知道的,那里就是我的老家。”
听到导游的话,方木顿时转过头来,眼睛视线偏向于凝视的看着对方:“那你知道哝山吗?”
“哝山……”莫广宁喃喃,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挂起了担忧和忐忑,“老板你想要去那个地方?那里可没什么好玩的啊。”
莫广宁突然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单子,他没想到自己的雇主既不是来旅游的,也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
“我知道,略有耳闻。”方木点点头,他感觉到导游对这个地点的忌讳,情绪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暂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保持了沉默。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方木才在餐桌上继续问到:“莫大哥对哝山有多少了解?”
仿佛忘却了烦恼,正在欢快干饭的莫广宁,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住了,仿佛美味的饭菜失去了滋味,但秉持着专业,他还是耐心做出了答复:“哝山是我们当地的一座野人山,和我们当地信仰的一尊神灵的祭祀文化有关,以前每逢农历四月,我们就会进山,在山里开坛作法,参拜神灵,不过自从山里的祭坛毁掉以后,就再也很少有人进那座山了……”
他说着,嘴唇有些发干,喝了口茶,像是把反上来的恐惧又憋回了肚子里,继续说道:“毕竟那座山,那座山有些邪门。”
“怎么个邪门法?”方木被对方颤抖的声音感染,心脏都跟着莫广宁震动的眼童不安跳动起来。
“很多人……很多人进了那座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莫广宁喝完茶水,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怕方木不信,还以自己亲身经历举例,“以前和我同村的小学同学,有三个调皮的坏小子没有听从村里长辈的劝戒进了那座山,结果两个神秘失踪了,还剩下一个却变成了植物人,至今都躺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