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慈让值守山门的师兄捎信儿下来，希媛直接入了秘境修行，这些时日都不会出来，让卓凡不用担心。

不担心，一个中境地仙怎么都比玄境强，在仙山上还能丢了不成。是不担心，可夜深一人独自待在柴房，卓凡还是睡不着，想着希媛在云瀑秘境修行定然不会有事，也想着非要拜自己为师练剑的小徒姜钰。

几天过去之后，卓凡倒也再次静下心来，想也无用，不如好生修行早日破镜。现在，本来就没有课业的卓凡应该算是清闲，可既要早间安排处理玄境弟子事务，还要去藏书阁修行，午后除了自己练剑还要照看指引小徒姜钰，想清闲也清闲不了。这练武练剑也不是非要师父时刻盯在一旁，也就初入门，需要费神，过后姜钰尽数掌握剑术拳法便可独自在崖上修行。

这当师父教别人练拳，卓凡还是头一回，初为师又不是初为弟子，难的很，怕教的不对、教的不好，怕弟子不懂、不明白。不过好在卓凡当师父之前也当过弟子，也有人教自己练拳，锦仙寨武堂教习司空明远。教习教给自己的一切，稍加提炼再教给自己的弟子。

当初卓凡入武夫境极为顺遂，升境也不难，被司空明远和司空长风视为练武奇才。姜钰才学拳练武，还看不出长远，不过勤勉之力不比卓凡差。用不了多久，云瀑山上就不再只有卓凡一个武夫剑客了。

砍柴仙人眼下是不再观卓凡崖上练剑，可这每天必背的柴火是不能少的。柴房前多了一个练剑的人，准确来说是换了一个练剑的人，砍柴仙人又不瞎怎么会察觉不到。

“卓凡，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一个新入门弟子在这儿练拳？”

“非要拜师，让我教她练剑，没办法，这不从学拳开始，不久该入武夫境了。”

“就你？一个玄境未满的土修剑客，教别人练武，你是忘了这里是云瀑仙山了么，仙人修行的宗门，你武夫境算来也就是下境，你教玄境弟子是想让人误入歧途么？”卓凡自己练剑，练得咋样，砍柴仙人管不着，可不能看着新入门弟子被他给霍霍了啊。

“我怎么了，我是玄境未满，可我剑术修行有成啊，教个初入武夫的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吧，再说我又不是不升境了，将来小钰她入了武夫三境，我也该升境了，又不是一直在三境等她。”

“你就吹吹吧，就你那点皮毛剑术，那够看的，”砍柴仙人一脸嫌弃。

“皮毛剑术，”卓凡气愤道：“就让你看看我的皮毛剑术。”

卓凡回身提起灵剑，纵身跃起，几个蜻蜓点水来到山崖直壁上，灵剑上下挥舞，山石崩裂。数个瞬息过后，抗剑回到地面，将灵剑重重砸下插入地中。

“师父，好厉害，”姜钰听到动静，看到师父飞上崖壁刻字，大呼叫好。

砍柴仙人一脸不可思议，这小子刚才是飞起来了么？他不是土修么，也会飞？崖壁上是什么？一个字，一个“止”字。

卓凡让姜钰继续练拳，自己得意来到砍柴仙人身边：“怎么样？”

“你小子什么时候会飞的？”

“试炼之时，我便可以疾驰水地，回来后精进步法，就这样啦，你是没见那天暴雨，我在空中飞舞。”

砍柴仙人也不听，继续问道：“你干嘛刻了个止字在崖上。”

“这不是止字简单，只需要挥斩四剑不是。”

“那你咋不刻个一字，更简单。”

“那不是太简单，显不出我皮毛剑术不是，也就手里提的是重剑，这要是换成铁剑，在选个风雨天气，我把这崖壁上刻满《玄境录也不是难事。”

“你就吹吹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砍柴仙人心里清楚，卓凡很少说大话，言即出，便做得到。

“既然要教人家，就好好教，不指望和你一样剑术，可也别教个半桶水出来，日后下山丢云瀑仙山的面，”砍柴仙人这不算叮嘱，也不算告诫，只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要是这小徒不偷懒，比不上卓凡，可也不会差哪儿去。

“仙人且看，下次试炼，云瀑仙山还有剑客登台挑战顺位，”卓凡很是肯定。

“哟，人家希媛已经破入中境到上层秘境修行了，宇林下山回来也该是为正道医仙，怎么你是打算再到玄境弟子中显显剑客威风？”

卓凡正要反驳，砍柴仙人说话间已经背起柴木朝着小路走去。

“显摆就显摆，为了云瀑双剑客之名，在玄境多待连年有何妨，”卓凡叫喊道。

“师父，什么云瀑双剑客啊？”姜钰歪头问道。

“自然是小钰和你师父我啦。”

姜钰先是一愣，转念又想到，也是云瀑仙山要是没有其他剑客，那就是只有师父和自己了。

“好好练拳，过两日随我下山去趟临仙集。”

“好的，师父，”虽然不知道师父去临仙集，可跟着师父应该可以吃到好吃的吧，自己一人下山都舍不得买，蹭师父吃喝又不丢人。

临仙集，驿馆。

“拜见，物主，”管事好像知道卓凡要来，正守在前堂。

“也不用一直叫我物主了，管事年长我不少，就叫我卓凡吧。”

“不敢，物主信戒已经备好，就在后堂。”

卓凡带着姜钰跟随管事来到后堂。

打量着手中信戒，是有些不同却又和管事信戒同出一处，苏氏商会。

“对了，这信戒可有限定采买花销？”

“物主信戒倒没有限定，只要不是真把一座仙山买下，问题都不大，要是真买仙山，还是早些知会都城大管事，好早做准备，”驿馆管事如实回禀道。

卓凡笑着说道：“自然不会真去买仙山，管事这么说，我也就心里有数了，倒是上次采买灵剑、灵器花去不少银钱，用的是管事信戒，可有不便？”

管事也笑着回道：“百万金币之数，对我一个身处小镇集的管事，确实多了些，不过随契据过去的，还有我当日寄出书信，大管事查验对比也就明白了。”

“那就好，管事可否备纸笔来，我要写封书信。”

“物主，请稍候。”

管事取来纸笔砚台，就独留卓凡和姜钰在后堂，自己在前堂等候。

“小钰，给家里写封书信，报个平安吧，”卓凡都不知道给谁写信，自然笔砚是给姜钰准备的。给都城国主宫也不实际，不然能写早写了。

不知师傅何意，姜钰还是遵从写了一封家书。

卓凡带着姜钰又来到兑换灵核银钱的街巷。

“店家，可否汇兑契据，我想寄封家书回去。”

卓凡这么说，店家也就明白，山上仙人有了闲置银钱想要送回家中，不能亲至，也不能打包银钱寄回，稳妥之处还是契据兑换。

“不知，仙人，要立据多少银钱？”店家已经备好纸笔。

“就兑八千金吧。”

“仙人，稍等。”

立好契据，“仙人，请查验，如无误，族戒印记便可。”

卓凡看了一遍将物主信戒印记契据之上。

店家查看一眼问道：“收信之人，可也是此信戒印记。”

店家这么一说，卓凡也立刻反应过来。

“小钰，把族戒摘下来。”

卓凡拿着姜钰的族戒印记契据之上。

“这便好了，收信之人主要凭借这两个印记任一信戒，便可在各大银钱兑换店铺换取银钱，”店家将立好的契据交给卓凡，当然契据之上也多了店家自己的信戒，算是公证之用。

出了店门，再次回到驿馆。

卓凡把契据和小钰写好的家书封在一起，交给管事。

“送到东境姜岩城。”

信封之上自然还有姜钰的族戒印记，这样才能找到收信之人。族戒印记有姓有名，可以找到父母亲子，再不济也可以送到族人手中代为转交。

除了驿馆，姜钰小声唤道：“师父。”

又是书信，又是契据汇兑，姜钰是年幼可也不是笨蛋。

“都是些小事，家里安稳，你便可安心在山上修行，也不用想着急于破境，顺行而为，便好。”

才当人家几天师父，卓凡现在说话都有夫子的样子了。

姜钰点头，不出声。

“我记得前面有家酒肆的糕点不错，希媛最爱吃了，小钰应该也喜欢，走，我们去吃饭。”

这次下山，卓凡自然是赴管事之约取物主信戒。至于给姜钰家里寄信送银钱，也确实顺手而为。这要放在一个多月前，别说救济别人，卓凡自己还欠钱需要救济。

银钱之物在卓凡和希媛、宇林这里一直都算不上心事。不用之时更多，用时虽少可也调配得过来。不过这以后是用不着再为银钱费心了，得谢谢那位商会家主华服姐姐。

“我们等你回来，”卓凡不解她说的我们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还有回哪里去。

回到山上，卓凡便要抓紧时间教授姜钰拳法剑术以及其他武夫修行事项，比如闭气术。卓凡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修行，虽说不能真像冷慈说得那样去秘境前破境，可该努力的还是得试试不是。

姜钰比原想要好上许多，入武夫境也没晚几天。这样下山前，让小钰打好基础，记下剑术拳法练习，自己从秘境回来，说不定就可以升武夫二境了。这去秘境取灵树上的灵果，不是闯什么守护秘境，也就赤乌宗离云瀑山远了些，长则一年也该回来了。

希望一切顺遂。